柳綠不停的用雙手交替往回倒魚線,當(dāng)大嘴鱸跟隨而來時還能正常收線。若是它轉(zhuǎn)頭往回跑時,魚線就會在柳綠單手抓線時,被拉得嗖嗖的往外不斷出線,釣魚人管這種情況叫做――要線。也就是說只要大嘴鱸用力往回跑要線時,柳綠單手連魚線都抓不住。
就在柳綠心情焦躁不知如何是好時,腦際響起張友仁的聲音:“釣魚是錘煉心性的最好辦法。放平呼吸心態(tài)不急不躁,線松了就往回拉緊,它要線就任由它緩緩的往出拉。始終讓魚線保持緊繃的狀態(tài),但是不能用蠻力與其硬拔。利用魚線較長有一定的拉伸彈性卸掉大魚的拉力。只要堅持不松手不放棄它最終就跑不出你的手心。”
有了張友仁的叮囑柳綠心海里就有了定海神針信心倍增,不再焦躁放平了心態(tài)旁若無人的開始和大魚你來我往斗智斗勇。
眼見著柳綠大魚不停手的往上拽,花紅心里有些著急用了。她覺得是自己把目標(biāo)魚選錯了,相較于素食魚類而言,肉食魚類更具有對魚餌的攻擊性,吃鉤動作極其兇猛動作幅度特別大。由于長期食肉所以生長快一般體型都比較大。自己這么一條一條的釣小魚,什么時候能夠追上人家一會兒一條大魚的往上拽。
想著想著花紅收竿摘掉米粒兒換上了蚯蚓。但是由于粗心大意考慮不周,她只換了魚餌卻沒有換上大鉤粗線。然而她的釣位和張友仁的釣位此時都因?yàn)檫M(jìn)了大型肉食魚類而停止了咬鉤變得靜悄悄?;t也學(xué)著于芳芷的手法不停的上下晃動魚竿,從而使鉤上的蚯蚓在水中如同活物一般跳躍舞蹈。給大魚的感覺就是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再不下口它就從嘴邊錯過逃之夭夭了。
于是就在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柳綠一次次收線放線遛魚的過程中時,花紅提竿突然一沉,就如同刮住了水底的樹根,有時偶然出現(xiàn)刮鉤的情況時,只要雙手握住魚竿用巧勁猛抬幾次魚竿,魚鉤就能改變刮住的狀態(tài)脫落下來。花紅雙手握緊魚竿輕巧的往上一提,被魚鉤刺破嘴巴的大魚因?yàn)槌酝矗Z然翻起巨大的水花,自知暴露了行跡的大魚轉(zhuǎn)頭就往河道中間逃跑。
花紅手中的魚竿魚線,在發(fā)出刺激耳膜‘嗞!’的一聲魚線切割河水的異響后瞬間被拉得筆直。花紅知道這么硬碰硬的拔河什么魚竿魚線也受不了。試圖將魚竿抬起來形成角度時,卻如何努力也無濟(jì)于事。最后手上感覺一松,繃直的魚鉤啪的一下彈回來把花紅的臉打得生疼。大魚因?yàn)轸~鉤細(xì)小沒有鉤到唇骨,并且在大力之下魚鉤繃直脫落,大魚成功逃脫了。
花紅拿起魚鉤仔細(xì)檢查發(fā)現(xiàn)魚鉤已經(jīng)拉直,子線和魚鉤的連接處也馬上就要斷開脫離。可見遭受一次大魚巨力拉扯對線組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
整個過程其實(shí)就是短短的一瞬,花紅只知道是大魚,卻連個面兒都沒見到就給它逃走了。如此大的動靜也驚動了所有人向這邊望來,就連正在遛魚的柳綠都順便抽空調(diào)侃了一句:“比我們釣的都大吧?”然后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這么問是暗喻釣魚界的一句名言,如果有人問你釣的哪條魚最大,經(jīng)典的回答永遠(yuǎn)是――跑掉的那一條。
最讓釣魚人感到沮喪和無奈的事情就是跑魚。龍吉也跑過去幫著好一頓找原因,還把快要斷了的魚線和拉直了的魚鉤展示給大家看。
這邊的熱鬧剛一落幕,大家就把注意力又集中在了正在遛魚的柳綠身上。得到了張友仁指導(dǎo)的柳綠則是從容穩(wěn)健不慌不忙應(yīng)對自如。
眼見著柳綠的大嘴鱸魚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逐漸在向岸邊靠近,一條二尺多長張著大嘴巴的鱸魚露出了身形。
就在張友仁等人都分心溜號看人家大魚出水時,突然異變突生,張友仁掛著一條白條做餌的釣竿伴隨著水面一個激烈翻騰猛然一沉,張友仁知道是中了大魚,下意識的猛然抬竿,這個抬竿動作是為了讓魚鉤瞬間刺破魚嘴達(dá)到刮實(shí)掛牢的效果。
吃痛的大魚示威一般躍出水面展示了一下自己龐大的身形。原來是一條四五尺長的大鯰魚后背黑黃肚皮雪白肉須細(xì)長。墜入河水中就立即拼命掙扎逃竄,由于張友仁用的是竿線等長的釣法,所以大魚就在身前樹根被水掏空的位置翻騰。這種位置被釣魚人稱之為樹塹。就是一棵樹長在河邊,由于河水恰好在此處轉(zhuǎn)彎,河水長期沖刷樹根部位,帶走了樹根下部的沙土形成了比較深的深坑。由于樹的須根有利于魚類藏身,加之水又略深于河道其它位置,所以歷來都是魚類喜歡聚集之地。張友仁把釣點(diǎn)選擇在這里也是這個原因。
精彩交替上演,那邊柳綠已經(jīng)將精疲力盡翻了白的大嘴鱸成功順利拖上岸。張友仁這邊又現(xiàn)撲通撲通水花翻騰的場面。被拽得踉踉蹌蹌的張友仁一邊把魚竿底部拄地用一只右腳擋住,再用右側(cè)手臂伸直抓住魚竿中下部,一邊同時將身體重心向左側(cè)傾斜,奮力抵御巨大鯰魚的發(fā)力掙扎。
由于魚線較短所以對抗異常激烈,以張友仁的體重眼看就要抵擋不住巨大鯰魚的恐怖拉力。龍吉頭腦靈活眼疾手快,知道就是自己這小身板上去也拖拽不住。于是趕緊拆了一根固定帳篷的繩索,一端拴在樹身上,一端交到張友仁那東抓西抓也沒抓到啥的左手上。這下張友仁立即就有了借力之處,料想那條魚就是再有力氣也達(dá)不到拔倒一棵大柳樹的地步。有了大柳樹做為定海神針,張友仁也難以被撼動,關(guān)鍵是魚竿已經(jīng)立起底部被張友仁用腳抵住,中下部又被張友仁的右手牢牢抓緊。此時就如同有人將繩子的一端系在樹梢頭用力拉扯,無論怎么用力都會被柔軟的樹梢部分的彈性卸掉力量。
自此張友仁就和這條巨大的鯰魚展開了持久的拉鋸戰(zhàn)。張友仁也不想其它的事了,所有人都清楚,只要張友仁這條魚能順利收入魚池,那么此次釣魚比賽單尾重量第一的冠軍寶座就算是穩(wěn)穩(wěn)的了。伴隨著一陣一陣緊繃的魚線切割河水那刺耳的嗞嗞聲,巨型鯰魚一次一次的堅持不懈發(fā)力逃脫都沒能奏效。
于芳芷一邊看著被左右兩側(cè)固定在大樹上的張友仁呵呵傻笑,一邊又換了一塊兒石頭坐定,開始在石縫里繼續(xù)抖動魚鉤誘惑那些貪吃的肉食魚。偶爾也會上一條魚簍根本裝不下的家伙,趟水送上岸邊的魚池。龍吉就要在那里再次統(tǒng)計一遍,哪個是娘親釣的,哪個是柳綠釣的,這個池子里到了后來就是尺許長短的肉食魚類最多。讓過目不忘的龍吉都越來越頭疼了。
不得不說柳綠的釣法還是比較值得稱道的。比起固定釣位的守株待兔,這種拽著長線魚鉤在河里到處掃蕩的釣法。雖然上魚速度不算最快,但是上來的哪一個都是夠大的家伙。
于芳芷的釣法也比較新穎,娛樂性更強(qiáng),上魚速度不快不慢,中大魚的機(jī)會也不低。
此刻唯有花紅的收獲最少,都是個體不大的小魚,剛剛被大魚攪了魚窩,此時略有恢復(fù)又換回了小鉤細(xì)線,開啟了為求尾數(shù)第一的奮斗之路。
龍吉就蹲在大柳樹旁,一邊看著暫時被拴在樹上可憐兮兮的爹,一邊看著河里時而拼死掙扎一番的巨型大鯰魚。每次當(dāng)那大家伙現(xiàn)身時都能引得小家伙一陣歡呼。每一次發(fā)力都能將張友仁手中的魚竿拉扯得如同滿弓,加上那極其刺激耳膜的嗞嗞異響,既讓人驚懼又讓人感嘆那種力量造就的美感。再看到岸上紋絲不動的大柳樹,又看看河里翻騰掙扎的灰黃后背白肚皮,不禁想起一個叫做蚍蜉撼樹的詞語。
不過這個蚍蜉有點(diǎn)兒大,浮出水面時龍吉仔細(xì)打量了一下這家伙的身長。還有那張開后如同小盆一樣的巨口。龍吉絕對相信,若自己只是個肉身凡體的小孩子,一但不幸戲水時被它撞見,一口就能將自己毫無阻滯的吞入腹中。成為它的果腹之物。原來在凡人眼中這些稍微大些的河魚山獸都是恐怖的噩夢。而在修道人眼里就是些腳下的塵土罷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也許是突然之間的,總之在大約一個時辰之后的某一刻。那條大魚就好像突然一下子力竭了一般。停止了掙扎抵抗,就如同一個無奈的人在心灰意冷希望破滅認(rèn)命了之后一瞬間的沉寂。先是漂浮在水上一動不動,漸漸的將白白的肚皮當(dāng)做白旗高高舉起,宣示著自己徹底繳械投降。
常言道人活一口氣,其實(shí)動物應(yīng)該也是一樣的,一但一口心氣墜了,想要再次重新燃起希望之火就難上加難,甚至是永遠(yuǎn)沒有可能了,就像修道之人崩碎了道心萬劫不復(fù)一般。
張友仁用力將巨型鯰魚拖拽至淺水區(qū)域,然后手執(zhí)魚竿下水,將巨型鯰魚一點(diǎn)一點(diǎn)推上岸,遠(yuǎn)離了岸邊后才摘下了魚鉤。用手抓住大魚的腮拖到龍吉挖的大魚池里。長短幾乎和魚池相當(dāng)。這就意味著這條魚身長將近六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