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浪漫青春

草木不知春

漫天云霞

草木不知春 南陌墨 3528 2022-03-18 18:29:54

  小芬沒有分到重點班,因為她是復(fù)讀生,沒有地理生物成績,聽到這個消息時,她怔怔的,半天有眼淚一滴滴的落在桌子上,我知道她在乎,我輕輕的拍拍她的背,安慰的話一句都說不出,這個時候,說什么不是輕飄飄的呢。雖然說不是進(jìn)了重點班就一定能考上好高中,但是沒進(jìn)去總是少些底氣。

  我偷偷瞥了一眼易易,他收拾好了一大包東西,沒什么表情,我心里稠稠的,好像什么化不開。教室門口擁著些不認(rèn)識的人,我知道該走了,背著我沉甸甸的書包,慢慢走了出去。

  十班的教室在最角落里,只開著幾扇小窗戶,窗外陽光明媚的要死,窗里陰沉沉的,讓人壓抑。我站在后門的一個角落里,身邊擁著各種各樣的人,鬧哄哄的,教室門前進(jìn)來了一個胖胖的女人,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早就知道她,老金,她在我們學(xué)校里很是兇名遠(yuǎn)揚,眼睛不大,總是透著銳利的光,個頭不高,氣場卻大的震人。曾經(jīng)有幸目睹她教育學(xué)生家長,五大三粗的漢子在她面前低眉順眼的像個小學(xué)生。其實這都不是最令我犯怵的,重點是她是我家遠(yuǎn)房的親戚,這本來是好事,只是我這個人別扭的厲害,她也不甚熱絡(luò),竟生生的將親戚處成了比生人還尷尬幾分。我曾經(jīng)因為猶豫著叫她姑姑還是老師而不與她打招呼后來又因為之前沒有打招呼而不好意思開口而一次次的錯失機(jī)會,最后竟然處成了這般尷尬關(guān)系。

  其實這都不算什么,最尷尬的事情發(fā)生在八年級,當(dāng)年期中考試,我作文只得了三十四分,五十分的作文,四十分算優(yōu)秀,三十六算及格,我這個分?jǐn)?shù)已經(jīng)差到了一個地步。

  只記得當(dāng)初我像不帶腦子一樣,當(dāng)著全辦公室老師在丹丹面前抱怨:“這個作文怎么批的嘛,怎么我才只有34分呀!”完全將閱卷老師就坐在辦公室里忘的一干二凈。這是,老金悠悠開口:“你嫌我作文給你批的低了,你找你們班主任批去呀!”然后一個白眼,揚長而去,我一下子懵了,全辦公室的老師看過來,我難堪極了。眼淚突然不爭氣的刷刷的落。

  真的委屈,委屈作文分?jǐn)?shù)低的不合理,委屈自己說話不帶腦子,委屈她不留情面的羞辱,委屈自己的不爭氣。

  后來再見到她,比以前更尷尬了,說實話,我怕她,總之,三年來種種尷尬和不快化成了一個梁子,我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我。而今天,她成了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班主任老師。也許這就是緣分吧。

  老金在講臺上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就給我們立了班規(guī),選了班委。

  在十班灰蒙蒙的教室里,開啟了三年里最后的兩個月。

  老金換了座位,我左邊坐著張雯,右邊是原五班的語文課代表。李言溪,取自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真是個好名字。

  我和張雯的緣份,起于同桌,終于同桌。小學(xué)的時候,我們就做過將近半年的同桌,我們兩個小邋遢包子,總是弄不清課本和作業(yè)。七年級下冊的時候,丹丹把我和易易座位換在了一起,張雯和楊世書坐在我們前面。幾天后,我和張雯死纏爛打,求丹丹把我們兩調(diào)成同桌。原來,我們也曾聯(lián)合起來,疏遠(yuǎn)過易易呢。

  我以前就知道,沒有誰能抵抗住張雯的好,因為她也曾真真切切的對我好過。她很酷的,對你好的時候是真的好,懟你的時候也是毫不留情的懟。

  初到十班的那些天,日子越發(fā)的長了,漸漸的聞見了夏天的味道。

  還記得我們在晨光熹微里奔跑,那時L中會播放悠悠的歌,遠(yuǎn)遠(yuǎn)的傳進(jìn)我們耳中,騷動著心中的憧憬和希冀。那時天光微亮,星辰睡眼迷茫,你我都是那般,年輕而又彷徨。

  分過班后,我就很少與易易說話了,雖然以前也很少交流,老天爺把我偷窺的機(jī)會也奪走了。從此之后,每周一的升旗儀式成了我最大的期待。

  我們班會到的早些,等九班來的時候,易易總是能站在我的附近,朗朗天光傾斜,國旗冉冉升起時,少年的輪廓出現(xiàn)在我的余光里。升過旗后,我們擦肩而過,沒有一句交流。天上的云彩是那么好看,我知道老天一定是想鼓勵我,看吶,漫天云霞!

  我總是希望,他的心能和我一樣,像我一樣的希冀,像我一樣的期待,像我一樣的喜歡。我希望我們不是相對無言,而是心照不宣。

  那天下午,不知道聽誰說了句,今天立夏,短短一句,好像帶著興奮,為枯燥的日子點上了一點點光亮。立夏,記憶里那天下午陽光很好,第一節(jié)是數(shù)學(xué)大課,想到這里,那些許的興奮也消失了。

  路邊的樹郁郁蔥蔥,樹干延伸著,像二次函數(shù)。

  二次函數(shù)無限延生,指向夢的方向,只是我算不清。

  進(jìn)入教室,已經(jīng)有同學(xué)在學(xué)習(xí)了,十班的氣氛一直有點壓抑,大家都是每個班的好學(xué)生,在這里,誰也不想比誰差,我慢慢的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在數(shù)學(xué)上越來越吃力,特別是在這個大神聚集的地方,更是讓我意識到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本來以為分過班后我們的課也壓力會更大,但是反而輕松了很多。主要是老金的調(diào)和。兩個月里,我和老金的關(guān)系一直沒有變化,我裝作不認(rèn)識她,她也一樣,只是在我心里比其他學(xué)生更多了些芥蒂。

  班上的同學(xué)很喜歡她,覺得她公平,坦率,也很負(fù)責(zé)任,確實,她對學(xué)生真的很好。慢慢的,我也喜歡上了她,只是心里一直介懷,我覺得她不喜歡我,所以我也不要喜歡她。

  中肯的說,她真的是一位好老師。

  很懷念那些早晨,窗外蒼蒼的藍(lán)著,清晨的風(fēng)徐徐的吹著,撩撥著,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們奔波這,悠悠傳來的是那首《成都》,靜謐的,溫柔的。班長在黑板上寫下兩句勵志的話,當(dāng)?shù)谝皇柟忏@進(jìn)來的時候,把塵埃染成金色。那是有目標(biāo)的日子,眼睛里有著光的,就像那句“天地成灰,你眼里任有光芒?!?p>  我和張雯的關(guān)系緩和了很多,只要不提到易易,一切都很自然。李言溪有一個小本子,她總愛寫一些短詩,寫她的先生,她的太陽。我也喜歡寫一些句子,這里到是和了拍。張雯喜歡在我的本子上寫一些話,她說:“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喜歡,但是遇到你,我心痛過。”她說:“我所求的并不多,只是想和你,一人,一貓,一狗,一夕陽,過下去?!痹瓉恚榈缴钐?,每個人都是詩人。

  后來,張雯晚上會好好吃飯了,也很少去找易易了。

  某個星期天的下午,我和華婷在回教室的路上,陽光明媚的剛剛好,好像照亮了所有的陰暗。我開玩笑說:“女主角應(yīng)該坐在樹下讀書,男主角該在窗口看她?!毙闹星星械呐瓮?,在樓梯的轉(zhuǎn)角,那個陽光最好的地方,可以遇見他。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學(xué)會了在人群中尋找他的身影,我總是可以在一群人里一眼看出他。然后暗暗得意,因為網(wǎng)上說:能在人群中一眼認(rèn)出的人,是該有多喜歡啊!

  日子過得很快,體考接近,體育課上越來越難挨了。毒日頭下,三圈慢跑,兩圈加速,成了痛苦的代名詞。在最后一次測驗時,八百米我跑了滿分,跳繩也上了一百六,連續(xù)五十個仰臥起坐也輕松了很多,終于,在五月的最后一個周末,我們迎來了體考。

  考試前夕,我給易易發(fā)消息,我說:“爸爸祝你考好?!彼堰@句話原封不動的退了回來,后遂無言。

  體考那天,我拼盡全力,考了46.5分,跑完八百,我癱在椅子上說“這輩子也不想在跑八百了?!?p>  照畢業(yè)照那天,天很藍(lán),云凝成大片,是雨的味道,我們被要求回原班照相。小趙還和原來一個樣子,有些兇巴巴的。同學(xué)們也和之前一樣,好像不曾分開。攝影師咔嚓一聲,好像定格了時間,似乎能留下些什么,又好像什么也留不住。

  心里有些東西,也像云一樣凝結(jié)著,交織著,濕漉漉的描摹著,卻落不下一滴雨來。我回頭看看易易,什么也看不清。

  似乎照完畢業(yè)照,就要畢業(yè)了。

  我和張雯的關(guān)系越發(fā)的緩和了,英語課上,她嫌棄我字寫的丑,要我接下來幾天用鋼筆把字練得整齊些。語氣真摯溫柔,就像三年前。

  畢業(yè)那天中午,我和張雯沒有睡著,我們笑著,看著對方的臉,看她眼里的層層笑意。

  “你記不記得七年級我們做同桌的時候?”

  “嗯?!?p>  “我記得有天中午我們沒睡著,搖手指頭,丹丹還錄下來發(fā)給我媽和你媽呢!”

  “哈哈哈哈哈,她還說好可愛。”

  下午課上,老金走進(jìn)來,給我們每一個人都發(fā)了一個書簽,上面寫了我們的名字和“厚德載物”。她叫我的名字,把書簽遞給我,我說,謝謝老師,然后笑。一切都很正常。

  發(fā)完書簽,她說:“走吧,回原班去吧?!?p>  這個只有兩個月的十班,陸陸續(xù)續(xù)的空了,就像當(dāng)初它陸陸續(xù)續(xù)的滿了一樣。

  穿過走廊,我們走到了六班門口,人還沒有走完,我靠在窗臺上等,看見易易,劉澤他們拿著校服,請同學(xué)們簽名留念。

  我笑著和韓寒打趣:“他們倒是張羅的早!”她笑說:“我們也簽吧!”

  這時易易走了過來,要韓涵簽,然后笑著說:“還有你,陳優(yōu),你也還沒給我簽?zāi)??!蔽医舆^韓涵的筆他又說“寫好看點哦!”我笑“我寫的好看呢!”然后一字一頓的寫下了我的名字。

  畢業(yè)party上,沒有一個人落淚,大家都熱熱鬧鬧的玩笑,拍照留念,老師們都來坐了會,都沒有講話,發(fā)言。沒有人提起畢業(yè),這兩個字,好像被人遺忘了。

  熱熱鬧鬧的,我們就畢業(yè)了。在校門口和老師擁抱,告別,退回了飯卡里僅剩的幾塊錢,走出了校門。

  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

  十路車上,我掏出了一個哆啦a夢的鑰匙扣,張雯把它交在我的手里,說是易易送的。我收下心道:“怎么不自己給我呢?”

  我就這樣錯過了我喜歡的第一個男孩子,我暗戀了一年的男孩子,就這樣錯過了,匆忙間,連再見也忘了說。

  ——————正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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