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小相聚
明晨找了一家青年旅舍,旅舍在一座山上,是由一個廢棄的觀象臺改造而成。
上山的路是一條環(huán)行路,蜿蜒道路旁全是一些小房子,房子裸露著紅磚,圍墻上鑲嵌了一塊塊綠色玻璃,在陽光照射下折射出光芒。
每一個小房子門口幾乎都有一只狗,或大或小,趴在地上,伸著舌頭,注視著來往行人。
“以后我們也養(yǎng)條狗吧?!蓖跛囁囌f。
“好,你想養(yǎng)什么狗?”
“要小的,反正不要大的,我害怕大狗,我被大狗咬過。”王藝藝認(rèn)真地說。
明晨附和著,他想過以后的事,但從沒想過這些細(xì)節(jié)。
他今年才大二,即使開學(xué)后也才大三,未來長著呢,也遠(yuǎn)著呢。
他們走到了山頂,山頂是一處公園,樹木蔥蔥,芳草離離。
公園里有很多老頭下棋、打撲克,而且每個老頭腿下都趴著一條狗。
從山上極目遠(yuǎn)望,能看到綿延十余公里的海岸,紅瓦綠樹,碧海藍(lán)天,讓人很想就此安逸下去。
明晨眼前有一棟三層樓的建筑,最上面一層是個半圓,像一個氈帽。這就是明晨要找的旅舍,因?yàn)榕赃呍僖矝]有什么其他建筑。
明晨帶著王藝藝走進(jìn)門去,看到一條大狗,是一條薩摩耶,躺在地上睡覺。
他走上前,蹲了下去,輕輕摸了下那狗。那狗只是睜開了眼睛,連頭也沒動,又閉上了。
明晨示意王藝藝過來。
王藝藝猶豫了一下,躡手躡腳走過去,俯下身子,一半身子躲在明晨身后。
“這狗很乖,不用怕?!泵鞒枯p聲說。
王藝藝笑了笑,不敢出聲,搖了搖頭。
明晨伸出來手,將王藝藝的手握住,摸到她掌心里的細(xì)汗。
那張手是如此小巧柔軟,幾乎讓明晨忘記了下一步要干什么。
他將她的手緩緩舒展開,輕輕捏了一下,算是撫慰她的緊張,指引著她的手放在了薩摩耶身上,摸了一下。
見那條狗沒有什么反應(yīng),明晨把手拿開,將王藝藝的手獨(dú)自留在了狗身上。
王藝藝笑了,不再局促,而且她的撫摸手法愈加大膽,從狗頭到尾巴,一處也不放過。
或許是他們打擾了那條狗的清夢,不一會兒,狗起身走了,消失在門口的陽光里。
明晨辦理入住后,就帶著王藝藝走到房間里去。
房間在一樓,就在樓梯的拐角處,只有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個衛(wèi)生間。
山上濕氣重,來自大海的風(fēng)又夾雜著許多水汽,所以房間地面濕漉漉的,覆蓋著一層水。
一路奔波勞累,使明晨早就疲憊不堪。他直挺挺躺在床上,雙眼望著墻皮脫落的房頂。
王藝藝也跟著躺在了床上。
夕陽的灼灼光華透過窗外爬山虎的縫隙,映照在王藝藝身上,只留下金色的斑斑點(diǎn)點(diǎn)。
明晨看著王藝藝,感覺和她像是在水底,有一種東西在他心里像細(xì)菌一樣滋生,像爬山虎一樣蔓延,那是他想解開的謎,是難以抗拒的天性,無聲而又壓抑的存在著,那個東西先是控制了他的思想,又在逐漸控制他的身體。
他激靈坐了起來,說:“一身臭汗,我去洗個澡?!?p> 熱水澆在明晨身上,滿屋霧氣仍遮不住他的羞恥,他將水調(diào)成了涼的,打了個冷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明晨出來時,王藝藝正在拆一次性拖鞋,看到他出來,遞給了他。
明晨問:“待會干嘛去?!?p> “去海邊吧,我們還沒有一塊看過海呢?!?p> 兩人買了兩瓶啤酒,便向海邊出發(fā)了。
這是明晨第一次見到夜里的大海,寂寞,孤寂,藍(lán)的發(fā)黑。
他注視著平靜祥和的水面,彷佛看到了無盡的未知世界。
他們沿著海岸走了一會兒,找到一片沒人的沙灘坐下,拿出啤酒,碰了個杯。
“你為什么會突然想來找我呀?!蓖跛囁噯査?。
“這不是想你了么?!泵鞒空f。
“其實(shí),從放假那一天起,我就特別想你來找我,但我又怕你來回麻煩,也不敢告訴你?!蓖跛囁囌f這話時,眼里噙著淚花。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來了么?!泵鞒堪参?。
明晨看著王藝藝通紅的雙眼,和向下抿著的嘴唇,震顫之下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內(nèi)心渴望,一把摟住王藝藝,吻了下去。
他嘗到了一絲咸咸的味道,他不確定是來自她的眼淚還是大海。
他在黑暗里聞到了茉莉花的香氣。
那一刻,彷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像是上一輩子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