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超有些煩躁,這二十多天來,殷超假借丘居力的命令,通過各種手段,從樓難部征調(diào)了大量的牛羊。
前天殷超又假借丘居力命令,讓樓難去攻打劉軒的營地,希望驅(qū)虎吞狼,最好能兩敗俱傷,這樣自己的壓力就小多了。
只是樓難也不是笨蛋,丘居力多日沒露面,讓樓難起了疑心,一天求見丘居力兩次,一直拖著不肯去攻打劉軒。
殷超知道不能露怯,一直強硬的要求樓難上繳牛羊,對攻打劉軒卻不緊著催,以免讓樓難看出破綻。
隨著時間的推移,樓難漸漸覺察出了不對,這丘居力多日不露面,連聲音都沒聽過,每次下令都是借殷超之口,這丘居力不會是死了吧?
樓難這次來,是下定決心要一探丘居力的生死。
“首領(lǐng),我有重要的事要見你,請首領(lǐng)準許?!?p> 樓難跪在帳篷外,大聲的道。
正在焦急踱步的殷超,聽到身后咳嗽聲,驚喜的轉(zhuǎn)身。果然見到丘居力緩緩的睜開了眼。
看著紅光滿面的丘居力,殷超的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毓夥嫡?!這丘居力的生命,走到盡頭了。
丘居力雖然清醒的次數(shù)不多,殷超的謀劃還是知道的。
看來殷超一眼,知道現(xiàn)在到了自己不得不露面的時候了。開口道:“進來吧!”
樓難一聽是丘居力的聲音,心里一驚,難道自己猜錯了?只是丘居力既然發(fā)話,那樓難只能硬著頭皮走進了大帳。
抬頭看了一眼丘居力,只見丘居力坐在羊皮上,雖然疲憊,但是紅光滿面,一雙鷹一樣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讓樓難心里一激靈,出了一身冷汗。
“說吧!有什么事,必須見我?”
丘居力居高臨下,瞪著樓難問道。
“首領(lǐng),那匈奴中郎將劉軒,已經(jīng)開始建城,現(xiàn)在城墻已成。我們?yōu)鹾闳耸邱R上的勇士,下馬攻城,好像瘸了腿一樣。攻城實在不是我們能做的。
這樣我們會失去大量的烏恒兒郎,實在是不妥。請首領(lǐng)另謀他路?!?p> 看著跪在腳下的樓難,丘居力猶豫了。都是烏恒兒郎,派他們?nèi)ニ退?,真的好嗎?p> 殷超一看丘居力猶豫,馬上道:“首領(lǐng),這劉軒初到草原,還沒站穩(wěn)腳跟,我們不趁現(xiàn)在進攻,時間長了,對我們的威脅太大了。”
這道理丘居力知道,只是一想到烏恒兒郎要下馬,心里就不安。樓難說的對,烏恒人下馬,就是瘸了一條腿。不是漢人的對手。
“樓難,我讓殷超帶兩萬人,再加上你的一萬人,一同進攻漢狗。他們只有一萬人,想來可以拿下他們。你要聽殷超的吩咐,不得違背。”
樓難聽丘居力這樣說,只能答應下來。至少比讓自己一萬人攻漢人強的多。
殷超一聽,急的差點跳腳。讓樓難去攻漢人的營地,目的是什么,丘居力不是不知道,他怎么會這樣安排?
自己帶兩萬人去,部落空虛不說,你說自己攻不攻漢人?不攻,樓難不出力,起不到消耗樓難的目的。
攻,自己的部落勇士,才剛從上次的大敗中恢復,現(xiàn)在上戰(zhàn)場,免不了損失。
丘居力萬一有個好歹,拿什么鎮(zhèn)壓樓難?這丘居力不會是傷到腦子了吧?
丘居力看都沒看殷超,對樓難揮揮手,讓樓難下去做準備。
殷超見樓難走遠,焦急的道:“首領(lǐng),你為什么不按我先前的計劃行事?”
“我既然已經(jīng)醒來,那我們部落的危機就不存在了。這時候應該齊心協(xié)力把漢狗趕出草原,其他的算計,先放放?!?p> 殷超以為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是丘居力起了善心,不忍心烏恒人死傷過多。沒想到,丘居力會這樣說。你現(xiàn)在覺得身體不錯,那是回光返照,知不知道?丘居力不知道!
殷超泄了氣,這話還沒法明著告訴他,還是趁早安排后事吧!
“我即將領(lǐng)兵出征,首領(lǐng)身邊不能沒有照顧的人,不然讓從子踏頓在身邊照顧一二如何?”
踏頓是丘居力的侄子,很早就跟著丘居力南征北戰(zhàn),頗有勇武。
殷超更希望丘居力的兒子樓繼承部落,樓自小展現(xiàn)出過人的智慧,只是樓年幼,不足以承擔大任。先讓踏頓帶領(lǐng)著部落,等樓長大了,再把部落交給他。
丘居力離家月余,也思念家人,只是自己的身體才剛好轉(zhuǎn),部落又要用兵,實在是不好現(xiàn)在離開。點點頭答應了殷超的請求。
殷超急步走出大帳去找樓難。樓難今年十八歲,年紀不大,戰(zhàn)陣經(jīng)歷的卻不少,算的是一員猛將。
上次追擊于禁,丘居力令他留下守族,沒參加追擊。聽說大軍大敗,氣的眼睛充血,幾次找丘居力要求自己帶兵,去報仇雪恨。
只是殷超阻攔,自己連丘居力的面都沒見上。讓踏頓恨殷超恨的牙癢癢。
今天殷超來找踏頓,踏頓躲在帳篷里面不見殷超。
殷超不以為意,推開阻攔自己親兵,徑直進入了踏頓時的帳篷。
“踏頓,對我有意見?”
殷超心里有事,口氣不免強硬一些。
“沒有,也不敢有?!?p> 殷超的口氣硬,踏頓的口氣也不軟。
殷超沒時間和踏頓墨跡,直截了當?shù)牡溃骸澳闶迨蹇觳恍辛?,做好準備接替他的位置?!?p> 踏頓大吃一驚,猛的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抓住殷超怒氣沖沖的道:“胡說什么?我叔叔身體健康,正值當年怎么會?”
“你叔叔在上一戰(zhàn)中吸入了毒煙,再加上急火攻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我一直壓著這消息,想先把樓難整垮再宣布。沒想到……
我們說話的這功夫,你叔叔應該就沒了?!?p> 踏頓一聽這話,急忙松口殷超就想往外跑,不殷超一把抓住。
“急什么急?你現(xiàn)在趕去有什么用?樓難還沒走,讓他看到你著急忙慌得樣子,還猜不出什么事嗎?
他知道了丘居力的身死,還會聽我們指揮?他的一萬精兵就在部落處不遠,你想害死我們部落嗎?”
殷超的話聲音不大,卻把踏頓震的頭暈眼花。
“我該怎么辦?”
踏頓失去了方寸,問道。
看著眼前的踏頓,殷超心里暗嘆。不管他多么英勇,還是一個孩子。這重擔,他真的能挑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