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都聚在一塊,我老婆說起白天的事情,嚇得葉小雯“哎呀”一聲。
毛麗麗愣愣地過了許久,抬起頭來,問我:“盧小清,如果我是殺人犯,你還對我這樣子嗎?”我一愣,問道:“什么情況?你殺人!不可能??!”
毛麗麗說:“那我就說說吧。有一年冬天,我去哈爾濱玩。
在一個水庫里滑冰,正玩得起勁,突然前面一個冰窟,我收不住腳,丟入冰窟,再也不知道什么了。
等到我醒來,看到一個男子抱著我,他就是王波,一身濕漉漉的。
等人過來,他也就離開了。
當(dāng)時,我因為凍得不行,也沒有來得及問他的姓名。
那件事過去了一年吧,我們公司招工,我又看到了王波,心里就萌發(fā)了報答的意思。
慢慢地覺得他人還不錯,就決定嫁給他。
仔細想一想,我愛的不是王波,愛的是救我的人。
后來我們結(jié)婚,那天夜里,我問王波:‘你去過哈爾濱嗎?’
他說:‘去過?。∥疫€在那里住過一段時間呢?’
我問:‘你喜歡滑冰嗎?’
他說:‘我不喜歡,太危險了。有一次,我一高興,去水庫滑了一回,掉進冰窟里的。接著有人跳入冰窟,又接著又掉進來一個女的。
那人把我推上來,又下去救那個女的,把女的推上來,自己已經(jīng)不行了。
我努力把他拉上來,他就被他的同伴接走了?!?p> 我明白了,救我的不是王波,而是另有其人。
我也就把我的經(jīng)歷告訴他,也說了我的想法,讓他自己抉擇。
王波說:‘我不會離婚的。’
我說:‘我們的婚姻算是名存實亡,對你不公平,我給你一部分錢,足以讓你過得好?!醪ㄕf:‘我愛你!’
我想,嫁一個我愛的人,和嫁一個愛我的人,區(qū)別不是太大。
我也就不再強求他離婚,算是把婚姻在表面上維持下來。
一年后,我接到了彭都市方面的匿名信,知道王波在彭都市以楊力的名字和葉小茜也結(jié)婚啦。
我就來彭都市,調(diào)查王波。知道了他許多違法的事情,我沒有想到他這么無恥。
我決定和他離婚,他依舊不答應(yīng)。
我說:‘你既然和葉小茜結(jié)婚,我就祝福你們,讓你們團聚有什么不好!’
他說:‘我可以得到五千萬嗎?’
我說:‘不可能!我完全可以讓你坐牢,念在多年的感情上,我不告發(fā)你,你好好想想?!螅醪ň突氐搅伺矶际?,很少回木蘭市。
一次,在辦公室里,盧小清喝了酒吹牛說:‘我會滑冰,你們誰會?’
同事自然是滑旱冰倒是可以,什么高山滑雪,在真正的冰上滑冰,那就沒有幾個了。
有人說:‘你滑一個看看,別光說不練,嘴上的把式?!?p> 有人還這真的有滑冰鞋,拿了遞給小清。
小清穿上,在辦公室里滑開了,那動作挺專業(yè)的,動作也夠瀟灑,贏得了一聲聲喝彩。我剛好經(jīng)過,覺得眼熟,無論動作,還是技巧,都像那個在水庫冰面上滑冰的人。
說實在的,當(dāng)時,我還羨慕的不得了,動作堪稱完美,就是模樣難看一些,讓人不敢恭維,當(dāng)時也就懶的看。
大家見我過來,也就離開了。
我也就暈乎乎地回到了辦公室,居然忘了罵他們。
從那個時間,我就打聽盧小清的一些事情,沒有想到他就是那個救我的人。
我去過盧小清你的家鄉(xiāng),打聽過和小清一起去哈爾濱打工的伙伴。”
空氣一下子凝固了,我老婆說:“原來是這樣子,我說呢,你的眼睛里有太多的感情。我想起來了,小清是說過,曾經(jīng)在哈爾濱救過兩個人,一男一女。
那是兒子閱讀滑冰的故事的時候。
他說:‘冰窟救人更難。我可以救兩個,而且是一男一女。你們說厲害不!’我說:‘救一個都夠嗆,就你這體格,你就吹吧!反正天花板夠結(jié)實?!?p> 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老公你牛!”
我說:“誰都會做的,遇到了就施以援手,也不費力氣?!?p> 毛麗麗說:“說的輕巧,如果壯烈了呢?”
我不說話了,當(dāng)年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不想再有什么聯(lián)系,那樣,我老婆情何以堪。
毛麗麗說:“自從知道是你救了我,我就決心離婚,為了達到目的,我又來了彭都市。這個時候,假藥案已經(jīng)發(fā)生了,王波已經(jīng)回木蘭市。
葉平也死啦,葉小茜住進了醫(yī)院,準(zhǔn)備生產(chǎn)。
我想看看孩子,想用孩子的照片打動王波。
于是我趁人不注意,進入到了無菌室拍照。由于不小心把氧氣罩刮落,我忙把氧氣罩扶好,趕忙離開。
沒有想到護士進來,又把氧氣罩撞歪了,小護士歪歪頭,扶扶,又離開了。
我見沒有事,也就離開。沒有想到,半小時后,孩子就沒有呼吸了。
我離開了彭都市,心里總是不安。心里很內(nèi)疚,孩子的死,有我一份罪孽?!?p> 葉小雯說:“不怪你,都是王波害得?!?p> 我說:“這批醫(yī)療器材是不合格的,相關(guān)部門已經(jīng)有定論。你只是無心過失。
何況你也是采取了措施,進行了挽救,是無心之過?!?p> 大毛抱住女兒說:“都是爸爸不好,不識人??!是我對你關(guān)心不夠?!?p> 毛麗麗說:“爸爸,我不怪你,是我太任性了。明天,我去投案自首?!?p> 我說:“也好,由法律來裁決吧?!?p> 葉小雯說:“作為孩子的唯一的一個親人,我不打算追究責(zé)任,只是醫(yī)院必須承擔(dān)不負責(zé)任的責(zé)任?!?p> 我說:“應(yīng)該的,那就明天吧?!?p> 第二天,我們所有人,包括我兒子,手挽手走進了彭都市公安局。
老劉迎頭看見,走過來說:“耶,浩浩蕩蕩的,來領(lǐng)獎?wù)隆P∏?,聽說你又立功了。”我說:“老哥哥,我是趕巧了不是。”
老劉說:“不會是又有什么案件的線索,告訴我,也讓我威風(fēng)一把?!?p> 我說:“你老都退休啦,還是把功勞讓給年輕人吧?!?p> 老劉說:“也是的,小王,過來?!?p> 小王看著我們,就跑過來,首先敬禮,然后說:“哥哥,我們準(zhǔn)備開表彰大會,有你一份哦?!?p> 我說:“不急,現(xiàn)在,有一件事,得你們來處理?!?p> 我一五一十地把毛麗麗的事情說給了他們聽,老劉說:“這個事兒,應(yīng)該不是大問題。不過,如果追究起來,也是說不清楚。
只要葉小雯不追究,就不會有問題?!?p> 小王點點頭,也是這個意思。
葉小雯說:“我不追究了,一個假藥案,已經(jīng)死了不少人了。至于那個小護士和毛麗麗,也都是無心過失,我也就不追究了。”
雷兵過來說:“就交給我吧。我和局長說說,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實際情況。對了,大哥,你也必須和我一起去。局長說,老想見你啦?!?p> 我說:“恭敬不如從命?!?p> 大毛拉著老劉的手低聲說:“兄弟,我的意思,判丫頭一個罪名,讓她在里面反思才好!”老劉說:“你的意思是讓她有一個省悟的空間,這個我來辦。”
我是聽到的,我不說,回頭看看,就和雷兵一起走了。
我看到毛麗麗看我,我老婆會心地笑,我兒子蹦蹦跳跳的,我也是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