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行李上樓,樓梯在最右邊,401在最左邊。
現(xiàn)在是下午18:50,路過其它租戶門口時,卻聽不見一丁點兒聲音,安靜得有些奇怪。
房間是一室一廳,客廳空空蕩蕩的,只有一張老式沙發(fā),應該是上個租客留下的。
墻面隱約有些發(fā)黃,走進臥室,臥室里面也是只有一張床、一個老式木衣柜,和一個梳妝臺。
格子男跟著閔沫上了樓,安安靜靜的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兩只手還在互相扒拉著,脖子上掛著的灰色工作牌上寫著王川兩個字。
煤球也坐在沙發(fā)上用舌頭梳理著自己身上的毛。
“說吧,你跟著我想干什么?”
王川左右看了看,然后一臉詫異的看著站在房門口盯著自己的閔沫。
“你能看到我?”
“一直都能,你跟著我干嘛?”
王川慘白的臉上露出些喜悅,可笑起來又顯得有些猙獰,他激動得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太好了,終于有人能看到我了,你看到我是什么樣子?”
“格子衫、牛仔褲、大圓臉、黑框鏡......”
閔沫嘆了口氣,開始鋪床。王川小心翼翼的湊到房間門口,趴在門框上笑嘻嘻的說。
“那和我死之前是一個樣子,嘿嘿?!?p> “你怎么死的?”
“過勞死的?!?p> 閔沫停下套被褥的動作,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趴在門框上的王川,確實像過勞死的。
雖說有些胖,可眼眶凹陷眼球突出,兩只眼睛里全是血絲,一看就是過勞死。
“這人死了以后,會一直維持剛死時候的樣子嗎?”
煤球一邊忙著添毛一邊應聲“嗯”
一抬頭,王川已經(jīng)閃到了墻角,又驚又怕的看著沙發(fā)上的煤球。
煤球沒有理他,繼續(xù)說道:
“幾乎所有的鬼都會維持剛死時候的樣子,一般也沒人能看見他們,所以就有些肆無忌憚了?!?p> “不過,鬼其實是可以改變自己樣子的,特別是想嚇唬人的時候?!?p> 閔沫了然的點了點頭,又將目光轉(zhuǎn)向王川。
“你還沒說你為什么跟著我?”
王川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就是覺得......待在你身邊很舒服......”
這要換成個大活人跟她說這話,她可能還會臉紅下心跳下,可眼前這個不但是鬼,而且還是個有些猥瑣,根本沒有一點鬼樣的鬼!
她毫不留情的沖煤球說。
“我把他超度了吧?”
煤球也終于舔完身上的毛,大大的打了個哈欠。
“你可以試試。”
還沒說完閔沫就已經(jīng)拿出香蠟紙錢在客廳點了起來。
隨后在客廳的四個角各點上一支香,盤腿坐在王川面前,開始熟練的念起超度經(jīng)文來。
可當她念完一遍睜眼,王川還是蹲在原地,一臉無害的看著她。
她不信邪,又念了兩遍,王川依舊蹲在原地動都沒有動一下,她這才有些著急的回頭看向煤球。
“怎么回事?”
“他陽壽未盡,你超度不了他的?!?p> 煤球從沙發(fā)上跳下,走到閔沫身旁,瞬間幻化人形。
還是那副清俊面龐,干凈利落的短發(fā),白色體恤和黑色休閑短褲穿在他的身上,宛若小說里走出來的鄰居家大哥哥。
閔沫看著離自己如此之近的容玉珩,不由得心跳漏了半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他,全然忘記了當初山包鬼對她的恐嚇。
“那......那怎么辦???”
“找到他的尸身,助他還魂......”
“那他還魂能算我積了陰德嗎?”
“不算?!?p> 閔沫一聽不算,立馬雙手抱胸看向墻邊站著的王川。
“那我干嘛要幫他?!?p> 王川聽到兩人說的話,也怯怯的直起身子,朝著閔沫和容玉珩齜牙笑了笑。
“那個......那要是我的肉身被火化了,我還能還魂嗎?”
“你的肉身被火化了?你怎么不攔著點兒你家人?”
“我說話……他們聽不見……”
“那這樣,他是不是沒法兒還魂了,而且他還投不了胎,那不是成孤魂野鬼了嗎?”
閔沫皺眉看向身后的容玉珩,容玉珩也淺笑著用手撐起半邊臉說:“你不是不幫他的嗎?”
“你快說怎么辦???”
“沒辦法,陽壽未盡、尸身被毀、你無法超度他,就算是鬼差也只有等他陽壽盡了才能帶他走?!?p> “那......”
閔沫轉(zhuǎn)頭看向王川,王川也朝她尬笑了兩下。
“那這意思……他以后是不是都得跟著我了?”
容玉珩搖了搖頭,繼續(xù)笑道。
“你也可以把他趕走,這樣他陽壽盡的時候,自然會有別人超度他,或者被鬼差抓走......”
“留下!不用說了!他留下......”
這好端端一個不用冒生命危險就可以超度的魂,她可不能放過了,留著唄,什么時候死,什么時候超度就是。
“謝謝”
王川聞聲禮貌的朝閔沫鞠了個躬,也坐回了沙發(fā)上。
“鬼應該不用睡覺吧,那我就不給你買床了,你什么時候陽壽盡了告訴我哈?!?p> 說完沒等屋外鬼說話,“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間門,留一貓一鬼獨守廳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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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好床,伸了個大懶腰便躺上了床。本以為初到文魯自己可以睡個好覺,不料才剛躺下一會兒,窗外便傳來“嗚嗚嗚”的啼哭聲,伴隨著呼嘯的夜風,顯得格外的凄慘悲涼。
閔沫起身走到窗邊往外看去,窗外黑漆漆的一片,沒有燭火燈光,沒有一絲光亮。
靜謐的黑暗里,尖銳的哭聲還是在暗處叫囂著,忽遠忽近。
突然!
哭聲鄒近,窗戶也同時傳來猛烈的撞擊聲,可閔沫根本看不見是什么東西在撞自己房間的玻璃。
一下一下,好似馬上就要將玻璃撞碎一般!
閔沫慌了神,心臟在胸腔里猛烈跳動著,她面向窗戶朝房間門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就在她手握住門把手的同時,窗外的撞擊聲停止了,啼哭聲也沒了,她又壯著膽子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
那窗戶上赫然趴著一個披散著長發(fā)、面色鐵青、滿臉鮮血的女人頭顱!
凄厲悲慘的啼哭聲再次傳到閔沫的耳朵里,玻璃的撞擊聲也此起彼伏,定睛一看,竟是那女人頭顱在一下一下的撞擊玻璃!
她的臉隨著一下一下的撞擊,已經(jīng)變得血肉模糊,啼哭聲也變得越來越刺耳。
閔沫使勁往下掰著門把手,可門卻怎么也打不開,急出了一身冷汗。
窗外的女人頭顱見閔沫要跑,也越發(fā)激動的加快了速度。
忽然“咚”的一聲女人頭顱撞碎玻璃朝她沖了過來,啼哭聲也瞬間高了好幾個調(diào)。
她愈加使勁的上下掰動門把手,那插著玻璃碎片,血肉橫飛的頭顱離自己越來越近。
慌亂之際,門把手竟被她生生拽了下來,女人頭顱獰笑一聲,一口咬在閔沫的脖子上,閔沫的脖子滲出股股鮮血。
“啊......”
一聲尖叫,閔沫滿身冷汗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竟是個夢?
她心有余悸的喘著氣,看了看窗外確定沒有女人頭顱后才放下心來。
只是此時的窗外仍舊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
“嗚嗚嗚......”
而那本該是夢里的凄慘哭聲,也再次從窗外傳來,一聲,一聲,奮力敲打著閔沫的心理防線。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