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陽光格外的耀眼,位于成都西郊300里的蜀上學宮的熱鬧聲卻讓人怎么都察覺不到這熾熱的陽光。
每年八月,蜀上學宮都會招收弟子,不限年齡,只要通過考試便能入院。
當然,這考試自然與朝堂上單一的科舉不同。每年學院會選出20為優(yōu)秀弟子,以一對一提問的方法來確立入院資格,沒有固定答案,取決全在試官手中。
每年八月這學院門口便站滿了各地來的學子,可最終入院的不過300人而已。
“哎呀,于老兄又來應試啦!”
“害,我來這學宮門口已經(jīng)10年了,年年參考年年落榜,聽聞學宮宮主都換了一位了,這不,今年再來一次”
姓于的老頭在人群中緩緩講起落榜10年的故事,時不時引起周圍一陣大笑。
“話說也真是的,這學宮每年就入學300人,明明是有實力能力去教授跟多弟子的?!?p> “這還得從300年前一統(tǒng)天下的郭朝太祖說起。當時也想如今這般天下大亂,學院中鬼才人才眾多,害得太祖皇帝費了好大勁才一個一個擊敗,一統(tǒng)天下后,便親自來了學宮,定下這規(guī)矩?!?p> “話說這郭朝也滅了快20年了,這規(guī)矩也不改改?!?p> “聽說上一任宮主留下旨意,這天下一統(tǒng)前不準改了規(guī)矩。”
“該死的郭靖襄,害了多少讀書人,活該被滅?!?p> “別亂講,郭太祖的名字能隨便說嗎?!?p> “怕什么,郭朝都亡了,怕什么……”話未說完,一黑衣劍士便拔刀而出,砍下這人的頭顱。
“允南,等我一會!”一身著白衣,腰邊掛劍的少年御馬狂奔。
聽到呼聲的黑衣少年令馬夫放慢速度。
“你這小子,腦袋壞了?”那白衣少年氣喘吁吁地跑到車架前,“你這發(fā)瘋去哪里???馬上學院招考,你是試官,你走了不怕學宮殺你?”
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30年前就有一位少年不滿學宮的規(guī)矩,自己跑了,結果呢?全家上下29人全被殺了。
“沒事,我家里人多,殺不過來?!?p> “……不愧是你?!?p> 白衣少年一臉無語地看向眼前這位黑衣少年,冰冷的笑容逐漸溫暖,一雙丹鳳眼,瞳孔里散發(fā)著對眼前人的不舍。
“什么時候回來啊。”
“不回來了?!?p> 四個字如同一陣驚雷搬炸入白衣少年的耳中。
“就這么急?”
“嗯,沒辦法?!避嚰苤械暮谝律倌陣@了口氣,無奈道,“此去生死暫且未卜,活著便能再次相見?!?p> “沒事,兄弟我等你!”白衣少年露出了白牙,雙眼中帶著不舍,望著眼前離去的車架,里面是他的發(fā)小兄弟。
他5歲便被父親送入學院,無論儒道縱橫,或是劍法刀術,他一律學,可到頭來卻是一事無成,只有眼前離去的人,陪伴著他。
“劉允南!等等?!?p> 馬作的盧飛快,白衣少年追上了車架,拉開了窗:“親手為你做的竹笛,記住,你還有個姓蕭的兄弟呢?!?p> 劉允南望著手中的竹笛,眼圈發(fā)紅,他雖被院長評為“百年第一才”,卻總是被同齡人冷眼相待,眼前的人,與自己相差甚遠,但不知為何,也只有他能不顧名利后果,與自己相交。
白衣少年架馬欲走,卻被劉允南叫住,“子夫,素來說這蜀道難,難于上青天,你我相識多年,今朝一別,便是山水難相逢?!?p> “怎么,你還要登山奏曲?你不是著急走嗎?”
登山奏曲是學院千年流傳下來的傳統(tǒng),知己離別,若是登山奏樂,便是對這份情意的最高認可。
“千里之行,遠似無邊,一曲長歌一劍天涯,何妨區(qū)區(qū)離別一念?!?p> “那便登山?!笔捵臃蝻w身下馬,與那一襲黑衣共同攀登這高山。
山路險峻,直升云霄。山路旁,黑白兩人,攜琴簫登峰。
“害,終于到了?!笔捵臃虿亮瞬翝h,看向旁邊大氣不一喘的劉允南,心里不禁感嘆到人比人氣死人啊。
“昨日閑暇時作了一首曲,吶,拿去看看?!眲⒃誓线f出曲譜,蕭子夫便順勢接過。
看著手中的曲譜,嘴邊不自覺地開始文化輸出。
“你小子是人才??!話說你前些日子跟師傅比試,結果被摁在地上捶,怎么沒后遺癥反而腦袋靈光了?。 ?p> 劉允南微微一笑,避開了這個話題。拿起了手中竹蕭,一陣清脆悅耳的蕭聲便在天地間傳開。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蕭子夫彈奏起了曲子,并放聲高唱。
“滄海一聲笑,濤濤兩岸潮?!?p> “浮塵隨浪,記今朝,哈哈”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進英雄,江邊山上一陣笑,便引得濤濤兩岸潮,浮塵隨浪,誰記今朝?
“老劉,你說咱們還會相見嗎?”
“會的,一定會的?!眲⒃誓贤蛱炜眨粗嵉脑铝?,同一個夜空,不同的世界。
江湖,終究是江入湖。
一曲過后,物散人非,一人騎馬向西,一人換舟東流。
單舟隨江東逝去,一騎向西奔騰,曲盡人散山間空。余音傳不斷,幾朝能相逢。
琴簫相奏蜀道邊,貫看江水東流。滄海一笑怎言愁,支身入江湖,竹筏勝輕舟。
《滄海一聲笑》的曲譜被遺棄在了山間,不曾再次被奏響。
劉允南站在輕舟上,眼中仍是離別的惆悵
長江上的劉允南望著遠去的蕭楚淮,翩翩一騎,就這么離自己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