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晚李宛凝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月色過窗,楚策側(cè)顏正不偏不倚被月色圈住,遠(yuǎn)遠(yuǎn)看去,睫毛纖細(xì),耳旁細(xì)發(fā)絲絲可見。
楚策這時候在原文中,早就帶走女主周杏俞,確認(rèn)太子死去的消息后,便策馬追趕女主而去。
李宛凝獨(dú)自在床榻上,悄悄偷著嘆了口氣,再轉(zhuǎn)個身去,白白看著空中圓月,輕輕轉(zhuǎn)過眼去看了看楚策,心中頗為無奈。
她實(shí)在困,卻又實(shí)在睡不著。下了床,躡手躡腳,猶如做賊一樣,走到房門前,緩緩打開,出了門去。
門外的空氣屬實(shí)令人暢快,李宛凝深深吸一口氣來,夜風(fēng)清涼,瞬間充盈著滿腔肺腑。
月夜寂寥,另一邊東宮里周杏俞是坐立難安。
從一大早就被人抬上轎子,耳邊滿滿當(dāng)當(dāng)裝的全是歡鬧送迎的音樂,再到進(jìn)了東宮與太子拜堂,耳朵里塞滿了鼓鼓囊囊的祝賀聲,最后入了房,獨(dú)自坐在床上,耳朵里時不時飄來陣陣酒香。
“吱......”
門被推開,隨后緊跟著一步步搖搖晃晃的腳步聲。周杏俞低著頭去看著地面,太子一雙紅靴子晃晃悠悠走到她跟前。
“周家嫡出的小姐,自一出生便被傳作為太子妃的人......”
隨著太子因醉酒而言語緩慢,時不時伴有酒嗝,令周杏俞心下滿是反感。太子沒說完,僅僅頓了一秒,周杏俞由于低頭且蓋頭由絲綢做成過于絲滑,竟然未待太子掀開,蓋頭自己掉落在地。
“哈哈,這紅蓋頭也不想要你?!?p> 太子醉酒發(fā)著酒瘋,一把撿起掉落在地的紅蓋頭,拿在手里,走到門前,一腳踢開后,手上拿著紅蓋頭自顧自回了東宮另一房內(nèi)。
女子出嫁,若是在頭一夜遭遇這事,性子烈的可能會受不了會直接上吊。
于是,宮中各位婆子,看見太子進(jìn)洞房不久后拿著蓋頭出來,幾乎第一時間就進(jìn)了房內(nèi),用麻繩緊緊捆著周杏俞,不準(zhǔn)她今夜擅自挪動一步。
夜月無生氣,淚獨(dú)流。
楚策半夜里醒來,見床上沒了人影,急匆匆跑出去,不料卻看見她躺在回廊里的椅子上面,沉沉睡去。
實(shí)則是李宛凝突然聽見腳步聲,急忙忙閉上了眼睛,不曾想楚策竟在她耳邊說起來往昔。
是楚策和南初在吳赫國的事情。
“我初到吳赫國作質(zhì)子,仗著才高很是氣傲,白白惹了許多吳赫國人。還記得我頭一回笑話別人時,我作了一首楚國的詩,我以為別人聽不懂,沒成想那力親王是個嗜詩如命的人,他立即就聽懂了我詩中的譏諷之意,我被他懲罰繞著他王宮整整跑了三十圈。頭次跑,從早晨跑到了天黑,一口水也沒喝,一點(diǎn)吃的也沒有,就還老老實(shí)實(shí)跑完了。我那時候可真傻?!?p> 楚策輕聲笑著,仰頭望著天上明月,李宛凝微瞇著一只眼睛,正偷偷瞧著他。
“后來,我好歹是因?yàn)樵姼璞涣τH王給看中了,開始被他邀請到府里同他對詩,一開始去的時候,我在他府上偷吃,后來逐漸變成他家中的???,廚子些都和我混熟了。也是有一次力親王宴請客人時,他請你去登臺表演,那次我偷偷溜進(jìn)他府上,第一次看到了真正的吳赫國的舞蹈。明亮艷麗,自信奔放,舞蹈豈可替日月光輝,可你那日卻做到了,你是當(dāng)時最小卻最為著名的舞姬。”
說到這里時,楚策停了,側(cè)過眼睛來偷偷看著她,她立即被嚇得一動不動。
“也是那次,我被府上下人看見,被拉去打了十幾大板,可笑的是,吳赫國一國之主竟回復(fù)給我母妃說,我在這里一切安好。晚上我一瘸一拐走出力親王府時,被你的車馬送回了屋子里。后來,大約是有緣吧,每每碰見你,我總是次次倒霉,而你每次都出手相救。不是給我藥膏就是施舍錢財(cái)一直到我回來時,我們都沒有過一詞一句的交流。甚至是在吳赫國與楚國關(guān)系最為緊張,我將要被押送刑場上被殺掉時,你手腳被鎖鏈緊緊拷住,住在我右側(cè)的牢房。等著牢頭走遠(yuǎn),悄悄從頭發(fā)里摸出來一小刀,你先是把我身上的繩索割斷,后我用石頭把你腳鐐砸斷。你又用發(fā)里銀絲撬開門鎖,我逃出牢獄,你出去后我就沒尋到過,然后我在街上流浪半月,這半月兩國又和好,吳赫國派人尋我,把我送回我原來屋子里,又好吃好喝招待起我。后來我回來探查才曉得,原來流浪那半月睡過戲臺前的地方,也正是你日夜伴著的,只不過,我在臺下,你在臺后的小床上?!?p> 她聽的入迷,一時間,竟暴露了自己的雙眼,正睜得大大的望向楚策。楚策看向她,不再講下去。
“你醒了?”
“醒了?!?p> 楚策眼里莫名閃爍點(diǎn)點(diǎn)水光,喉結(jié)一度咽下口水,欲說還休。李宛凝倒有些不依不饒,起來坐在回廊里,催著楚策繼續(xù)下去。
“然后呢?”
“然后我回來遇見周杏俞,她遞來的藥膏,和你次次送我的一樣。而且她的命格是鳳凰,是以后必做皇后的人,我不曉得是因?yàn)槟氵€是因?yàn)閷?quán)勢的迷戀,此后便對她的思念一發(fā)不可收拾。可自從你待在府上,我思念她的頻率就變低,雖然......”
楚策停在半截話里,李宛凝看著月色下的楚策,語氣溫柔,微發(fā)隨風(fēng)動,一臉柔和,似乎周遭的世界在他的話語里變得模糊,變得無聲寂靜。
楚策話語越是停的久,就越是撩撥李宛凝的心。李宛凝的心怦怦跳個不太熱,隨著風(fēng)動,伴著月明,一時沉在楚策話語里,不可自拔。
忽而,一陣疾風(fēng)狂轉(zhuǎn),夜里花兒被吹的一偏,只聽見楚策輕啟唇,字字說著——
“雖然,我真不喜歡你?!?p> 呵,前面的鋪墊都說明了啥?說明即便南初對她再好,他再感激,她也不喜歡,而他對周杏俞也是權(quán)勢原因,因?yàn)樗蚕胫?dāng)個登上皇位,迎娶鳳凰的人。
沒意思,大半夜聽來的故事,當(dāng)真是無趣至極。
“幸虧,三公子真不心悅我,否則按照那些傳言,我可真是個下賤的舞姬?!?p> 李宛凝笑著說笑,楚策只微微轉(zhuǎn)頭看去,不再回復(fù)。僅此一瞬,李宛凝的花癡夢就此破碎。也是,瑪麗蘇小說里的情節(jié),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困了,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