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疊嶂間,一個十三歲的放牛男孩躺在茂密綠草的巨大青石之上,手持一卷醫(yī)書,一臉愁容。
一旁健壯的老青牛兀自吃著地上的青草。
一聲長嘆后,男孩踉蹌著爬起,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到老青牛跟前,拍拍結實的牛背,說道:“老牛啊老牛,你說母親的病該如何醫(yī)治才能好?”
老青牛并不理會,“哞哞”低吼了兩聲后,繼續(xù)俯首吃草。
男孩惆悵地盯著老牛開始愣神,心中反復惦記著母親的病,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男孩急忙牽起老青牛踱步回家。
“逸兒,以后不要這么晚回來了,這山中野獸眾多,小心你成了它們的腹中餐了?!眲倓偪巢窕丶业母赣H望著男孩回來,一邊放柴一邊對其進行訓說。
“哎呀,爹,你都說了好多回了,哪有這么可怕。你忘了上次我遇到一只吊額白虎,依然毫發(fā)無損的回來了?!?p> “哼,你那是僥幸,丟下老牛就跑,還是老牛替你頂住了,也虧得那猛虎不餓,否則你和老牛都不夠它填肚子的?!?p> 男孩望著老牛,不禁困惑起了,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那天猛虎見了老牛為何遲遲不敢靠近,我獨自逃走后,只剩老牛與猛虎,而最后老牛卻成功退困,然后毫無無損的自己回了家,奇怪啊,太奇怪了?!?p> “爹啊,自打我記事起這老牛就在咱家,這一晃都過去了十幾年了,怎么老牛一點沒有變老,還是這么健壯???還有啊,您每天讓我放牛,為什么卻不讓老牛耕作?那養(yǎng)著牛又是為的什么呀?”
男孩雖然每天放牛,卻始終沒意識到老牛的異常,直到父親的話突然激起了他的好奇,于是開始不停地追問。
“這牛比爹的歲數(shù)都大,比你大不正常嗎?讓你干嘛就干嘛,哪來這么多問題,趕快吃飯去?!?p> 男孩聞言,心中無比震驚,好奇心更加旺盛,但父親卻一個字也不愿多說,好像在刻意回避老牛的問題,男孩本想繼續(xù)追問,卻無意中瞥見了坐在桌子旁邊的母親,想起母親的病,男孩的心又一下沉了下去。
“你身體感覺好點了嗎?”父親一臉沉重地問母親。
“還是老樣子。老林啊,以后別當著逸兒說這個,孩子大了,都懂事了。”
“娘,爹爹上次在鎮(zhèn)上買的醫(yī)書我都看了,您別信鎮(zhèn)上那些郎中的話,您得的這個痹病《內(nèi)經(jīng)》上說針曲池穴和太淵穴就能治好......”
“就你能,郎中都說無法醫(yī)治,你看了本醫(yī)書就能治了?!”
還未等男孩說完,父親就猛地打斷了他的話,但男孩從父親的話中也感受到了一股急躁,他知道父親同樣和他為母親的病而擔憂。
不管父親怎么說,男孩始終不愿放棄,依然利用放牛的時間反復研讀醫(yī)書。每次遇到良法,就先在自己的穴道上扎幾針試試,沒有問題后再去給母親醫(yī)治,時間一長,男孩全身上下已遍布針眼;每次發(fā)現(xiàn)良方,就立刻先采齊藥草煮了給老牛喝,看到老牛安然無恙后再給母親服用,奇怪的是老牛似乎通了人性,雖然中藥奇苦無比,但老牛也總是來者不拒,有時男孩明明配錯了藥,但老牛卻從未出事。
父親雖然嘴上說著男孩在做無用功,但心中也存有一絲希望,所以也時不時的用賣柴錢去鎮(zhèn)上給男孩買些醫(yī)書帶回來。
寒來暑往,光陰一晃,不覺又是三載,年方十六歲的男孩頭上已經(jīng)多出了幾縷青絲白發(fā),父親也因為白天的辛苦勞作和對母親的掛念擔慮而變得更加憔悴,父子倆都為母親的病操碎了心。
三年間,男孩嘗試了無數(shù)針刺和中藥的醫(yī)治方法,卻都是徒勞,母親的病依然沒有任何好轉。
“痹病啊痹病!哪怕就熬白了我這一頭黑發(fā),我也要找出個醫(yī)治之法!”
男孩在心中暗暗發(fā)著誓言,然后轉頭看見父親剛放下背上的柴垛,又挑起木桶要去遠處山腳下打水,望著父親佝僂的身形,男孩心中一陣酸楚,總想為父親分擔一些,奈何自己年紀尚小,莫說是兩桶水,就是半桶水也難以從相距較遠的山腳處提回來。
“爹,咱們祖祖輩輩都每日行走那么遠去挑水,為何不在咱們這院子里打上一口水井,這樣就省去了徒步的勞累了啊。”
“打井?呵呵,咱們這貧瘠的半山處怎么可能打出井來?要能打井,你太爺爺早就打了?!闭f罷,父親徑直挑起木桶,頭也不回的朝山腳下走去。
男孩聞言,那股執(zhí)拗勁立刻就起來了,男孩放下書卷,在院中找了一處合適的位置,拿起鐵鍬就開挖起來。
面對母親的勸阻,男孩置之不顧,仍不停挖著。
父親見狀,也自知拗不過他這個兒子,只能長嘆一口氣,然后對著母親說道:“我給他起名叫林逸,就是想讓他能夠和林家祖輩一樣,在這山中安然度日,不要總是異想天開,總是自命不凡,就是想讓他遇到無法逾越的溝澗能夠繞道而行,愿意安于天命,可以知難而退,不要和我前半輩子一樣,遇事總想抗爭下,最終碌碌無為,還成了全村人的笑柄。你說我怎么偏偏生出這么一個執(zhí)拗的小子,真是比這老牛還拗!”
一連兩日,林逸不舍晝夜,哪怕累到精疲力竭,仍瘋狂用鐵鍬挖掘著,仿佛在宣泄多年來無法醫(yī)治母親的困惱和痛苦,直到累的筋疲力盡才休息,不知不覺中,林逸已經(jīng)挖出了一丈多深的大坑。
時值農(nóng)歷十五,夜里月光皎潔,照亮了整個院子,林逸哪肯放棄這么好的機會,于是鉚足了力氣,打算連夜開挖。
“咣當!”
突然,鐵鍬被一個堅硬的物體隔檔了一下,接著發(fā)出一聲響亮的碰撞聲,好像挖到了鐵塊一樣,直接把林逸的雙手震的生疼。
借助昏暗的月光,林逸急忙朝土里摸去,奇怪的是土里卻并沒有什么,甚至連一塊石頭都沒有,但此時林逸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被震的流血了。
還未等林逸反應過來,鮮血已經(jīng)順著手臂流到了土里,隨即一道金光乍現(xiàn),一個滿是符文秘箓的金色光罩隨即顯現(xiàn)出來,然后慢慢黯淡,林逸被嚇的一下攤倒在地上,還未等他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光罩已經(jīng)徹底消失,一切又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