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的陽光,似乎很烈。
江錦紜眸里沒有絲毫波動,她聽見低下的人說話,聽見青玉讓她快走的低喊。
她看見……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看見顧司柔眼里終于得償所愿的笑容突然停止,忽用一種心疼的眼神看她。
她愣了愣,又笑了笑。
“公主……”青玉的聲音輕顫著,她看著江錦紜沒有任何反應(yīng),頓時哭出了聲。
她轉(zhuǎn)頭,用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對著青玉笑了笑,“青玉……他說的不會是真的對嗎?大禹怎么會伐盛……怎么會不顧……”
后面的話,江錦紜沒有勇氣說下去。
連她也不知道,江墨淵將她置于這樣的位置,到底是拿她當(dāng)做了什么。
十年,他終于即位,可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伐盛。
“皇上有令,所有大禹子民,全部關(guān)押候?qū)彙眰髁畹奶O(jiān)極其冷漠,捧著圣旨的手高高在上,像看一碗水一般淡漠的看著江錦紜。
聲音恍若魔音,縈繞在江錦紜的耳邊,讓她覺得頭痛。
江錦紜慌亂起身,她接過圣旨,當(dāng)即便著急打開。圣旨上,與他所言無差。
“不可能……”江錦紜微微搖了搖頭。
“不可能?”太監(jiān)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后……”江錦紜不相信,不相信顧家養(yǎng)了她十年,會如此待她。
“皇后?”太監(jiān)翻了翻眼皮,嘲諷道,“皇后與云清林是表親,云清林都已經(jīng)進(jìn)了大理寺,我大盛還哪里有皇后?”
“什么?!”江錦紜不可思議的抬頭看他。
云清林……
皇后……
一個十年殫精竭慮的老臣,一個陪伴君側(cè)十五年的枕邊人。
顧天!好狠……
“不可能的,皇后連皇宮甚至都未出過,大禹伐盛,與她有何關(guān)系?!苯\紜還是不死心。
“呵……你們的地位尊崇,哪一樣不是皇上給的,如今大禹惹怒了他,他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你們摔的比那幫賤婢還慘。”太監(jiān)低身說道,聲音輕輕的,只搭在江錦紜的耳邊,說給她一個人聽了,他的眼神看向江錦紜身旁的一眾奴仆。似是在暗示江錦紜不要反抗。
“你平素里對待咱宮人都算不錯,咱其實唯一不忍心傷害的就是你,但只要你配合,最后一段路走的痛快些,咱家還是能辦到的?!?p> “不要?!苯\紜微微搖了搖頭,目光已經(jīng)絕望。
“哎?!碧O(jiān)緩緩的嘆了口氣,看著江錦紜,隨即吩咐道,“帶走吧,動作輕點,別傷了她……”
……
那一日,所以大禹子民入獄,不論皇親貴族,亦不論平民百姓。
大禹告急,邊關(guān)亦到了決勝之戰(zhàn)。
大軍營地。
主營帳里燭火通明,傳來爭斗的聲音。
“承意,別去?!痹驴z珠的聲音帶著震怒,她伸手死死的拽著顧承意的衣袖,哪怕他有一絲用力,她便加重一分阻攔。
兩人就這樣僵持不下,誰也不肯讓。
“縵珠,那是錦紜……那是江錦紜,她才十七……”顧承意的眼神變得慌亂起來,他害怕遲一天,江錦紜就會淪為這場盛禹之戰(zhàn)的犧牲品。
江錦紜貴為公主,若是顧天下令行刑,那她必定是第一個。
“承意,你現(xiàn)在去了,能有什么用?”
“我不能看著她有危險……”
“那邊關(guān)呢?邊關(guān)百姓呢?大盛呢?”月縵珠的語氣越來越強硬,她甚至從未見過這樣不理智的顧承意。
“這場仗,眼看明日便要見分曉,你不可以離開……讓我去。”
“不行?!鳖櫝幸庀胍矝]想就拒絕了。
“我父親有先皇所賜的免死金牌,可保小紜一命,你放心,我一定將江錦紜給你帶回來?!?p> “縵珠……”
顧承意的神色淡了下去,燭火搖曳在他的臉上,讓他像個無助的孩子。
月縵珠的心一顫,眸里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她頓了頓,強忍著眼淚,哽咽道,“我現(xiàn)在便出發(fā),放心,我一定保下小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