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興趣愛好嗎?”
“吃飯、睡覺、宅”
“你們幼兒老師,一個月能拿多少錢,年底有分紅嗎?分紅是多少?”
“月薪不到四千,年底獎金,班主任一萬,副班主任八千”
“這也太少了,我一個月工資都不止一萬,逢年過節(jié)有額外收入嗎?”
“你說的是過節(jié)福利?教師節(jié)會多點,趕上園長心情好,發(fā)個八百一千的,其他時候也就是給個兩三百的過節(jié)費”
“一個班那么多學生,就沒幾個送禮的?”
“教育局三令五申,禁止教師收禮,我是模范教師,作為學校的元老之一,得以身作則,我還想在幼兒教育界混到退休呢,這要被上面查出來私下收家長好處,我這工作還要不要了”
“那你工作這么多年,存款總是有的吧?”
“我是月光族,存款0元”
男子看眼一臉認真的林菁菁,端起咖啡杯尷尬地喝了一口。
“你問了半天,也該輪到我問了吧,聽介紹人說你今年33,可我看你這略顯滄桑的大臉、充滿智慧的大腦門,再搭配你上世紀八十年代特色的大皮衣牛仔褲,兄弟,你今年少說也四十歲了吧?”
“什么40歲,我看著有那么老嗎?我不嫌棄你小縣城來的,三十大幾恨嫁,求我我都不來!看照片有幾分姿色,見了真人我才知道什么叫照騙!就你這樣的,大街上一抓一大把,要不是介紹人把你夸的跟仙女下凡似的,我能上這當!”
“大哥,這兒又沒外人,你不用把自己說的跟林黛玉似的那么委屈,你沒人家那氣質(zhì),我是三十大幾,但我不是恨嫁,是不想嫁,我是小縣城來的,但我沒覺得自己比長在大都市的女孩差在哪,都兩只眼睛一個鼻子,呼吸著同一個星球的空氣,你是南京本地的,那你怎么三十多歲還是光棍呢,還不是本地女孩都看不上你,但凡一個眼神不好的跟了你,你今天也不至于坐在這,都是在這人世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的人,你心里那點小九九,姐姐我會不知道?少在那狗眼看人低,就閣下這樣的,本姑娘都不稀罕正眼瞧你,怕臟了自己的眼!”
“姓林的,你,你!”
“你什么你,麻溜從我眼前消失,滾!”
“你,簡直不可理喻,潑婦、沒家教!”
“你給我再說一遍?!”
沒等林菁菁反應過來,男子早就夾著自己的小皮包,一溜煙竄了,林菁菁晦氣地瞪眼男子離去的方向,一屁股坐回沙發(fā)上,剛坐下,猛然想起男子的咖啡錢還沒付,相個親,把自己氣著不說,還搭上兩杯咖啡的錢,林菁菁拿起杯子咕嘟咕嘟,像喝水一樣把咖啡喝的一滴不剩,走到收銀臺掃碼、付錢,隨后瀟灑地離開了咖啡館,一出門,拿起手機撥通了吳梅的電話。
“喂,姐”
“聊的怎么樣???”
“不怎么樣,那男的,說是33歲,我看著像四十多歲,一個副科級的職員,整的自己跟局長似的,上來就打聽我年收入、有沒有存款,他一個水利局小小科員,還瞧不起我這幼兒教育工作者”
“???這人真是,等你姐夫回來我好好說說他,介紹的都是什么人”
“算了,別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讓你夫妻兩鬧不愉快,今天這事就當沒發(fā)生過,以后你也別張羅著我對象的事了,我這兩年還沒有成家的打算”
“姐不是替你急嘛,你看單位里頭跟你一般大的還有幾個單身的?比你小七八歲的都有孩子了”
“行了行了,我這好不容易躲過了我媽的嘮叨,你又開始給我上課,不跟你說了,我看天不太好,得趁著還沒下雨趕緊回去”
“天氣預報說今夜有強降雨,外面風很大,你回家的時候當心點,明天去學校再聊”
“好,我先掛了”掛斷電話,林菁菁邊走邊打網(wǎng)約車,但因為天氣原因,此刻的網(wǎng)約車異常難打,好不容易打到,前面還排了二十幾位,只能裹緊外衣慢慢等著了。
此時是晚上八點四十七分,風,越來越強,刮著路邊的樹不斷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大的十字路口,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車輛,交警一邊忙著梳理交通,一邊提醒騎電動車的人們戴好頭盔。
站在強風中的林菁菁看著打車軟件上沒什么變化的數(shù)字,內(nèi)心早已是無數(shù)只小羊駝呼嘯而過,就在這時,猛然聽到上方有什么動靜,抬起頭瞅一眼,一塊巨大的招牌正徑直落下,將她嚴嚴實實地壓在了下面,在意識消失前的兩秒,林菁菁聽到了女人的喊叫聲、哨子聲、以及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的聲音,再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深夜子時,京城開封,太師府,在大多數(shù)的百姓沉浸在夢鄉(xiāng)時,太師府內(nèi)院卻是燈火通明。
“小姐,小姐,你怎么這么想不開啊,小姐!”
“小妹,醒醒,小妹!”
“相公,你把柔兒身體翻過來,用力拍打她后背,看看能不能把她身體內(nèi)的水拍出來!”
“柔兒、柔兒,我的女兒?。 ?p> “婆婆!”
“我的柔兒,好好的怎么會投河呢,你是想要娘的命??!”
“婆婆!您別著急,相公正想辦法,我讓下人去請大夫去了,宮里和大理寺也捎去了信,相信公公和二叔很快就會回來的,您身子骨不好,千萬別急火攻心,傷了自個,春兒,去我屋里,打開床頭柜子最上面一層第三格,那里有皂莢,取一些來,要快!”
“是,大少奶奶!”
“小妹,你快醒醒啊,別嚇大哥,小妹!”
“相公,你讓開,讓我來!”鄭凝兒看著漸漸失去理智,抱著妹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自家相公,霸氣地走上前,一把推開他,和丫鬟合力把不省人事的戚云柔抬到了床上。
“大少奶奶,皂莢取來了!”
“夫人,你拿皂莢作甚?”
“當然是救柔兒了!”
“皂莢救柔兒?不可不可,皂莢是有毒的,怎么能拿來救人呢?”
“婆婆、相公,事到如今,我們只能鋌而走險,我以前在爹的醫(yī)書上看到過,用紙裹皂莢末,納下部,出水就能活,大夫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來,等他來了,一切都晚了,皂莢有毒,但也是一劑良藥,相公,扶婆婆去外廳坐著,這里有我!”
“不行,我要陪著柔兒!”
“娘,就聽凝兒的吧,我兩在這也幫不上忙,走吧”雖然心里也很擔心,戚云辰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妻子,扶著痛哭的娘親走了出去,他兩一走,鄭凝兒開始緊張地搶救小姑子,自己剛才說的方法只是小時在醫(yī)書上看過一遍便記住了,這些年從未有機會試過,所以能不能成功,她自己也沒把握,可望著昏迷中的戚云柔,又做不到視而不見,只得壯著膽子搏一把。
“大少奶奶,你快看,小姐嘴里有水流出來了!”一旁協(xié)助的丫鬟看眼床上的小姐,興奮地喊道,這一喊,也讓懸著心的鄭凝兒長吁了一口氣,有水流出,證明柔兒沒事了。
“大少爺,大少爺,大夫請來了!”
“獨孤大夫!你可算來了,求求你,一定要救活柔兒!”看著走進來的獨孤意,戚夫人也顧不上什么體統(tǒng)不體統(tǒng)了,抓著對方的衣袖哀求著。
“夫人放心,老朽立刻就去為小姐醫(yī)治”
“小妹,小妹!娘,大哥,小妹怎么樣了?”獨孤大夫前腳剛到,后腳戚家二少爺戚云傲緊跟著走進了戚云柔的閨房。
“傲兒,你妹妹她!”戚夫人用拿著手帕的手指了指里間,隨后又忍不住哭泣起來。
“獨孤大夫已經(jīng)進去了,你大嫂也在里面,她懂點醫(yī)術(shù),能幫上忙”戚云辰邊安慰著傷心的母親,邊回答著弟弟的問題。
“我進去看看!”
“別進去!交給獨孤大夫,他會有辦法救小妹的”
戚云傲擔憂地望了眼里間,走上前和哥哥一起,安慰著受到驚嚇的母親,三人坐在寬大的躺椅上,一面焦急地等著大夫的消息,一面期盼著父親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