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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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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的滴響 早安賣菜人 3214 2021-07-13 18:29:18

  怎么也沒想到,就在我發(fā)言之前,一個比王二壞更加影響我以后生活的人出現了,如果以前和她的來往都是排練和預演,這一回真的就是濃妝艷抹地正式出場。她叫江露,在我要做檢查的前半小時,我正從樓道的一頭走向另一頭我們小車隊的辦公室,她就站在我注定要經過的地方。如果我說是巧合,那是哄鬼和小孩的。

  算起來,我和江露原本就是兩條平行線,我是喝著西北風長大的黑臉漢子,她是飲著長江水熟透的麻辣女子。我二十七歲,大她兩歲,這要放在婚姻的天平上去考量,年齡上倒是挑不出任何缺陷,當然,如今這世界,兩個人真要滾一起了,年齡連個屁都算不上。

  事實上,此前,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拿男女感情這種繩子把我們拴一起。我們的長相也差距甚大,說是差距都是用詞優(yōu)雅了,準確地說應該是互相對立,比如個頭,我有一米八五,她才一米六一,再比如,我粗糲得可以當一座傻大粗建筑的柱子,推架子車的手掌都能做木工砂紙,而她則有白嫩到能擠出水來的臉蛋,前凸后翹到能讓人擔心和希望撐破衣服等等,用大牛的話說--這種妖孽大約就是傳說中的用身體便能豐衣足食舒舒服服永遠幸?;钕氯サ哪欠N。

  不比了,人比人活不成。

  總之她的光彩在全集團公司也是能排到前幾位的,雖然不會奪目到勾魂攝魄,遮天蔽日,但在那個下午長長的樓道中間,她和樓道盡頭透進來的一抹陽光一起變成了一道風景,并且共同謀好了涌過來,一時糊住了我的眼睛。

  那一抹陽光還算厚道,盡管招數用得滴水不漏,但它其實并不真心要擋我的路,只給我制造一些不便,我眨幾下眼,便把它的招數就地給化解了。江露卻立在樓道的最中間,她的臉、發(fā)梢泛著光暈,牛仔褲下勻稱的腿一條直直伸出去,另一條彎成一個弧線,看似不用任何招式,只憑她固定著的姿勢,整個樓道就似乎被她的給占領得所剩無幾,我不論是走她的左邊還是右邊,只要是不想蹭墻,都有可能會和她的身體發(fā)生直接接觸。我倒真是希望這樣的事兒發(fā)生,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的賊膽和色膽背叛了我,還拿一根繩索在我的雙腳上打了死結。一時間,我覺得她根本就不像是站在樓道里,而是站在人生的某一個樂觀的高地上,用得意的譏諷的并且是俯視的眼光看著我,我在氣勢上先輸了,不等著我去碰她,她已先拿我開練了。

  她在我又走近她一步后,手伸出來,像是要友好地招呼我似的,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她的手忽一下抬起來,半舉著化成一個常見的勝利形狀,然后街舞一般地扭了幾下屁股。

  “傻逼了吧!”她的神色和肢體表達著得意,而語氣充滿了鬼子般的血腥,我一時并不知道她這么做的目的,但確信應該不是早前往來的繼續(xù)。

  說到這里,我想了想,還得和她再比一下,順便回顧一下我和她之前的往來。相同的是我們同一年到公司上班,不同的是我們來上班的方式,我是怎么個來的,已經說過了,但她是集團公司作為人才引進的,重慶大學的工商碩士,一到崗就是運銷公司的副總經理。小車班的人都文化低,但是其它方面卻有時候并不弱,基本上故意把這個工商碩士的英文簡稱念得極其難聽,至于有多難聽,我就不說了。我還在三公司推架子車的時候,就見過她幾次,其中有一次,我眼神向她射出去,那就是兩道利劍般犀利的光,頂端還帶著鉤子,落在她身上后,她所有的衣服便就要像云一般飄走。那時候,她還不認識我,她意識到了我的眼神后,還很友好的和我打了個招呼,那升起的小手輕而易舉地把我那些鉤子全給擋在了千里之外。當然,這種目光她確實見得太多,應對起來游刃有余。在我到了小車班以后,因為運銷公司自己的小車迎來送往總是不夠用,常常要借我們小車班的,和她見的相對多了,也熟絡一些,這讓我的眼神更加囂張,有時候還是鉤子,試圖勾住她的眼神,有時候會是強風,要把她吹到陳麗容經常蓋的那床被子下,還有的時候是無所顧忌的透視鏡……她也不是善茬,投桃報李,眼神是火,是飛刀,是萬挺目標一致的機槍,言語上彼此更是都不愿欠賬。有那么幾次,她還不小心掉進了我給她挖的坑里,所以,她見著我后,用詞才這般毫無顧忌。

  來吧,無論是什么,我都接著,然后,我也會拋出去些什么,就看她能不能接住。

  那天,在那個樓道里,我和江露相對而立時,竟然沒再出現一個人影。

  我的雙腳被死結拴住,五官卻還正常,面對著江露扔來的力度如此震撼的四個字,我回應她:“傻到你的了嗎??!?p>  這個回應力度至少對等,也許還要強上一丁半點,但是絕對沒經過我的大腦,全是肌肉記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是人類還群居在原始森林時就具備的本能。

  她的軟肉肯定要比我的惹眼,但肌肉沒我的發(fā)達,也沒有足夠的記憶來應對我。她索性不說話,好像對我說的話沒有聽見。難道是我說的不夠大聲?不是,這只是她以退為進的招數而已。她保持著無所畏懼的挑釁姿態(tài),居高臨下,眼睛看著我的身后,對我完全蔑視。

  樓道依然被她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般給占據著,我要過去,要么給她買路財,要么殺得她屁滾尿流。因為我不知道她要的買路財是什么,也不想奴顏婢膝,只有努力解開雙腳上的繩索,嘗試著去讓她屁滾尿流了。腳下的繩索還真開了,我直接逼近,要蹭著她的身子過去,若是她都不介意,我還在乎順便輕薄一通沾點便宜?當然,如果她介意還不讓開的話,一把推開她也順便能溫暖一下手,嘿嘿,當然,有機會推倒的話最好不過。就在我過去少半個身子的時候,她忽然在我的屁股上摸了一把,然后開始嫵媚地對我笑著,那只摸了我屁股的手舉在半空,讓我想起拳擊場上的獲勝者,還有鬼子揮起的戰(zhàn)刀。

  “這可是你自找的!”我心里這么說著,似乎都能看到自己臉上恣意縱橫的笑,笑容帶來的紋路組成密密麻麻的字,甲骨文、金文、篆書、隸書、狂草、楷體等等,連英語日語都有了,而且都是相同的一個字--壞。我的右手直沖著她傲然的胸過去,她依然嫵媚地笑著,好像我不再是她的永恒的一條平行線,而是在密林深處、孤煙大漠、閣樓閨房里的情人,她既不擋也不躲,就是笑著,等著,期待著。我忽然發(fā)現自己要栽了,流氓見流氓,兩眼淚汪汪。我的手在離著她衣服到無法計量的距離時,戛然而止。

  事后想起,我雙手的目標是計劃好的,大腦也是發(fā)出了明確的執(zhí)行命令,而且執(zhí)行的前一段也是正常的,只是到了最后的關鍵階段,手怎么也不聽指揮了,為什么?我真的不明白。大約又是肌肉記憶吧,在我的肌肉和腦袋的較量中,肌肉二比零完勝,不過,我討厭后一次勝利。

  江露笑容加深了一層,像出售前蘋果上的那一層蠟,不過這層蠟只停留了幾秒后就開始慢慢融化,最后連蘋果原本的紅色也不知去了那里,她臉上的顏色笑容也調成了冷色調,活脫脫就是一個冷艷的女殺手,她再掃我一眼,牙縫里擠出:“就這點道行,也敢伸手吃美女豆腐?!?p>  我的行為和靈魂不知道是誰把誰給出賣了,大約是怕重蹈覆轍,再無法重新伸手。在一個地方跌倒一次是疏忽,兩次就是傻子或者故意了。但是面對著她的挑釁,我還是想努力著要把剛才的失分在后面的回合里要找回來一些,這是本能,也算是個性。行動上受到制約,語言還在我的絕對掌控之下。

  我說:“其實就是瞬間想了一下,怕那豆腐是過期的,又不想吃了?!闭f話的時候,還放肆地看著她最性感的部位。

  我的還擊換來了她的笑,笑得居然還很坦誠,她說:“男子漢大豆腐,這話真沒說錯,好吧,算是我吃你豆腐了?!?p>  我抓緊搶話:“嘿嘿,重口味,我喜歡?!?p>  她嗔怒了:“說著玩兒,誰他娘的沒事干了吃你豆腐,本美女是看著你可憐,來安慰你的。”

  我再搶話:“是慰安的話,我還是可以考慮接受的!”

  這回她像是真的憤怒了:“你還想咋的?”

  我終于在語言的來往中占了上風,于是使出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的招式,悠然地說:“至于我還想咋的,這個嘛……你懂的。”

  我看了下我們倆人對峙著的畫面,還真不乏曖昧,于是我笑了。她也去看時,閃退了一步,我看不出她是以退為進,還是真的投降了,她拿出感嘆世風日下的口吻說:“這世界到處都飄蕩著王二壞經久不散的陰魂。”

  江露說出的陰魂,應該是陰險的靈魂之類的,因為王二壞還意氣風發(fā)地活在世上,等著看我的演出呢。前面為了完成我對故事一氣呵成的追求,應該是沒給王二壞足夠的機會,現在讓他登臺耍上一會,好像也還不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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