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需、兵甲,這些都可以換成一定的軍功。
當然了,也就是一換一,免了您避戰(zhàn)的罪責,
功勞,是不會多的?!?p> “王爺,這事,郡守府可知道嗎?”
藍武德小心翼翼地問道。
陳謂然呵了一聲:“您,懂什么叫密詔嗎?”
所謂無中生有,便是密詔。
只要皇帝不從魏國那兒飛回來站這明明確確告訴你自己沒下過詔書,所謂的密詔,誰敢去質疑?
通俗點講,就是虛張聲勢。
陳謂然,最近玩這一套有點玩上癮了。
藍武德還在遲疑著不說話,陳謂然便笑著站起身,沒有多說一句話,便徑直走了出去。
藍娘之前看他們要談事情,便很自覺地自己走了出去,此刻等在外面,見陳謂然走出來,笑著喊了一聲:然哥哥。
陳謂然摸了摸她的頭,道:“最近不要來找我了,涼郡恐怕有戰(zhàn)事,你的父親,應該會保護好你的?!?p> “那你呢,會不會有危險?”
陳謂然搖搖頭,沒有說什么。
他走到苗人的寨子外,翻身上馬,準備打道回府。
同時,又在心里默默的倒數(shù)。
這時,一個苗人從里面沖出來,健步如飛:“王爺請留步!”
“我家族長愿意奉上兵甲五百具,糧食......”
那個苗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冬季少糧,我家族長,只能拿出......六百石?!?p> 陳謂然定定看著那人,連帶著身邊一百名披甲騎兵都目露不善的盯著那人,直到那人渾身發(fā)顫,徹底跪下來。
“你去問他,是不是安逸日子過久了,腦子也過糊涂了不成?”
“這么點東西?他當本王是什么了?”
“讓藍武德自己好好保存這些東西吧,本王,過些日子,會帶著大軍親自取回?!?p> “王爺!”
“王爺留步!”
藍武德騎著馬,身后帶著幾個隨從,慌慌張張地追了上來。
終究,是被唬住了。
按理說,苗人的地盤面積約莫有四分之一的楚國那么大,比楚國北方的井國、并國
自從當年被楚人一戰(zhàn)打到幾乎滅族的地步時,
苗人就再沒有選擇余地了。
“王爺,您真是神了!”
胡一回頭看看身后排成長龍的車隊,只覺得無比敬佩。
跟這個比起來,自己這些年當馬匪頂多是小打小鬧。
王爺這個,才叫打劫!
“苗人承平日久,也不缺鐵礦,就算每年只是嘴里剩下一點,這么多年了,也能積攢出一大筆財富。
說到底,還是人家家大業(yè)大,所以,不在乎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與其去賭,不如花錢買個平安。
有罪無罪,自從我張嘴的時候開始,他白苗,就不可能脫離出去。”
你給了,日后可能是私通王爺,意圖謀反。
你不給,也可能是藐視圣旨,目中無楚。
給就給唄,反正,也不缺這點。
陳謂然坐在馬背上,抬手輕輕撫摸著旁邊的馬車車廂。
“胡司馬?!?p> “額...末將在!”
“傳令下去,兵甲不用運回去,待會你再和我走一趟,把兵甲,藏到城外?!?p> 兵甲兵甲,兵是武器,甲是盔甲。
不管怎么樣,藍武德算是出了一次血。
足足一千一百副札甲,和一千把腰刀。
制作工藝都很簡陋,質量可能也不高。
特別是札甲的甲片都比較大,樣式上,更類似于皮甲,因此它的防護性也是較差的。
好的札甲,甲片多達數(shù)千片,防御力遠勝皮甲,刀劍、流矢難以穿透。
西漢能壓著匈奴左右掄拳狠揍,其質量好的札甲功不可沒。
“末將遵命!”
“還有糧食,運送一半回去,順便宣傳好,說這是涼王親自出城搜集來的,不要說是從苗人那兒弄來的,宣傳的,要悲慘一點,這事,可以回去交給平先生去做?!?p> “末將明白!”
胡一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
他是馬匪,最怕涼王是那種成天墨守成規(guī)拿著律法說事的人。
但現(xiàn)在的涼王,似乎跟著他也不錯?
城門口,百姓越聚越多。
在這個時候,粥棚早就開始散粥了。
但今天,粥棚的門緊緊閉著,百姓們的心,都提了起來。
人越聚越多,有人只是原地沉默等待,有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想要挑事。
“今天怎么沒粥??!”
凄厲的叫喊聲終于響起來了。
有的人就是這些天靠著每天幾碗熱粥才撐下去的,有的人是為了給孩子多弄點吃的,有的人家中還有年老的爹娘等候。
一口糧食,真的就代表他們的命。
“王府不給我們飯吃了!”
“這些貴人自己有肉吃,為什么就不能給我們留些殘渣填飽肚子??!”
“這個天殺的世道喲!”
“搶!沖去王府!”
“那些貴人一定還有存糧!”
起初,能很清楚的看到,里面只有兩三個人在搖旗吶喊。
但后來,漸漸地就有人開始響應他們。
最后,匯聚成一道洪流。
每天在這里等粥的,足足有上千人。
不是每一個人都記著涼王府施粥的恩情的。
郡兵已經(jīng)被緊急調動起來,莫郡守在自家宅子里聽到消息以后,大笑三聲,徑直走出家門。
“父老鄉(xiāng)親們吶,聽本官一句勸。
王府,不可去啊。”
他站在憤怒的百姓面前,聲淚俱下。
“縱然王府還有存糧,縱然......”
“縱然不給你們一口吃的,那又有何妨?”
身后,傳來一道憤怒的聲音。
一個黑衣女子,在王府門口煢煢獨立,指著人群罵道:
“糧商抬價,你們不敢去搶。
郡府不放糧,你們不敢去搶。
王府傾盡余財,替你們買糧賑荒,你們竟然來搶王府?
好人就該受欺負?!”
莫郡守瞇起眼睛,他打聽過,王府里一直有個女管家,說不定是陳謂然的身邊人,看來就是這位。
他笑了笑,正準備說些什么,只見那個女子又指著自己罵道:
“古人云長者尊享其位,而汝卻是老而不死是為賊,煽動民亂,是為謀反......”
“她這么說,真的沒問題嗎?”
王府的大門后面,牛十三和平先生面面相覷。
平先生信心十足:“放心吧,不管她怎么說,咱們只是給王爺回來拖延時間?!?p> “王爺肯定能弄到一些糧食回來,而那時候,民亂自然平息。”
“咱們沖進去!一個女人,怕她什么!”
為首的幾個人,著急的喊道。
身后的百姓們卻漸漸停下腳步,在女子的喝罵聲中,臉上露出羞愧。
但也有被煽動起來的。
也有看那女子長相好看,想要上去沾沾“王府女眷”的便宜的。
“沖!”
幾個大男人,終于沖了過去。
莫郡守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嘲諷。
這時,衛(wèi)都尉帶著手下緊急趕到,他看了一眼正在沖向王府的幾個男人,緩緩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