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警惕性很高,但即便如此,也依舊有些被他說動。
或許他對車頂那三個幸存者的言語要更加直接,在那種近乎絕望的情況下,他們的內(nèi)心很容易便被攻破。
李澈加快腳步。
他大致從這家伙的嘮叨中聽出了一些信息。
這個男人自稱是一名異變者!
他試圖通過自身的例子來說服他,讓他自殺,然后變成異變者。
而他的話也給李澈提供了一些比較特別的信息,那就是二級異變者甚至三級異變者都不是他們異變的終點,隨著異變等級的提升,那些神志不清的初級異變者不但能夠恢復(fù)理智,并且會朝著一些特殊的方向進化,變得越來越強!
對于這些,李澈依舊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但讓他感覺害怕的是,有幾次...他的內(nèi)心似乎開始動搖了!
因為他總會想到那天晚上被他打死的家伙,似乎他是異變者的可能性很高!
這樣下去,他絕對會跟那三個幸存者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自殺。
讓這家伙跟著自己一路念叨絕對不行,別說支撐到主城區(qū),能否在這種情況下堅持五分鐘都是一個問題。
他似乎有著一些獨特的話術(shù)!
也可能是異變產(chǎn)生的某種影響精神方面的能力。
他開始意識到,這家伙的話似乎并沒有在蒙騙他。
于是在傳教士和善的笑容與溫和的聲音下,他開始在背包里尋找利器...
不過下一刻,他又瞬間清醒了過來,看著自己僵住的動作,忍不住喉嚨滾動。
“先生,猶豫會令你失去時機?!眰鹘淌康穆曇暨m時響起:“你身體里潛藏的能力非常強大,根本用不著擔(dān)心會迷失自我?!?p> “相信我,我看人很準(zhǔn)?!眰鹘淌课⑿Φ?。
李澈精神一陣恍惚。
他咬著牙,努力控制著自己的雙手,重新握起了鐵棍,然后指向傳教士,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個字:“滾!”
“快給我滾,不然我殺了你!”這樣下去,李澈害怕自己不知不覺間就被蠱惑了。
傳教士望著他,一臉平靜:“你殺不了我?!?p> 李澈相信自己殺不了他。
他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正確的,令人有一種難以克制的認同感。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男人才讓他感覺到可怕。
“別再跟著我了。”李澈知道這話起不了什么作用,然而他現(xiàn)在并沒有任何辦法。
他殺不了這家伙,也跑不過。
收起鐵棍,他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
不過走出一段距離后,他稍微感覺有些不對勁,回頭望去,這一次男人并沒有跟上來,而是站在原地望著他,面容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
李澈有些驚訝。
“放棄我了?”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不過如果這家伙真的已經(jīng)放棄繼續(xù)給他說教的話,對他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
但他依然需要提防,傳教不成痛下殺手的情況也是有可能的。
......
暴雨如期而至。
躲在一處廢舊的屋檐下,李澈看著眼前暴雨如注,沖刷著污濁的地面,神色略有些恍惚。
他在考慮要不要頂著暴雨繼續(xù)前行。
不過考慮到手上的防護腕表品質(zhì)并不怎么樣,很可能抵抗不住雨水中的雜質(zhì)而失去作用,他還是決定暫時留下來等雨停。
走到這里已經(jīng)兩個小時過去,那個奇怪的男人并沒有再跟來,而路途中他只是遇見了兩只異變者,很輕松便解決掉,除此之外,就只有一片死寂。
在明江區(qū)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到,走到這里,李澈也逐漸認清了這個世界。
這片大地的生命在流逝,只有草木越發(fā)旺盛,他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應(yīng)該是叫做孤獨。
“看來這場雨到明天早上為止都不會停了。”天空中烏云濃密,一片昏暗,不時閃過的電蛇伴隨著巨大的聲響,似乎在怒斥這這片腐朽的大地,這樣的一場暴雨,不知道明天上午會不會停。
李澈轉(zhuǎn)身進了大廳。
這是一棟許久無人居住的房子,無論是地面還是破舊的家具上都已經(jīng)落滿了厚厚的灰塵,檢查了一下里面的情況,他正準(zhǔn)備清理出一片地方,從樓梯口的方向卻突然傳來了一些動靜。
他立刻便警惕起來,然后握緊鐵棍,悄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靠近,隨后發(fā)現(xiàn)是樓梯旁的一個衛(wèi)生間傳出的動靜。
此刻衛(wèi)生間的門已經(jīng)損壞了大部分,從里面?zhèn)鱽砹巳粲腥魺o的低吼聲。
他慢慢靠近,想要看看里面的情況。
一只手臂卻突然從破舊的門邊伸了出來,緊接著里面的家伙反應(yīng)開始劇烈起來,胡亂地拍著門,想要從里面爬出來。
這是一只異變者。
應(yīng)該是被人困在了這里,沒有被直接殺死,破舊的門上封著兩塊木板。
否則的話這只異變者應(yīng)該已經(jīng)撞開了門跑了出來。
李澈稍微冷靜下來,然后在一片昏暗的房間里尋找了片刻,在地上找到了小半盒散落的釘子。
從別處找來幾塊廢舊的木板,他把衛(wèi)生間的門重新封死,確定這只異變者沒有能力跑出來之后,這才放心了一些。
然后他開始檢查樓上的狀況。
片刻后,他回到了一樓大廳。
這座房子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人來過,除了二樓一個房間的床上倒著一具干枯的尸體之外,沒有別的。
他整理了一下東西,確定安全之后,抱著滿是腐氣的毯子走到角落開始休息。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雨依然下得很大。
李澈起身整理好自己的東西,決定等雨稍微小一些再繼續(xù)往主城區(qū)走。
然而二十多分鐘后,他等來了一個男人...
“媽的!”心中怒罵一聲,李澈握著鐵棍,屏住了呼吸。
門口處,傳教士推開門,一邊收起手里的黑色雨傘一邊走了進來,面上帶著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
“你好,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币恢皇直е鴷硪恢皇謱⒂陚惝?dāng)成了手杖撐在地上,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
李澈忍住了直接動手的沖動,心中充滿防備:“你到底想怎么樣?”
“你應(yīng)該加入我們?!眰鹘淌空f道:“恕我直言,你比一般的人天賦要高,但你不如他們聰慧?!?p> “如果我堅決不加入呢?”李澈保持防備,小心謹慎地與他交流。
傳教士沉默了會兒,似乎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最終沒有給出答案,只是說道:“我相信你,時間會讓你明白我們是正確的,你會加入的。”
李澈不再理會他,只是緊緊盯著他,從未放下防備。
他不準(zhǔn)備再想辦法擺脫他,反正無論如何他都會跟上來,反正主城區(qū)已經(jīng)不遠。
如果這家伙要直接動手,那他也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傳教士見狀也不再說話,而是往廳里走了幾步,轉(zhuǎn)身望向門外,安安靜靜地站著,就像一個同樣在等待著暴雨停歇的行者。
大廳里并沒有劍拔弩張的味道,反而是一片和諧。
李澈卻越發(fā)感覺怪異,眼皮止不住地跳動。
眼前這個看似人畜無害的男人,實際上無比的危險!
半個小時后,暴雨停歇,淅淅瀝瀝地開始下小雨。
這樣的雨不會立刻停,而是會持續(xù)不短的時間,李澈想了想,決定不再等待,直接離開。
看了一眼傳教士,他邁出腳步,往門口走去。
“先生?!眰鹘淌拷凶×怂?,揚了揚手里的傘:“需要雨傘嗎?”
李澈沒有理他,走出門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