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陌生的天花板
隨著選拔賽塵埃落定，白菜終于以失敗者的身份離開斗魂區(qū)域，登頂外院以后的首次折戟，白菜卻頗為淡然，除去提示蕭蕭和王冬，再無行動。
白菜的告誡非常玄學，只是讓蕭蕭和王冬時刻保持注意，倘若遇到危險，迅速躲到江楠楠后方，以她為盾。
無敵金身，這是江楠楠的第四魂技，可以抵擋百級以下任何魂技，除非對方突破凡間的極限，比肩掌握龍神爪的帝天，又或即將進化海神龍的深海魔鯨，否則，蕭蕭和王冬肯定能夠安然無恙。
當然，倘若蕭蕭和王冬遇到絕世強者，例如本體宗的現(xiàn)任宗主，圣靈教的第一供奉和太上長老，無敵金身的作用卻不大，玄老或許能夠抗衡一二，但是，并無余力護住一眾學員。
無敵金身擋得住一下，也最多擋住一下。
讓江楠楠補進名額，除去一面之緣，更多的是出于對危險的擔憂，白菜已然竭盡所能，試圖扭轉(zhuǎn)既定事件。
開賽日期逐漸臨近，某日傍晚，隨著一封信箋寄到凌落宸宿舍，白菜換上常服離開學院，雇傭馬車去往城市郊外。
史萊克城商業(yè)繁榮，道路四通八達，可是，城市近郊遍布平民窟，遠郊森林密布。
城內(nèi)治安良好，寸土寸金，城外治安混亂，猶如鬼蜮，一墻之隔，現(xiàn)實風貌截然不同。
史萊克城周邊并不出產(chǎn)糧食，郊外森林是保護區(qū)域，禁止開墾，破產(chǎn)的商人，貧窮的農(nóng)民，困頓的手工業(yè)者，灰色地帶的幫派勢力，共同構(gòu)成城外的平民窟。
一幢破舊酒館門前，白菜付過車費，推開門扉，刺鼻味道撲鼻而來，劣質(zhì)酒水、廉價飯菜、抹粉艷女、橫肉壯漢，陰暗角落的敗類渣滓，近在咫尺。
破舊酒館兼職旅店，披著黑色風衣，白菜找到前臺，開出一個住宿房間。
白菜披著風衣，完全遮住身體特征，前臺招待打著哈欠，迅速找出鑄鐵鑰匙，丟給眼前的矮小客人。
鑄鐵鑰匙一片冰涼，底部刻字，白菜據(jù)此找到房間，隨即閉門休息。
不多時，凌落宸一襲黑色風衣，緩步踏進破舊酒館，徑直上樓找到對應(yīng)房間。
白菜并未收斂魂力，凌落宸完全能夠辨別所在位置，貧民窟極少出現(xiàn)魂師，哪怕是十級以下的弱小魂士，白菜當然十分醒目。
須知，抵達魂宗足以擔任一城之主，抵達魂尊能夠建立一方豪族，大魂師也是普通學院的座上賓，魂士同樣衣食無憂。
但凡具備魂力，何必居于貧民窟？
低階魂師的相對貧困是比較貴族、豪商，江楠楠缺少醫(yī)藥費用，并非生活費用，若非遇到罕見疾病，家境其實屬于平均以上。
破落酒館再無其他魂師，凌落宸敲開房門，白菜果然出現(xiàn)于此。
“寶物呢？”
凌落宸從不拖延，言語冰冷，“居然單獨邀請魂王，萬一遭遇殺人奪寶，學院一樣無法救援?！?p> 七分諷刺，三分提醒，不得不說，除去逼迫甚急，凌落宸竟然算得上是善良之輩。
白菜回道：“彼此而已?！?p> 酒館嘈雜，白菜果斷上前一步，黑色瞳孔剎那浸染一抹冰藍。
“這是……”
話未說完，凌落宸當即昏迷，砰的一聲跌倒地上。
精神之海，雪帝隨即顯化其中，“迷亂狀態(tài)最多持續(xù)半個時辰?！?p> 極北之地的傳說當中，冰天雪女代表寒冷，通過眼睛凍結(jié)靈魂，絕對不能與之對視。
嘈雜依舊，白菜迅速蹲下，謹慎扶住凌落宸，而后喚出奇魯莉安。
用出這一手段，目標并非斬草除根，因此，即使不作干涉，凌落宸同樣能夠醒來。
當然，醒來以后，凌落宸多半陷入迷茫。
“精神污染！”
第三魂技精神污染，出產(chǎn)來源是深淵魔蛸，魂技效果是污染精神，附加多種負面效果，包括混亂、魅惑、眩暈、昏迷、遺忘，也許附加所有種類，也許附加單獨一種。
當然，隨著逐漸熟悉，付出部分額外消耗，奇魯莉安甚至能夠控制具體種類。
白菜的目標非常簡單，讓凌落宸永久失憶，遺忘一切關(guān)聯(lián)記憶。
通常而言，精神污染的魂技效果，當然不是永久生效，但是，倘若抵抗程度低于某一閾值，精神污染徹底滲透心靈，甚至比得上思想剛印。
正常情況之下，江楠楠不肯出賣身體，但是，母親罹患罕見疾病以后，江楠楠終于松口。
同樣，正常情況之下，負面狀態(tài)應(yīng)當逐步解除，但是，遭遇迷亂以后，抵抗意志完全失效，精神污染徹底滲透心靈，魂技效果即可永久烙印。
隨著一陣劇烈顫抖，凌落宸迅速遺忘記憶，今日、昨日、一周、一月……
精神之海，冰帝倏然化作人形，“假借寶物，以利誘之，未必能夠區(qū)分正常記憶和關(guān)聯(lián)記憶?！?p> 萬一遺忘正常記憶，少則紊亂，多則癡傻，十分容易察覺異樣。
“確實，即使通過心靈感應(yīng)，謹慎操作，最多失誤少些，難以避免失誤?！?p> 白菜揭開風衣，抽出一封信箋，丟進一塊硬糖，“所以，必須撇清關(guān)系?！?p> ……
次日清晨，凌落宸悠然醒來，頓時迷惘。
陌生的房間，霉味十足的微黃被單，空氣沉悶而且腥臊。
動作遲鈍的掀開被單，凌落宸遽然記起些許破碎回憶，自己叫凌落宸，史萊克學院的內(nèi)院弟子，赴約前來……
赴約？
約定是什么？
自己和誰約定？
凌落宸伸手摸索風衣，掏出一塊硬糖。
糖？
為什么帶糖到這？
凌落宸冥思苦想，順手剝開包裝糖紙，丟進口中。津液溶解糖塊，甜味擴散，凌落宸精神一振，終于清醒不少。
糖塊能夠安定心神，白菜通常帶些糖果，以備不時之需。
凌落宸醒來以后，一時半刻以內(nèi)，肯定陷入迷惘，一塊糖果足以讓她迅速清醒。
作為交換，白菜取走信箋，徹底解決殘余隱患。
魂力運轉(zhuǎn)，渾身上下并未產(chǎn)生不適，凌落宸思考片刻，回憶當中確實一片空白。
要么，對方并未做些什么。
要么，自己根本無從察覺。
現(xiàn)實讓她相信前者，直覺讓她相信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