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終南山避暑的日子4
趙令月靜極思動，跟永寧郡主打了招呼就準(zhǔn)備帶人進(jìn)山打獵，臨走時符岸那眼巴巴的樣子看得永寧郡主心疼不已。
“年年被我跟他父親慣壞了，從小就喜歡騎射，長大了更是愛上了出游。等你身體好些了，年年自然也會帶著你去?！?p> 到底是親媽，雖然對符岸這女婿感到抱歉，到底還是舍不得讓女兒放棄進(jìn)山，只能期期艾艾安慰起女婿來。
符岸現(xiàn)在很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他已經(jīng)不能對趙令月有什么要求，能離開長安城兩百里已經(jīng)是極好的事情了。
永寧郡主是長輩，符岸又是自己家的女婿，她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因此送走了女兒，她便順勢邀請符岸隨意走走。
這大花園還沒有個正式的名字，也只有山下的人隨意叫了個“頂上宮”的諢名兒。院子里雖然桃李芳菲已逝，但其余的應(yīng)季花卉次第開放，倒是很熱鬧。
“天氣好的時候，伯益還是要多出來走走。年年從前也不知跟那個大夫?qū)W了一句，說是身體不好，大多數(shù)動的少了。我年紀(jì)也大了，這些年看過的不少，就說山下的農(nóng)婦，她們整日里勞作，就連懷著身孕的時候也多是在田里，有的甚至連孩子都是生在田埂上，可是她們很少難產(chǎn)不說，孩子也大多好養(yǎng)活。我想著，這倒也印證了年年那話?！?p> 永寧郡主這話很有些掏心挖肺的意味，哪怕符岸不是她女婿，就單說符岸符國公的身份，她也希望符岸身體好一點，能把符國公府順利傳承下去。
開國一共有八位國公，都是軍功封爵，可是到如今，皇室傳承到了第四代，而八位國公也只剩了一半，唯一還手握軍權(quán)的就只有她娘家梁國公府。而梁國公府沒有嫡子，只有幾個庶子，且資質(zhì)都不怎么樣，所以世子之位一直懸而未決，將來很大程度上應(yīng)該會由她庶出的某位弟弟降等襲爵。
而韋國公府的情況更加復(fù)雜，雖然也上交了兵權(quán)，也不缺能襲爵的嫡子，但偏偏韋國公那老爺子最喜愛也是最出息的孩子是個庶出，所以他一直僵持著也不上折子立世子，家里人心早就亂了。
至于趙國公府和符國公府，都是早早就上交了兵權(quán)，轉(zhuǎn)而從文的人家。趙國公府還好，下一輩里有兩個嫡子，而符國公府已經(jīng)是三代單傳，唯一的男丁符岸還是個病秧子，或許都不能綿延子嗣。
如此一來，剩下的四位國公或許在下一任皇帝手里都要走向衰落。
大花園里氣氛開始變得凝重，進(jìn)了山的趙令月簡直是如魚得水一般帶著二十來個侍衛(wèi)和水目水蕓兩個，自由地在林子里穿梭。
這深山老林子里少有人去，根本就沒有可以供人走的道路，趙令月自從買了這邊幾座山頭之后，就每年派遣人過來清理一些小道出來，雖然還是不太明顯，但依稀可以看得出來清理過的地方灌木明顯要低矮很多。
“希望咱們下午就遇見猛虎，正好打了老虎扒了皮給我父親做條虎皮褥子！”前幾年趙令月就聽說了這山里傳出過虎嘯，但是一直以來就沒人看見過老虎現(xiàn)身，趙令月自恃武功高強，十分想要親手射虎。
這一進(jìn)山，身份尊卑就沒那么嚴(yán)格了，趙令月說笑，自然立刻就有侍衛(wèi)捧場。
“那還是別了吧，希望老虎有靈，還是等咱們回程的時候再出來好了。不然，這會兒打下來還要先給送回去，這一來一回地多費事啊?！?p> “嘿呀，你小子說得好像一定能打死老虎似的，別到時候尿了褲子，那咱們可就真是開了眼了！”
“呵呵，就怕到時候尿褲子的不是某！”
“咱還是喜歡雉雞，那味道真是霸道！”
“瞅你那樣兒，也就能射只雞！”
“雞？什么雞？”
話題走向了一個帶了顏色的方向，又立刻戛然而止。
“縣主，咱們今日就專打那長尾雉好了，尾巴漂亮不說，肉還好吃！”
一群大小伙子強行轉(zhuǎn)換話題，趙令月跟水蕓水目兩個也都當(dāng)沒聽見，這些人看著年輕，但已經(jīng)是兵油子了。
大上午的大家伙兒本來就沒想著遇上什么大家伙，一路上只撿了幾只兔子和野雞，好在背了干糧，不然，還真就吃不飽了。
這深山里也只有向陽的坡面才能見著陽光，但常年蔭蔽的另一面往往是蛇類最喜愛的地方，趙令月進(jìn)山是為了獵大型的動物，蛇那種爬行類還是算了吧。
一行人在水邊埋鍋造飯，水目一路上采了幾樣藥材，就自告奮勇地去殺了野雞燉湯，水蕓在則跟著幾個侍衛(wèi)一起炒了兔子肉，又挑了只野雞裹了泥巴做成叫花雞。
一群男人聞著香味就開始夸獎水蕓水目的手藝，他們自己雖然也會，但只能保證把食物弄熟，味道就難說了。
趙令月作為主子，就坐在一邊歇息，等著吃現(xiàn)成的，身邊還有人一直保護著她，這待遇簡直了。
下午大家翻過了一座山倒是找到了一塊從來沒有見過的相對平坦的草甸子，看了看天色，距離天黑也就一個多時辰了，大家先找地方過夜，食物肯定是不用擔(dān)心的，草甸子里有他們想要的一切。
在距離草甸子不到一里的地方，有人找到了一處不小的山洞，里面蛇蟲鼠蟻幾多，好在沒有什么大型野獸的蹤跡，水蕓跟水目配了藥熏過了兩遍之后，洞里就干凈了。
在清理山洞的時候，又有人去取了水，找來了足夠的柴火，過夜的一切就都不缺了。
在沒有經(jīng)歷過工業(yè)污染的深山野林里，天氣好的時候，天上的星星月亮就非常清晰，一群大老粗吃飽喝足之后，一排排躺在地上看星星撩騷。
“最近也不知從哪里傳來一個什么七仙女的故事，跟那牛郎織女的故事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呢。”
“七仙女？什么七仙女？”
“難不成又是一個仙女愛上窮小子的故事？”
趙令月身邊的侍衛(wèi)大多數(shù)從御前調(diào)過來的，都是世家子弟出身，小時候或許聽了什么牛郎織女之后也幻想過有個仙女下凡來跟自己相會，但是長大了之后就都知道那些個故事不過是窮書生們的白日夢。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跟在趙令月身邊也有幾年了，受到趙令月的熏陶，他們也不可能看不出這些故事背后的深意。
織女明明是天上的仙女，就算地位不高，但人家長生不老啊，為何偏偏就看上了一個無恒產(chǎn)的放牛郎呢？
還不是那些窮書生瞎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