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guān)鍵的是，這命運女神殿太過詭異，讓他萌生退意。
自己不過是應(yīng)西格莉德的邀請前來，就算不以禮相待，正常的尊重也該有的。
可自己初入命運女神殿，這黑袍女巫便立即施展詛咒，若非自己擁有預(yù)感，恐怕早已聰明絕頂......
更可怕的是，她還叮囑白袍女巫簡妮以第三詛咒的方式給自己下馬威。
是在嚇唬自己么？
雖然不知何時得罪對方，但此時此刻，體面的離開會是最好的選擇。
打定主意的林瀚森端正金絲眼鏡，撫平身上的黑色教授袍，保持著菲斯特最年輕教授的儀態(tài)。
他找到因第三詛咒內(nèi)容太過超綱而羞紅了臉的少女西格莉德，向其告別：
“親愛的西格莉德，似乎命運女神并未眷顧于我，我想我該離開了?！?p> “命運女神眷顧任何人，她甚至不會吝嗇第三詛咒的日夜守護?！?p> 呃～
這是被威脅了？
林瀚森的目光在滿臉歉意卻還未來得及接話的西格莉德與一旁出言恐嚇的白袍女巫簡妮之間游離，最終將目光鎖定簡妮。
他雙眸如鷹，銳利而兇狠地瞪著對方，右手悄然伸入右口袋，緊握銀色左輪，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
此時的他很想占卜一次，確定自己是否該立刻離去。
可他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序列，尤其是在如此危險的境地之中。
他猶豫片刻，最終放棄血戰(zhàn)離開的危險想法，因為他感受到黑暗中，黑袍女巫的窺視。
只是吃了虧就此罷休，似乎又不是他的性格。
所以，他很快便有了絕妙的主意。
既然對方只是試探，那便互相試探吧。
林瀚森端正胸口印有楓葉標(biāo)志的黑色教授袍，擺出菲斯特最年輕考古系教授的姿態(tài)與威嚴(yán)，目光平視眾女巫的后方，這才嚴(yán)肅道：
“我們在這上課？”
“是的。”依舊是簡妮作出回答，似乎黑袍女巫不在，她就是主事人。
林瀚森往前一步，雙手下壓，示意所有人安靜下來。
“好！既然如此，我們便開始上課。”
“我是菲斯特大學(xué)考古學(xué)教授瀚森·多米尼克?！?p> “雖然前面有過一段不太愉快的經(jīng)歷，但依然很高興與大家認(rèn)識?！?p> “我們第一堂課的內(nèi)容是：占卜的真實性?！?p> “這是一堂實驗性質(zhì)的課程，我將引導(dǎo)大家領(lǐng)會占卜與命運的真諦。”
這便是他方才思考的結(jié)果。
既然命運女神殿如此不客氣，自己又是位占卜家，不如直接利用女巫做一次占卜實驗，或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而且，來而不往非禮也，自己也該展示下“為客之道”。
......
課程開始的第一瞬間，林瀚森便進(jìn)入教授的角色。
他揮舞著右手，充分利用肢體語言，慷慨激昂地將《序列簡述》中關(guān)于女巫的描述搬來，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
“考古學(xué)與神秘學(xué)有記載，女巫四大技能，水晶球占卜、詛咒、飛行、魔藥?！?p> “其中水晶球占卜是最具神秘色彩的，今天我們就以水晶球占卜為例，為大家揭開命運的神秘面紗。”
當(dāng)他言及女巫序列特點時，無論是在場的白袍女巫簡妮，抑或是藏在暗處觀察教室情況的黑袍女巫均是一怔，顯然未曾想到他會對女巫序列如此了解。
那種感覺就像是盛裝出席的高貴女王，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在赤裸漫步在繁華的街頭，驚慌與恐懼各半。
對此，林瀚森看在眼里卻未曾領(lǐng)會，他目光掃視全場，尋找著反擊的目標(biāo)。
有了！
那是位躲在角落里，眼神中嚴(yán)重缺乏自信的嬌小女巫。
她那畏畏縮縮的狀態(tài)，非常適合。
他端正金絲眼鏡，作出邀請的姿勢。
“現(xiàn)在，我需要一位實力強大的女巫配合?！?p> “就最左邊這位?！?p> “我希望你能現(xiàn)場進(jìn)行一次水晶球占卜，占卜密語是‘五分鐘之內(nèi)，我能否活著’?！?p> “大家注意看?！?p> 被林瀚森選中的嬌小女巫顯得很緊張，她頻頻回望簡妮，直到獲得對方的首肯，這才提起勇氣準(zhǔn)備占卜。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命運女神殿穹頂之下，六芒星的正中間，從自己頭上拔下六根頭發(fā)，放置在六芒星的六角之上，這才學(xué)著簡妮方才的模樣，仰頭緊閉雙眼，雙手食指向內(nèi)交叉，無比虔誠地念誦著古典希伯來咒語。
“我是來自亙古的女巫，繼承序列的力量，我想知道未來五分鐘我是否安全。”
隨著咒語緩緩流淌，六芒星六個角被點亮，絲絲金光閃爍。
緊接著，嬌小女巫懷中那顆透明純凈的水晶球緩緩浮空升起，汲取著來自六芒星六角的絲絲金光。
金光融入水晶球內(nèi)，構(gòu)建出一副朦朧而飄渺的畫面。
畫面極為不穩(wěn)定，仿佛微風(fēng)拂來便會隨風(fēng)而散。
好在占卜結(jié)果極為簡單，眾人能夠瞧得真切。
那是嬌小女巫站在白袍女巫之中，認(rèn)真聆聽林瀚森講解的和諧畫面。
而在嬌小女巫占卜之時，林瀚森也沒有閑著。
他在心中默念著：
“我是命運女神殿的虔誠信徒，我將永遠(yuǎn)守衛(wèi)命運女神殿?！?p> “我是命運女神殿的虔誠信徒，我將永遠(yuǎn)守衛(wèi)命運女神殿?！?p> .......
林瀚森在自我催眠，他希望占卜水晶相信自己對命運女神殿是無害的，至少在這一刻是無害的。
然后！
就在占卜結(jié)果出現(xiàn)的那一秒，他迅速調(diào)集占卜力量，讓它們匯聚在右手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拔槍，瞄準(zhǔn)嬌小白袍女巫的臉頰。
“砰！”
子彈瞬間打向還未回過神來的嬌小女巫。
“閃開！”
黑暗中，消失的黑袍女巫美狄亞用她那低沉而沙啞的聲音預(yù)警，緊接著她口中迅速念出一段咒語。
道道帶著金光的符文若隱若現(xiàn)，以比之子彈更快的速度飛出，融入子彈之中。
林瀚森從對方的古典希伯語中判斷出，那是腐化咒語。
緊接著，原本高速飛行的子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
只是黑袍女巫終究慢了一拍，殘余的細(xì)小彈片依舊在空中劃過一條殘忍的弧線，劃破嬌小女巫的臉頰，也打落她的帽兜。
一時間，鮮血飛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林瀚森望著手中冒著白煙的銀色左輪，嘴角牽起一絲殘忍的微笑。
這就是得罪瀚森教授的下場！
他渾身緊繃，目光掃視左右，讓預(yù)感值拉滿，準(zhǔn)備應(yīng)對隨時而來的戰(zhàn)斗。
雖然各自試探一次算是扯平，但保不準(zhǔn)這群經(jīng)歷過“悲慟三部曲”的女巫會做出什么瘋狂的決定。
只是由于距離六芒星太近，嬌小女巫濺落在空氣中的那股血腥味突然來襲。
他仿佛被這股血腥味瞬間激發(fā)一般。
他的血液瞬間沸騰，雙眼猩紅。
恐怖的青筋如雨后蚯蚓一般浮現(xiàn)，身上毛孔收縮，仿佛有東西要破土而出，面部肌肉猙獰著，不受控制地想咧開大嘴，頭上鼓起兩個包，好像有角要長出。
這是惡魔化？
上次在圣加爾教堂大戰(zhàn)后的后遺癥？
林瀚森眼神一凝。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意志壓制著源自惡魔儀式的異變。
他甚至不知道究竟過了多長時間，是一秒、十秒還是一分鐘。
最終他艱難地將那股惡魔的躁動壓下。
他端正金絲眼鏡，撫平教授袍，掩飾著自己的異常。
望著憤怒卻并未動手的女巫群，他緩緩上前一步，淡定道：
“你們的憤怒我可以理解，但我是位神槍手，我能保證她的生命安全。”
“只是，若我剛才執(zhí)意打爆她的頭呢？”
“你們所謂的占卜，并未觸及命運的本質(zhì)，她的生死掌握在我的手中?！?p> “那本次實驗課探討的問題便出現(xiàn)了：真正的命運，究竟應(yīng)該是隨著諸多因素而改變，還是具備唯一性？”
林瀚森拋出重磅問題，侃侃而談，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這上面上來。
只是在他說完這番話后，他右手五指的占卜力量瞬間蠢蠢欲動。
那團象征占卜力量的白色霧氣沸騰著、翻滾著、蔓延著，迅速延生向手腕。
是力量的增長么？
這樣也行？
林瀚森在心中猜測著：究竟是序列紀(jì)的到來讓占卜力量呈跨越式增長呢，還是自己方才的行為符合初代占卜家的某種行為特質(zhì)呢？
林瀚森想深挖其中的奧妙，卻被坐著掃帚飛來的黑袍女巫打斷。
她滿臉慍怒，本已滿是皺紋的臉因生氣而堆疊在一起。
她用世間最惡毒的目光緊盯著林瀚森的一舉一動，仿佛要吃其肉，喝其血。
“您在悲慟三部曲時，也是用這樣的目光盯著您的丈夫么？”
林瀚森不退反進(jìn)，突然出現(xiàn)在黑袍女巫身旁，悄聲耳語著。
他的舉動讓黑袍女巫一怔，然后她右手一揮，用獨有的低沉嗓音發(fā)號施令：
“所有人離開，簡妮留下。”
不過一分鐘，所有女巫都相繼離開，包括心中充滿擔(dān)憂，但卻被黑袍女巫美狄亞狠狠一瞪不得不離開的西格莉德。
既便離開命運女神殿的大門，西格莉德依然回望其中......
眾人離開，本就安靜的命運女神殿更顯詭異。
燭臺上搖曳的燭光，滿墻恐怖壁畫，黑袍女巫粗重的呼吸聲......
感受到那一觸即發(fā)的大戰(zhàn)氛圍，林瀚森右手始終緊握銀色左輪，隨時準(zhǔn)備戰(zhàn)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