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天剛破曉,一股晨風微微吹動,將山中最后一絲淡薄的霧氣沖散。
大葉村的村民們整齊的站在村口,望著一男一女離去的身影,眼中盡是難舍之情。
個別漢子和村婦更是唉聲嘆氣。
從此大葉村的再也沒有蛟龍鬧海,鳳鳴長夜。
因為就在剛剛,村民們?yōu)槿~愈和璟瑜舉行了隆重的送別。
馬車上,璟瑜看著村子漸漸消失,一陣傷感,和葉愈不一樣,這里是她真正的家。
兩天前,葉愈突然打算要離開村子,在和璟瑜的爺爺葉福安一夜長談后,葉福安決議讓璟瑜跟著葉愈一起離開。
爺爺?shù)倪@個決定始終讓璟瑜想不明白,父母在鎮(zhèn)子做生意,平時只有她陪伴著爺爺,如今她一走,爺爺豈不是就要一個人生活了。
那多孤獨啊!
“爺爺那頭和偷偷你說了什么?”璟瑜糾結(jié)了一個晚上,還是耐不住好奇開了口。
葉愈早就想好一套說辭,嘴唇剛剛張開,璟瑜便雙手捂住耳朵,把腦袋搖成撥浪鼓:
“我不聽,我不聽,你倆才是親爺孫,我就是山里撿來的?!?p> 聽到這話葉愈忽然愣住了,一陣心虛,沒敢說話,璟瑜確實是他父親撿來的。
一旁的璟瑜偷偷瞥了一眼葉愈,見他瞪大雙眼,隨即柳眉微蹙,又繼續(xù)嗔起來:
“說了不聽就不聽,我可不是什么愛打聽別人小秘密的乖女孩?!?p> 葉愈搖頭笑了笑,湊近腦袋,撥開璟瑜捂住耳朵的手,輕語道:
“爺爺說,咱倆一出生就是定了娃娃親,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去哪,你當然跟著到哪了!”
璟瑜聽完,低下頭不語,她沒有懷疑也不愿意懷疑葉愈的這句話。
她的發(fā)鬢隨風微微起舞,臉上泛起一層紅暈的漸漸蔓延到身后頸間,手里弄著衣擺,不知所措。
葉愈看著璟瑜的嬌羞模樣,不禁思緒萬千。
他知道璟瑜對爺爺和村子的不舍,否則早就去鎮(zhèn)子上生活了。
和璟瑜的傷感不同,葉愈更多的是
無語......是很無語......
那天昏迷醒來后,葉愈打來了黑匣。
可惜里面既沒有什么秘籍也沒有什么寶物,只是放著倆個信封。
第一封是永州城明海樓的酒樓賬單和欠條。
足足幾百張欠條,都畫上了葉淮的大名,看樣子都是指望兒子還債了。
對此葉愈十分納悶:家里不是一門三帝嗎,老爹怎么還欠了一屁股債?
第二封便是天玄宗的入門推薦信。
當葉愈打開第二封信的時候差點沒當場暴斃,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得去天玄宗,早知道當初就認下章流云為師父了。
不過,兩世的記憶,讓葉愈的心智和毅力比同年人高太多。
他等這一天已經(jīng)太久了,沒有什么可以阻止他在這個世界是成為主角。
村子離青山鎮(zhèn)不算太遠,但是路上馬車突發(fā)故障,耽誤了不少時間,直到中午時間才趕到鎮(zhèn)子上。
雖說是個小鎮(zhèn),但規(guī)模卻比普通的鎮(zhèn)子大得多,這一切要得益于大青山的物產(chǎn)豐盈和周圍鄉(xiāng)民的勤勞辛苦。
青山鎮(zhèn)的主街是一條青石大道,街道的兩邊店肆林立,招牌萬千。
來往行人絡(luò)繹不絕,寶馬香車川流不息。
葉愈和駕車送他們的同村大叔辭別后,攜著璟瑜來到一間鋪子前,卻發(fā)現(xiàn)店門緊閉,只剩下那幅映著‘葉氏衣鋪’字樣的招牌迎風飄揚。
這是璟瑜父母開的店鋪,二人本想來告?zhèn)€別,打聽一番才知道,璟瑜父母去城里進貨去了。
思量片刻后,葉愈帶著璟瑜來到了專門收購他九陽草的那家藥鋪。
他依稀記得第一次聽到天玄宗應該就是出自藥鋪掌柜之口。
藥鋪掌柜姓吳,至于叫什么名字就不得而知。
吳掌柜有一子名為吳啟,天賦一般,參加了一個三等宗門試煉僥幸混了個外門弟子。
在宗門內(nèi)待了兩年修為絲毫未漲,于是便被人廢了靈根,等到吳啟回到家時已經(jīng)不行了。
機緣巧合下被上鎮(zhèn)子賣藥材的葉愈救了一條命,雙方就此結(jié)下善緣。
都說,天下買賣萬般難,唯有醫(yī)藥利可圖。
吳家藥鋪在青山鎮(zhèn)那是富甲一方,如果連吳掌柜都不清楚,那么小小青山鎮(zhèn)也難打聽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還未至藥鋪門口,里面?zhèn)鱽硪宦暲仕男β?,一位雙鬢發(fā)白體貌富態(tài)的中年人踏出。
“怪不得今早聽到喜鵲在叫,原來是葉大夫來了,哈哈哈哈,這位姑娘想必是后街葉掌柜的千金吧,來來來,進來說話?!?p> 生意人眼光精明毒辣,一眼就猜出璟瑜身份。
“那叨擾掌柜了。”葉愈笑應道。
二人寒暄幾句后,葉愈直切主題,向吳掌柜打探天玄宗和永州城的消息,吳掌柜自然是知無不言。
先說天玄宗,據(jù)吳掌柜的話,他收購的各種靈草都是出售給鎮(zhèn)上的藥販子,再由藥販子運到固州城的千草閣。
這千草閣便是天玄宗的產(chǎn)業(yè)。
不過天玄宗具體在哪里恐怕要到了固州城才能找到。
至于的永州城,不是什么秘密,和固州的固州城一樣,永州城是永州的首府大。
只不過永州在南域最南端,固州則是最北端,但是坐車也得走數(shù)年。
聽到葉愈想去天玄宗,吳掌柜不想這么一個少年名醫(yī)步了兒子后塵。
好心勸慰道:“仙家宗門,冷酷無情,一招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憑你葉大夫妙手回春之術(shù),在哪里不能立足,何必非要躺這一趟渾水?
況且修仙求道本就虛無縹緲,不如留足凡間,及時行樂?!?p> 葉愈見掌柜也是一番好心,隨意解釋道:“掌柜誤會了,我尋天玄宗并非求仙,只是有些私事罷了?!?p> 見到葉愈這么說,吳掌柜也不好再堅持。
等和吳掌柜辭別后,二人來到一家客棧,打算休整一晚,明日再前在固州城。
葉愈在客棧房間里仔細的研究著去往固州城的地圖,不時的標注著,畢竟是第一次出遠門,有備無患比較放心。
而璟瑜則扒在窗口,頗有些百無聊賴。
忽然,她眼中迸發(fā)出一道精光,略有興奮的朝葉愈喊道:“葉愈哥哥,快來,快來,有你喜歡看的?!?p> 自己喜歡看的?葉愈心中雖是有些疑惑,但還是朝窗外看去,一群人中但見一年輕黃衣女子:
黛眉如半彎掛月;
美目似兩點懸星。
腰纖蘇堤之楊柳;
臉?gòu)晌骱饺亍?p> 微紅櫻桃口,
嫩玉春筍手。
肩披秋香黃袍,難掩一副妙曼身姿。
手持碧水長劍,又添兩分俠骨柔情。
“還真是傾國傾城?!?p> 樓下女子無論是相貌和氣質(zhì)都堪稱絕世,饒是葉愈身邊有璟瑜常伴,仍忍不住暗贊道。
待葉愈收回目光,那黃袍女子卻似有所感,忽然回眸,卻什么也未發(fā)現(xiàn)。
“怎么樣,我眼光不錯吧!這姐姐真的好漂亮??!對不對”璟瑜挑了挑黛眉,得意的邀功道。
葉愈點了點頭,摸了摸璟瑜的腦袋,笑著說道:“還好,有些姿貌,但比起你還是遜色不少?!?p> “真的嗎?”璟瑜水靈的大眼睛都彎成月牙狀,顯然很受用葉愈的夸贊。
“當然,這樓下美人雖然傾國傾城,但是性子高冷,出手毒辣,不如姑娘你溫柔婉約?!币宦曇魮屜热~愈答道。
“嗯,言之有理……”四個腦袋都不約而同的點頭。
等等,似乎有些不對勁
四個頭?
葉愈和璟瑜僵硬的轉(zhuǎn)過腦袋,只見一人一驢正對著他們努力擠出笑容。
葉愈被他們猥瑣的笑容看的心里發(fā)毛,連忙擋在璟瑜身前,喝聲道:“你們什么人?”
“兄臺不要慌張,在下北域豐州人士,復姓司儒,名為若風?!?p> 接著又指著一旁的毛驢道:“它叫小白,我的小老弟?!?p> “為什么到我房間來?”
司儒盯著樓下的黃衣女子笑道:“自然是跟著她來的,你這里視野最好,嘿嘿,借用一下。”
“咦?嘖嘖嘖,變態(tài)跟蹤狂?”璟瑜從葉愈背后露出半個腦袋小聲鄙夷道。
察覺到面前二人鄙視的眼光,司儒連忙擺手解釋:“你們別誤會,我還不至于跟蹤她,你們看到她手里的劍沒有,那本來是我的寶貝。”
葉愈沒有望去,仔細著打量著司儒和毛驢,依舊保持警惕,不過他記得那女子腰間確實別著一把寶劍。
但誰知道面前這舉止怪異的少年說的是真是假。
司儒見少女和隨從們遠去,也不管葉愈信不信,翻身上驢,從窗口一躍而下,朝著葉愈他們遙呼后會有期,接著又悄悄地跟上黃衣女子一行。
鬼才和你后會有期!
第二日一清早,葉愈忍痛斥巨資買了一輛舒適的馬車,騎馬雖然更快一點,但是璟瑜一個女孩,沒辦法,再苦不能苦了媳婦。
馬車剛出了鎮(zhèn)子,背后傳來一道賤賤的聲音。
“兄臺,等等我,稍我一段路,我毛驢走丟了!”追上來的司儒硬擠上馬車,葉愈陰著臉駕車朝東南而去。
沒辦法,這家伙太不要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