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文化差異惹的禍
距齊淮本上次來訪,已有時日,這些天里,白竹信守承諾,堅持本分絕不逾矩,搞得伍德有點(diǎn)懵懵的。
皇宮里,竟有比圣上說話還管用的人!不得不說,一物降得一物。
歲月靜好不常在,白竹看著安靜,實則心里早炸開了鍋。
說好十日為期,自己不會被這貨放了鴿子吧?大佬早說,不可親信外人言,來者是當(dāng)今圣上的人,她還是道行淺了點(diǎn),被齊王那老道將了一軍。
有內(nèi)鬼,白竹準(zhǔn)過過了今晚就終止合作!
月黑風(fēng)高,諸事無常。
白竹總是對猝死的事心有余悸,所以睡眠也格外的淺。均勻的呼吸聲伴隨著屬于夏日的蟲鳴,一片祥和,如果忽略掉窗口的黑影,就更完美了。
床上的人擁有著敏銳的覺察力,細(xì)小的動靜也被她捕捉。
“誰?”白竹警惕的聲音響起。
隨著黑影的步步靠近,她嗅到了一絲香氣,清茶伴著檀木,厚重的木質(zhì)香中沖出幾分冷冽,超凡脫俗,陌生又很熟悉,她記得大佬就很喜歡檀木香。
“許久未見,你可還記得我?”
齊淮本在離帷帳還有四五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以表尊重。
沒有稱呼白竹為答應(yīng),也未稱呼自己為本王,他想,這算是久別重逢后第一次問好,盡管白竹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早晚都會知道,又何必急于一時。
富有磁性的深沉嗓音迸出的一霎那,白竹便識得來人。
畢竟齊王的聲音,聽起來怪勾人的。
“夜間潛入,齊王殿下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后宮中嬪妃不多,但到底都是婦人,一位未成親的英俊男子闖入,不妥。
圣上啊,快管管吧,不然不日后,頭上就是一片青青草隨風(fēng)搖曳了!
“我再不來,某人估計已經(jīng)耐不住性子另想它法了?!?p> 齊淮本怎么說也手把手帶過白竹一段時間,她的猴急性子,他還能不了解?
只怕到時候惹了圣上,又苦了自己,倒不如像現(xiàn)在,主動送上門來。
從懷里掏出一封信箋,齊淮本將其端放在桌上,又用茶盞壓住。
“全在信中,告辭?!?p> 黑暗中,白竹隱約看到人影翻窗離去,動作一氣呵成。
嚯!怪熟練的。
這本領(lǐng),不是經(jīng)常采花就是準(zhǔn)備采花,可憐的圣上,這種行為堪比養(yǎng)虎為患。白竹心里暗暗嘀咕。
輕手輕腳的下床,將信箋揣在懷里,白竹伴著信箋上特有的香氣,再一次睡去。
夢中,她見到了淮雨,也就是她曾經(jīng)的上司。
白凈的床單一絲褶皺都沒有,男人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面,身上插滿管子。
他的面容一如既往,只是皮膚泛著些許蒼白。
大佬怎么了?
夢境中的白竹心里一陣絞痛。多日不見,淮雨竟變得毫無生氣,也不知途遭了什么變故。
好想再見一見大佬活著的樣子。
待白竹醒來,已是午時。
其他妃嬪宮中,小侍女正忙里忙外地奉上各種美味吃食,她這里,只有一個勺子敲著盆子的伍德。
“小主醒醒,小主醒醒!飯菜要涼了!”
雖說伍德也不算個完整的男人,不過某些生理上的區(qū)別還在,不能過于接近嬪妃們的私生活。進(jìn)不得內(nèi)室又喚不來旁人,所以才出此損招。
“再敲我就真醒不來了?!比绱笋?,人都要被他敲的魂魄歸西了。
白竹側(cè)身,手肘支起上半身,胸前溢出的幽幽檀香讓她猛然回憶起昨夜發(fā)生的事。
齊王來過,并留了信給她。
忙慌慌地拆開信,蒼勁有力的字體躍然紙上,三五句便道清其意:白竹安好,三日后太后宴,你且坦白隱疾,我助你出宮。末尾標(biāo)注——齊淮本書。
都有個淮字呢。
不過隱疾是怎么回事?她健康的很,連圣上都稱贊她可以和守城的衛(wèi)兵相媲美,何有隱疾之談?
莫不是古今差異,此隱疾非彼隱疾?
白竹思慮好一陣,最終以失敗收場,她總不能真的想破腦袋吧。
洗漱梳妝,白竹將伍德喚到身側(cè),輕聲問道:“德啊,你可有什么隱疾嗎?”
此話一出,伍德面部表情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過了個遍,跟過年似的!答應(yīng)是圣上的女人,明晃晃問他這種羞人的事,叫人情何以堪!“小主,您當(dāng)真要聽啊?”
那還用說?當(dāng)然是。。。。。。不聽!
話問出口的瞬間,白竹酒后悔了。伍德身為一介太監(jiān),失去某些人體組織便是隱疾,她這個溫柔純良的人間小天使怎么能明目張膽的問呢?
意會便好。
可一秒,原本扭捏、臉上張燈結(jié)彩的伍德,仿佛換了種心態(tài),面頰之上呈現(xiàn)出幾個大字來:我拼了,您隨意!好一副視死如歸的壯士模樣。
“小主,奴才可只告訴您一人?!彼p手輕腳的湊近白竹,手掌彎成弧形,作貝殼狀,貼在白竹的耳側(cè)。
他這么一折騰,白竹更是雞皮疙瘩掉滿地,一邊是想要制止伍德的行為,一邊是好奇心作祟,就像是有兩個小惡魔飛在身側(cè),一個說:天吶,太沒下限了!快踹飛他!而另一個操著輕蔑的口氣:你難道不想聽他親口說出人盡皆知的秘密嗎?
等白竹搖頭晃腦,甩開亂七八糟的小人兒時,伍德已經(jīng)湊到了耳邊,氣聲傳入,只覺腦瓜頂一陣眩暈。
“奴才屁股上有塊鵝蛋那么大的胎記,太丑了,如廁都不敢與人同行。”
果然是文化差異惹的禍?zhǔn)?,白竹還以為隱疾單只不可描述的那方面呢,原來不可告人的也算。
這下,就好說了。
視死如歸壯士德說完后再次回歸到嬌羞怯懦的狀態(tài),“主兒,我把多年的秘密都同你講了,我們也算是過過命的交情了。往后有好去處,別忘了奴才?!?p> 秘密于伍德而言,是心病,心病醫(yī)不好,不就是要命的事嗎?
況且,白竹入宮后的所有動作,伍德都是知曉的。白答應(yīng)不會甘愿留在深宮,當(dāng)一只被鎖鏈?zhǔn)`的金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