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鳴風見顧絳竟然對自己以大禮相見,連忙站起身來,老臉一紅的說道:“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哪能當?shù)昧四氵@樣的大禮?快快請起,莫要折殺了我?!?p> “哈哈,大人說的是哪里的話?你且說,我這個弟子你到底是收還是不收?”顧絳一臉真誠,然而卻堅持著不肯起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瘪R鳴風頓時哭笑不得,要知道這個顧絳將來可是海內三大儒之一,即便是現(xiàn)在,也算得上是一個飽學之士了,自己這個半瓶子醋根本沒辦法與之相比,這樣的人在某些程度上就算是當自己的老師都夠格,自己怎么敢做他的老師?
其實馬鳴風覺得剛才那一番話不過是因為知根知底,再加上后世一位國學大師的總結,這才把他給忽悠住的,如果他真的拜自己為師,自己該怎么教他?又哪里有這個本事教他?
可是對方卻一直就那樣長拜不起,馬鳴風也不能讓他就這樣一直拜著呀,只好對顧絳說道:“其實吧,我之所以能夠考中舉人和進士,只不過是我的運氣比較好而已,如論真實水平,比你差多了,我怎么能夠有資格教你這樣一個飽讀之士呢?這樣吧,以后咱們之間互相切磋學問吧,這樣一來互相進步,你覺得怎么樣?”
“那也只好如此了。不過希望我能夠當你的幕僚,跟在你身邊好好地學習學問?!鳖櫧{站起身來,但與此同時又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
“這一點我當然歡迎了,不過有一定,希望你能夠聽我勸告,陽明先生當年曾經提出來知行合一的思想,我覺得這一點就很好,不過我還有一句話想要說,那就是實踐出真知,我覺得咱們研究實學的,最終要的不是探討學問,而是真正地走出去,進行實地的研究,正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先要真正的獲取學問,費需要下一番功夫實地考察不可,所以我倒是希望你能夠在各地考察一番,尤其是考察各地的風土人情,物產,地貌地勢等事,等將來有所成就了,寫上一部著作,不僅能夠為抗清抗賊提供第一手的資料,更能為我大明以后的中興提供情報,你覺得這件事如何?”
“大人的話簡直如同金玉良言,一語驚醒我這個夢中人?!鳖櫧{一聽馬鳴風剛才那一番話,頓時覺得如同一道閃電劈入腦中,這簡直就是對自己量身定做的事情,因為顧絳所學甚雜,偏偏又喜好到各處游歷,現(xiàn)在這個考察既長知識,又能夠照顧自己的興趣,他覺得簡直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他現(xiàn)在已經著手準備了,只不過之前只是搜集書籍資料,準備綜合這些書籍,寫一部《天下郡國利病書》,然而初一下筆,頓時覺得很多資料并不翔實,還需要實地走訪。
然而因為費用不足,再加上他又有感于大明困局,便和好友歸莊一起議論時政,希圖能夠向朝廷上書言事,讓朝廷進行改革。
后來顧絳和歸莊發(fā)現(xiàn),當?shù)氐墓賳T只知道醉生夢死,根本沒有誰愿意為他們遞送那些建議,慢慢的也就死心了,于是每日里買醉,然后在酒后議論時政,時而高歌,時而痛哭,為國家命運所擔憂。
不過現(xiàn)在見到了馬鳴風,聽了馬鳴風那一席話,他頓時覺得自己又有了新的動力,于是慨然說道:“大人放心,忠清這就去準備,明天就出發(fā)游歷天下,最多在三年后寫出大人所說的那部《天下郡國利病書》,等寫完此書之后,忠清再到大人身邊聆聽學問?!?p> 顧絳滿臉的激動,摩拳擦掌,恨不能現(xiàn)在就展開行動,同時也對馬鳴風的提議感激不已,當即向馬鳴風敬了一大杯酒。
一旁的歸莊看了這一幕也都大加感慨:“浮浪子弟顧絳現(xiàn)在也終于有正事要干了,歸奇顧怪馬上就要分開了,我歸莊以后該做些什么才好?”
馬鳴風看到歸莊的神情頓時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于是對歸莊笑著說道:“歸兄,如今我這里正缺一個幫手,不知道你可愿意幫我?”
歸莊一聽這話立刻開口說道:“只要能夠幫上大人,爾禮愿意竭盡所能!”
“好,不過我做的事情可能有些艱苦,歸兄可要做好心理準備?!?p> “哈哈,爾禮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大人能夠為這個天下吃這么多苦,爾禮雖然比不上大人,卻也不甘落后!”
“說得好!我敬二位一杯?!瘪R鳴風說完之后,與二人對飲一杯,隨后說道:“二位仁兄,請恕我冒昧的說一句,顧兄字忠清,這個字取得有些不好,并不是說這個字本意不好,然而如今清人肆虐,與我大明乃是仇敵之國,顧兄這個字就顯得有些不中聽了,馬某冒昧,為顧兄上尊名炎武,字改為寧人,不知道顧兄意下如何?”
“炎武?炎黃之武,而且也與我最敬重的文丞相的學生王炎午的名字同音,寧人這個字取得也好,安定民眾,正是我的志向,大人改的名和字,全都符合我的心意,還說做不了我的老師?”
顧絳,也就是顧炎武聽了馬鳴風的一番話,頓時心中再起知己之感,只不過他知道馬鳴風為人謙虛,是萬萬不會當自己的老師的,只好輕嘆了一口氣,不再談起此事。
隨后就見馬鳴風對歸莊說道:“歸兄的名有歸隱田園之意,雖然屬于隱士高風亮節(jié),然而與歸兄志向不合,不如改名為祚明,以示己志。”
“祚明,延祚大明,再加上我的姓,這個意思很明顯,延祚大明本來就是我的志向,這個名字取得實在太妙了,讓我時刻不忘延祚大明的志向,大人如此厚望,學生安敢不銘記肺腑?”
歸莊,也就是歸祚明對馬鳴風深深一揖,極為恭敬的說道。
馬鳴風也站起身來還禮,心中暗叫慚愧,這兩個名字本來就是他們的,自己只不過是提前一兩年交給他們而已,實在沒有什么值得對方感謝的。
不過馬鳴風卻知道,以后這兩個人一定不會忘記今天這一幕,他們對自己的這份感激肯定也會變成他們做事的動力,馬鳴風也期待著他們將來有所成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