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出來,被父親身邊的兩個(gè)護(hù)衛(wèi)徐勇和徐忠攔住。
徐勇有些猶豫道:“姑娘還是自己去祠堂吧,不要讓屬下為難。”
阮綿沒有刁難他們,聽話地去了祠堂。
如今父親讓她去祠堂跪著,她便去跪著,回頭她要讓父親親自請她出去。
靜安齋里,許氏正溫聲勸著阮蔚。
突然門房來人報(bào),說馮府趙管家來了。
阮蔚和許氏出去,果然看見趙管家一張大冷臉。
“阮大人,今日小老兒奉夫人之命來問個(gè)話,昨日我家公子在外游船,被人打傷扔進(jìn)湖里,可與貴府有關(guān)?”趙管家道。
阮蔚一臉茫然:“這說的什么話,我們怎么會(huì)打傷貴府公子?”
趙管家見他不認(rèn),便道:“此事我們已經(jīng)報(bào)了官,差爺去湖邊問了,昨夜阮府有人雇了船,而且是兩艘船。夫人讓我來問,莫不是退親一事,阮府還心生怨恨?”
阮蔚又氣悶,叫了門房來問話:“昨夜有誰出門了?”
門房支支吾吾道:“磊哥兒和琪哥兒昨天出去了……”
很快,阮蔚得寵的妾室香姨娘、兒子阮疏磊和阮疏琪被帶上來了。
許氏面上和妾室們姐妹相稱,互敬互愛,心里卻多有刻薄。
這香姨娘一連生下兩個(gè)兒子,許氏便差了幾個(gè)貪玩的小廝去伺候,把兩個(gè)庶子縱得無法無天,和才華橫溢、規(guī)規(guī)矩矩的阮疏文比起來,阮疏磊和阮疏琪倒像是兩個(gè)紈绔。
“父親。”阮疏磊和阮疏琪昨夜也去了霓湖,喝了很多酒才回來,本來還沒醒,被香姨娘揪著耳朵才醒過來。
阮蔚問:“馮府的公子被打傷,可和你們有關(guān)?”
阮疏磊和阮疏琪搖頭。
阮疏磊比弟弟有眼力勁,“父親,兒子和弟弟昨夜會(huì)了書會(huì)的幾個(gè)好友,談得興起,才多喝了兩杯,我們是被書會(huì)的朋友送回來的,他們可以作證?!?p> 這回答還算得體。
阮蔚這才點(diǎn)頭,放了他們,又對趙管家道:“你也聽到了,我兩個(gè)兒子昨夜雖然出去了,但是有人作證,沒打人?!?p> 趙管家冷笑:“阮大姑娘外祖父可是岑都督,莫不是她指使岑家人下的手?”
阮蔚皺眉,讓人再去請大姑娘。
徐勇去了,又皺著眉頭回來。
阮蔚問:“大姑娘呢?”
徐勇擦著額頭的汗道:“大姑娘說,她被您罰了跪家祠,不敢不從,愿意一直跪著,除非……”
“除非什么?”阮蔚太陽穴跳動(dòng)。
“除非老爺親自去請……”
“胡鬧!”
阮蔚又怒了。
“大姑娘還說了,她若聽話出來了,是不是還要又回去跪著?”徐勇一口氣把話說完,后背冷汗直流,這許久不見,大姑娘脾氣越來越大了。
阮蔚看著旁邊的趙管家,自己的家事犯不著讓別人看笑話。
“你和她說,出來回話后,免了責(zé)罰?!?p> 徐勇又去了,這回,阮綿慢悠悠地跟在后頭來了。
阮蔚心里氣,卻又不能開口罵她。
“綿兒,這是馮府的趙管家,昨夜馮家公子被人打了扔進(jìn)湖里,此事和你有關(guān)嗎?”阮蔚開門見山地問。
“父親是認(rèn)為女兒退了親,心里不甘心,和外祖父告狀,讓人打了馮家公子嗎?”
阮綿微笑:“誰都說馮家嫡長子風(fēng)度翩翩,才華橫溢,是難得的好郎君,可我阮綿偏偏看不上,這親我是自愿退的,既然兩家沒了干系,我何必多此一舉差人去打人呢?”
昨夜程續(xù)租船用的是假名,又喬裝打扮過,馮子衡喝得爛醉,也沒看清人,難道還真能指認(rèn)出來不成。
不過就是馮家抓不到人,想找個(gè)人出氣罷了。
馮老太太和秦氏視馮子衡為眼珠子,馮子衡出事,第一個(gè)想到的就是阮家不識好歹。
不然,前腳才退了和阮綿的親事,又拒絕了阮盈入門,不被記恨上是不可能的。
阮綿又道:“雖然我對馮子衡不感興趣,可是三妹可是對他上心的很呢,前幾天不是和馮家說親失敗了嗎?莫不是三妹派人動(dòng)的手?”
許氏一聽臟水潑到女兒身上,立即惱了:“你胡說什么?盈盈最是乖巧,怎么會(huì)做出這種事,再說她本來就和馮公子情投意合,更不會(huì)傷害馮公子了!”
阮綿悠悠道:“馮夫人不讓三妹進(jìn)門,馮公子又不作為,難免三妹因愛生恨……”
許氏氣急,正想開口,阮蔚沉聲道:“此事和我兩個(gè)女兒都沒有關(guān)系,馮府想查,便去找官府查,我們?nèi)罴遗畠翰怀罴蓿槐氐踉隈T家一棵樹上?!?p> “老爺……”
許氏恨得嘔血,阮綿嫁不進(jìn)馮府,可是阮盈想進(jìn)啊,如此把話說絕了,以后還有什么機(jī)會(huì)。
“來人,送客?!比钗档?。
趙管家也是個(gè)脾氣硬的,甩了句“告辭”就走了,夫人說得對,阮家就是個(gè)粗野的門戶!
趙管家走后,阮蔚對阮綿道:“這幾日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許去,尤其是你外祖父家?!?p> 若是此事真和岑禮有關(guān),他們?nèi)罴也挪惶诉@渾水。
阮綿對父親福了福,面無表情地退下了。
許氏對馮家仍然有幻想:“老爺,咱們的盈盈真的不能嫁入馮家嗎?”
阮蔚氣道:“小輩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馮府若是能看上盈盈,早就來提親了,你三番兩次說親不成,此事就成不了了。
何況,昨日馮子衡被打,他家今日就派人來理論,這是斷定了我們兩家已經(jīng)交惡了,你又何必去自討沒趣?”
許氏落下淚來,楚楚可憐道:“可是,馮子衡被打,真的和我們沒有關(guān)系,他們馮家平日里在朝中樹大招風(fēng),不知道得罪了誰。若是老爺你親自去說說,也許還有機(jī)會(huì)……”
阮蔚哼了聲:“我的功名是性命拼回來的,犯不著去討好馮家,盈盈的事情你也不必操心,肯定還有更好的人家?!?p> 許氏一顆心如刀絞,錯(cuò)過馮家這個(gè)高門不知又要等到何時(shí),京中其他高門顯貴子弟本就不多,好的早就被人定走,阮家又不是世代簪纓,哪里來許多的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