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往鄴京飛馳而去。
翠濃忍不住問:“姑娘,就這么放過他們?”
沒有殺了他們都算好的,要知道,若不是那天晚上姑娘機智,早就被那個錢溱壞了清白。
阮綿揭開簾子,看著外面烏鴉鴉的夜色,眸子冰冷:“放過他們?怎么可能?只是我如今不方便出手,讓他們狗咬狗,不是更好玩?”
……
阮老夫人要出門拜佛,差人來聽雨齋,讓阮綿收拾好跟著出去。
碧玉替打著呵欠的阮綿穿好衣服,擔憂道:“聽說大夫人和三姑娘也去,不會欺負姑娘吧。”
阮綿眼睛還沒睜開:“在祖母面前,她們不會這樣做的,大夫人和三妹只會裝得和我感情多深厚似的?!?p> 帶了翠濃出來時,阮綿是最后一個人到的。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臉色很不好。
阮綿卻是當作看不到,這要出門才讓人來叫,能快到哪里去。
她上前對阮老夫人福了福:“祖母安好,孫女來遲了?!?p> 許氏站在老夫人身邊,柔柔道:“天氣涼,大姑娘睡得都起不來床了,我喚了三個丫鬟去叫都沒消息,莫不是大姑娘又不舒服了?”
三個丫鬟?
阮綿看了一眼惺惺作態(tài)的許氏,許氏根本沒叫人過來。
阮老夫人忍不住訓了她兩句:“女兒家就該早睡早起,都這么大了還這么貪懶覺,以后嫁出去讓婆家笑話,丟了阮家的臉?!?p> 阮綿低聲應了聲“是”,沒有和老夫人杠。
阮盈溫柔款款道:“大姐莫不是不想去?我聽說大姐最煩拜佛這些,此次陪祖母同去,不會很為難吧?”
阮綿也帶上假笑道:“能陪祖母去水寒寺,是孫女的榮幸,我怎么會不想去呢?”
阮老夫人再對這個孫女不滿,到底記著有要緊事,冷冷道:“出發(fā)吧。”
阮老夫人上了馬車,許氏和阮盈跟著上去了。
留下阮綿,劉嬤嬤對她冷聲道:“大姑娘坐后面的馬車吧?!?p> 阮綿往后看了看,是一輛很小的馬車,一般是家里姨娘和庶出姑娘用的,她也不在意,徑直往后走。
不用看祖母、許氏和阮盈的臉色,她還巴不得!
到了水寒寺寺門,還需要爬半個時辰山路上去。
阮老夫人讓劉嬤嬤雇了轎子,女眷們都上山去,留了幾個小廝看守馬車。
阮綿留意到附近有馮府的馬車,那守著的可不就是馮子衡平日里帶在身邊的趙德。
她心里琢磨,老夫人莫不是為了馮家來的,可是帶她來做什么?
此時,馮老夫人和秦氏拜完菩薩,聽旁邊的貴婦人說附近有個柳半仙,卜卦占星看運勢和姻緣極準,想到馮子衡最近接連遇到的倒霉事,先是落了水,后又感染上那種麻煩病,便想著去問問馮子衡的運勢。
柳半仙在文殊菩薩廟外的大樹下支了個攤子,桌上放著一紙,一筆,一墨,一硯,一支點著的蠟燭。
有幾位夫人算完,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馮老婦人上前,見這柳半仙仙風道骨,一身清雅道袍,眼睛卻是看不見的,看起來真有種世外高人的味道。
“兩位貴人,有什么要問的?”
他雖然看不見,卻知道來的是兩個人,馮老夫人和秦氏心里不由得驚嘆了下。
莫非真是個通神的?
馮老夫人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旁邊的桂嬤嬤立刻放下一錠銀子。
“貴人問家宅還是姻緣?”柳半仙問。
馮老夫人道:“我替我孫兒問?!?p> 柳半仙拿出一張紙來,“請夫人把他的生辰八字寫下來?!?p> 馮老夫人雖然疑惑,卻還是拿起旁邊的筆把馮子衡的生辰八字寫上去。
這半仙不是看不見嗎?
柳半仙把紙往蠟燭上一點,瞬間化為灰燼。
他沉吟片刻,嘆了口氣。
馮老太太看他表情不對,趕緊問道:“仙長這是……”
柳半仙表情帶著可惜道:“馮公子是否自幼便多病?”
馮老太太和秦氏對視一眼,點頭。
馮子衡自小就經(jīng)常生病,養(yǎng)到六歲才好一些。
柳半仙道:“馮公子命格本不是長命之人,能克住災禍,純是因為和一位命硬女子訂了親,那位女子替他承了災禍,這才平安長大?!?p> “怎么說?”馮老婦人懵了,秦氏也一臉茫然。
“馮公子這個命格,只能和出身將門的姑娘定親,用對方家族殺戮之氣,鎮(zhèn)壓住馮公子身上的病魔,我方才算了下,馮公子最近災禍連連,只怕月底還有場劫數(shù),可能會有性命之憂。”柳半仙道。
“什么劫數(shù)?”秦氏愛子心切,急忙問道。
柳半仙把蠟燭吹滅了,站起身來收攤。
“仙長……”馮老夫人看著他的動作,急忙讓桂嬤嬤再拿銀錢。
柳半仙為難道:“此乃天機,本座已經(jīng)泄露太多,就算給再多的錢,本座也不能說,今天本座已經(jīng)完成了在凡間結(jié)的仙緣,就此告別?!?p> 馮老夫人急忙拉住他,苦苦哀求:“仙長,求求你了!”
秦氏也求道:“仙長,我的衡兒是我的命啊,求仙長多指點兩句?!?p> 柳半仙放下包袱,大大嘆了口氣:“罷了,就當我做善事了。”
他拿出一張符咒,對秦氏道:“把這張符咒拿回去,燒了后,灰放進碗里,加了水給公子喝,另外,最重要的是,趕緊去結(jié)親一位將門之后的女子,方能借女子的運勢為公子擋災?!?p> 秦氏急忙把符咒收入懷里,又問了句:“莫不是我們之前退親的那位姑娘,要重新和她結(jié)親回來?”
柳半仙摸摸胡子:“倒也不必,那位女子已經(jīng)為公子擋下多年災禍,只怕此時也沒什么作用,京中將門之后如此多,難道夫人找不到第二家人選?”
秦氏了然:“多謝仙長提點。”
送走柳半仙后,馮老夫人和秦氏道:“莫不是我們和阮家退了親,衡兒才會遭此禍端?”
秦氏心里也打鼓:“我聽說那阮大姑娘近幾年一直病著,自從退了親,身體卻越發(fā)好起來,莫非真是如柳仙長所說?”
馮老夫人氣道:“若是如此,當時就該直接讓那丫頭進門,直接讓那丫頭替衡兒去死,擋了那災禍,如今要再去哪里找其他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