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啦!該繼續(xù)上路了。”
“下一站,出發(fā)!”
白招兒被同行叫醒,隨便收拾了一下,就繼續(xù)騎行之旅。
“你好??!”
“你好!”
“你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
“加油!”
“加油!”
騎行的一路上,遇見了一些人,又很快的揮手再見。
有些人搭車,有些人騎行,還有步行的。
很多時候,白招兒都是自己一個人,迎著風,騎車、休息,實在累了就攔下路過的車。
視野內(nèi)遼闊的荒涼,寸草不生的山頭,路邊只有稀疏的樹草。
腳下鏈條和牙盤摩擦的聲音,輪胎碾壓柏油路的聲音……
感覺腦海里想了很多,有父親,母親,妹妹,弟弟,曾經(jīng)愛過的,恨過的,所有人。
他們像一張張被水打濕了的相片,都還在,卻又一片空白。
最多的,還是想大黑,想,很想。
某日,在夜幕降臨之前,白招兒到了XZ阿里獅泉河。
獨自穿過大片的無人區(qū),路旁兩邊都是沙化的荒漠,除了一些頑強的野草正努力的生長,看不到別的有生命力的東西。
那么寂靜,那么荒涼。此時陽光還在,天空還是湛藍如潑墨般,天地連在一起,看不到盡頭。
置身之下,天地之間只有白招兒一人,她時而感覺自己渺小如螻蟻,時而又豁然開朗萬物了然于胸。
她的心境隨之坦然,世界那么大,人生那么長,偶爾做錯了,又何妨。
只要適時調(diào)整,回到正軌,人生就還有圓滿的一天。
白招兒內(nèi)心充滿了力量,她想,很快,就能回去了。
去愛,愛大黑,愛家人,愛自己。
景色在前,白招兒放慢了騎車的速度,緩緩前行。
長時間不停歇的雙腿,酸痛得快要失去觸覺。
白招兒一只手控制車把,騰出另一只手來,拿起掛在頸間的相機,忍不住拍下眼前的美景。
天空壓得很低,一頂藍色的陶瓷碗扣在頭頂,似乎觸手可及。
藍藍的一片望不到邊際,干凈清澈,像用泉水仔細清洗過一般,沒有一點雜質(zhì),只有點綴的幾朵白云裝飾著。
路面上倒是很干凈,空無一物,找不到一點污垢。
西邊的太陽照射著路面,陽光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真好,這地方真美,大黑要是在就好了,招兒心想。
“大黑,你在干嘛呢?有沒有很想我?我好想你??!”
出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好想好想大黑。
她沒有發(fā)現(xiàn)危險正向自己襲來,越來越近。
連日的疲憊,和此時的輕松讓她忘卻了時間。
就那么片刻的時光,夕陽的余暉就慢慢的籠罩了天地,夜色開始有點朦朧,近視的她視線突感不佳。
只顧專心欣賞風景,慢悠悠的轉(zhuǎn)過一個小彎,赫然出現(xiàn)的是一段下坡路。
白招兒內(nèi)心大喜,停下了腳上的動作,抓緊剎車,順著下坡飛速的滑行。
風從耳邊呼呼而過,白招兒不禁歡快地哼起了歌。
突然,有四道光向她掃過來,在昏暗的荒涼的戈壁格外醒目。
定睛一看,白招兒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恐懼化成寒涼從腳底躥往全身,頭皮一陣陣發(fā)麻。
喉嚨里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也不敢發(fā)出聲音。心堵在嗓子眼,跳得特別快。
求生的欲望致使她加快了登車的力量,眼睛卻無法從對面擦身而過的動物身邊移開。
那是兩只狼。
白招兒第一次這么近距離地看到狼。
那是兩只大概40多公斤的成年狼,灰黃色的毛發(fā)油光滑亮,其中一只腹部有一絲暗黑色的雜毛。
體瘦狹長,咧著嘴,似笑非笑地露出一口獠牙,耳朵直立向前,貪婪的眼睛發(fā)著狡猾的光。
它們正在跑著,一前一后,不急不緩,不快,也不慢,卻足夠讓白招兒膽戰(zhàn)心驚。
兩只狼用斜視的眼睛盯著白招兒,迎上她膽怯的目光。
白招兒頓時臉色煞白,比死尸還駭人。
抑制不住的額頭和眉毛抽搐著,擰巴著擠在一起。
有一刻,它們與她距離不過一米,白招兒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它們鼻腔里呼氣的聲音。
隱約地看到它們的瞳孔里,映射出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人影。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白招兒的車才在坡底停下。
她回頭看去,兩只狼已經(jīng)看不到身影,夜色也已經(jīng)暗下來。
“呼……”白招兒撫了撫起伏的胸口,強壓內(nèi)心的恐懼,用力呼出一口氣,用顫抖的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
“差點入狼口?!卑渍袃合胂刖秃笈?。
要是真的被狼吃了可怎么辦?銀行卡的密碼家人也不知道,好幾萬的花唄、網(wǎng)商貸額度豈不是浪費了?
更重要的是,再也見不到大黑了,
一身汗淋淋將白招兒的內(nèi)衣和沖鋒衣都浸濕了,貼在皮膚上,黏糊糊的。
夜寂靜又凄涼,一陣風吹過,白招兒打了一個寒戰(zhàn),緊了緊領(lǐng)口,趕緊上車往鎮(zhèn)上騎去。
馬上就到鎮(zhèn)上了。
SQH鎮(zhèn)是附近最大最繁華的地方,有飯店和住宿,白招兒找了一個暖和的地方,痛痛快快地洗了個熱水澡。
在路上,洗澡并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對于窮游的人來說。
白招兒雖說沒有潔癖,可是,無論春夏秋冬,她都習慣每天洗澡。
這個習慣,因為騎行,而不得不放棄。
白招兒給手機充上電,開機,見大黑沒再打電話和發(fā)信息來,有點失落。
轉(zhuǎn)念一想,這次的騎行很快就結(jié)束了,就又放下心來。
“快了,親愛的,我很快就能見到你了?!?p> 她把路上拍的好看的照片發(fā)到子梨、芳姐的微信上,三個人在微信群聊了一會兒。
“我跟你們說,我今天差點被狼吃了……那兩只狼,比人還高,沖著我齜牙咧嘴,要不是我聰明,你們可就見不到我了。”
白招兒把遇見狼的經(jīng)歷活靈活現(xiàn)、添油加醋了一番。
“這個經(jīng)歷,能讓我吹一輩子!”劫后余生的白招兒得意洋洋,忘記了自己當時差點尿褲子。
子梨埋怨道:“別嬉皮笑臉的,你想嚇死我們啊。之后的路程,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p> “好,我知道了?!?p> “快完成了吧?”芳姐問。
“快了,等我完成此行的目的,我就回去了。”
“那就好,招兒,答應我,回去好好跟大黑過,不要錯過了。”
驚嚇之后的放松,讓白招兒迅速進入夢鄉(xiāng)。
一夜都是夢,夢里都是狼,它們的鼻息就在耳邊,清晰又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