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楓舉起三枚一模一樣的鐵器,正是發(fā)現的三枚暗器。
“這里面,只有留在啞巴房間里面的這枚,既然是青青姑娘放的,也就是她拿到的,那么她是從哪兒拿到的呢?”
“我想,正是在那天的劫持事件里。那天,黑衣人在這么多人中偏偏選中了青青,大家以為是隨機選中的,其實不是,他是刻意盯著青青,并把她劫走,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單獨和青青說話?!?p> “你是說,他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和青青說話?這人難道是癡迷青青的客人嗎?”
歐陽楓被這句話給逗笑了,他無奈地看看陸婉寧,“我說的說話,當時不是交談的意思,而是因為要傳遞信息。”
“什么信息?”
“青青哥哥要來找她的信息?!?p> 這次連九公子也有些沒懂:“他哥哥的信,為何不能直接在醉夢樓找青青說,而要通過這種危險的方式告訴青青?”
“因為這封信并不是家書,而是威脅?!?p> 飛捕頭拿出那封信,輕聲讀了一遍,他也突然明白了歐陽楓的意思。
“一千兩銀子,這確實有要挾的意思?!?p> “也正是因為那次的事件不是搶劫,而且黑衣人故意設置的陷阱,他劫走了青青,從而創(chuàng)造了給青青看信的機會,我推測,此人應該知道趙青云的為人和事情,所以他提出青青要把這一千兩銀子送給他,而為了表明身份,他交給青青一枚暗器,作為見面交換確認身份的證據。”
“等等,這封信不是瓦剌人身上搜到的嗎?”
“是的,黑衣人,就是死去的瓦剌人都爾本。他和青青姑娘約好在長亭見面,并給了青青那枚暗器,青青回到醉夢樓,看到啞巴死去,讓她產生了一個計劃,要把這次的事情復雜化,并把啞巴的死嫁禍到黑衣人都爾本身上。所以,她把啞巴自殺的尸體在半夜偷偷搬到了二樓房間,并制造了他殺的假象。”
青青這時候笑了起來,長期在醉夢樓養(yǎng)成的習慣,讓她的笑有一種獨特的媚態(tài)。
“歐陽公子,你說了這么多,意思就是,我想利用啞巴的死,制造這個什么都爾本的嫌疑,然后再殺死他給自己脫離嫌疑。但是今早都爾本被發(fā)現是在長亭,我昨天和今天都是在醉夢樓啊,又怎么能跑去長亭殺了他呢。”
歐陽楓望著青青,眼神里說不出的是遺憾還是譴責。
“都爾本的死,本來就是這個計劃的最終目的,一個莫名其妙的外鄉(xiāng)人,死在荒野外的長亭,沒有線索,誰會懷疑到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青青姑娘身上呢?”
“我再說一遍,我昨天和今天一直都在醉夢樓,我沒有時間去什么長亭?!?p> “不,你昨天去過一趟當鋪?!?p> “哦,我去當鋪前后不過半個多時辰,這當鋪老板和趕車的車夫可以為我作證,對了,我路上還載了你們一程?!?p> “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甚至我騎了最快的馬去到長亭也要花接近一個時辰,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這件事確實是這次的事件中最大的謎題。”
“既然我連殺人的時間都沒有,怎么說是我計劃的殺人呢?”
“不,你有時間,我想,可能是老天也看不慣瓦剌人的威脅,他也在幫你。是的,昨天我們搭上的馬車的時候,正是狂風大作、天寒地凍?!?p> 說到這里,歐陽楓拿出一張地圖。上面用紅色墨汁標記了醉夢樓的位置和長亭的位置。醉夢樓在城里的靠西部的方向,而長亭也是在城外的靠西的方向,兩個中間是厚厚的城墻和寬闊的護城河。
“常理來說,從醉夢樓出發(fā)騎馬到長亭,需要先出城,再沿著城外的護城河向東,繞到護城河上的長生橋再向西繞回來才能去到長亭?!?p> 眾人看著歐陽楓在地圖上用手比劃出剛剛所說的那條路線。
“但是昨天晚上,北風帶來了極度的寒冷,連護城河都結上了厚厚的冰。冰層厚到可以在河面上騎馬,當然走一個人不在話下。”
說完,他又在地圖上畫了一條路線。在醉夢樓和長亭之間,這兩條路線形成了類似一個“口”字,醉夢樓和長亭正好位于口字上下兩橫的偏西的位置。在醉夢樓出了城,從兩個方向都可以到達,只不過,官道的路線在更長的那邊。
“青青經常去當鋪,可能早就知道那里的小巷子通往河邊,在冬天可以直接過河。這條路線,通過冰橋直接過河,可以節(jié)省至少半個時辰的時間,也就是說,同樣的來回,半個時辰就可以過河再回來,一共只需要半個時辰左右,你完全有時間利用昨天晚上結冰的河來完成你殺死都爾木的計劃?!?p> 青青姑娘依然不依不饒的說:“既然是我處心積慮的為了信殺了他,為何我不拿走這封信呢?還留在他身上不是給自己增加嫌疑?”
“你一個沒有武功的弱女子,第一次親手殺死了一個人,當時必定是驚慌萬分。我想那時你一直在思考自己怎么殺死他,卻忽略了這一點,狡猾的江湖強盜當然不會傻到就把這封信送給青青,他手寫了一封,然后假裝交給青青。飛捕頭,只要你去搜一搜青青的房間,就能發(fā)現被藏著的湯碗和那封一模一樣的內容卻是不同字跡的信?!?p> 青青的臉上終于平靜了下來,她癡癡的望著歐陽楓,喃喃的說到:“歐陽公子,如果我能早些告訴你該有多好?!?p> “我的家在洛陽西邊的重華,那里山清水秀,是河南府最有名的制造火器的地方。我的親爹本是那里的有名的工匠,但是他在我兩歲的時候就遇到意外在京城去世了。后來,我娘改嫁到了父親同族的遠方親戚的家中?!?p> 她回憶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眼中滿是不舍和淚花。
“卻不想,他是個魔鬼、禽獸,他貪酒、好賭,上一任妻子因此被他氣死,留下了他和他們生下的兒子,也就是后來的大哥,趙青云?!?p> “在一起生活不久,他就開始借著酒毆打我娘,我在一旁護著我娘,他就連我一起打。我娘也是傷痕累累,但是為了我的安定,我娘沒有再回家,而是護著把我養(yǎng)大?!?p> “后來,他的暴虐也收斂了一些,只不過,在我長大的時候,我發(fā)現了一個可怕的事實,他一直在偷窺我甚至,甚至撫摸我。這讓我感到非常害怕,所以有天我把這件事給我娘說了,我娘找他理論,他那次把我娘打的半死差點死去,還瘋狂的拖到了院子里,然后,他,他把我拉進了房間欺負了我?!?p> 說到這些往事,平日里堅定又成熟的青青姑娘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偽裝,陸婉寧再次聽到別人講述自己的故事,聽到此處她氣得咬牙。歐陽楓低下了頭,平日里和她說過很多話,青青姑娘是個好人,之所以花盡心思的做下這些計劃,肯定有她非做不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