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處午時,又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許多生物都對這片奪命大沙漠敬而遠之。
靠近瑞麻陽沙漠中心的角斗場內(nèi),歡呼聲與廝殺聲夾帶著汗水在這大型殺戮場回蕩。
“好!不要停手,給我用拳頭狠狠的砸那家伙的腦袋!”
“干死他!柯劉衡你這個廢物,我所有的賭注都在你身上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爬起來給我繼續(xù)打!”
在這橢圓的環(huán)形角斗場內(nèi),兩位衣服破爛不堪,鮮血淋漓的勇者還在廝殺,滿頭的鮮血使他們的容貌變得扭曲,猙獰。
整座巨型角斗場用暗黑色巨石壘成,占地一萬平方米,外圍墻體高三十米,周長約為五百多米,四周可容納觀眾數(shù)萬人。
觀眾席的頂棚由混凝土制成,巨型實心石柱支撐,間隔十米便會豎立起一根,外表漆黑且硬實,令人贊同的同時也不禁敬畏。
主要的作用還是用來遮陽避雨,墻體高處有著不少窗洞,不大不小,用來通風甚好。
角斗場也叫作露天競技場,勇士們要承受著難以想象的高溫進行生死搏斗,這對于體力和精力都是一個恐怖的消耗,大多數(shù)勇士并不是被對手殺死,更多的是因為缺水虛脫而死。
角斗場內(nèi),兩位勇士的廝殺已經(jīng)進行到了尾聲,其中一位身體晃晃悠悠,腿腳發(fā)軟再也支撐不住,汗水夾帶著鮮血如雨點般滴落。
剩下的那位勇士見對手已是強弩之末,不再給他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大笑一聲直沖而去,掄起拳頭就往對方的太陽穴猛地砸去,想著一擊致命。
此人見狀猛地一咬舌頭,忍著劇痛讓自己神志清醒一些。不過對手已經(jīng)快沖到身前,已他此時的狀態(tài),強行防守無異議找死,無奈之下只能一退再退,轉(zhuǎn)眼間便退到了角斗場的邊緣,場下卻是一群饑腸轆轆,張著血盆大口的兇獸。
退是死,不退也是死。
面對這進退兩難的局面,這位勇士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在這近乎絕望的狀況,他只能選擇搏命,不搏必死,搏命才有一絲希望。
思考間,對面的勇士已經(jīng)沖到面前,和兇獸相比,他仿佛更像兇獸!眼中的靈性已經(jīng)消失殆盡,剩下的只是無盡的瘋狂和殺戮。
為了活命,他們早就已經(jīng)丟掉了人性,變得比野獸還要冰冷無情,只要能活下去,付出再多也是值得。
這位勇士眼中沒有慌亂,反而是讓人難以理解的平靜,面對那致命的一拳,他竟然不考慮去抵擋,任由其砸中自己,剩下的兩只手卻是迅速伸出,對面的那位勇士早已察覺,不由的冷笑,空出一只手去抵擋。
然而就是他的這次舉動,將自己徹底拉入了地獄。
找到機會,兩只手牢牢的拽住那位勇士的手臂,等到他反應過來,一切都來不及了。用盡渾身解數(shù),一個完美的過肩摔,那位勇士的身體重心偏移,兩只腳離地而起,下一刻便被甩飛出了場外。
場下的早已經(jīng)兇獸等待多時,隨著一慘叫,那位勇士瞬間被分尸,最后連一點骨肉渣子都不剩。場面極其血腥殘忍。
看似這細節(jié)滿滿,一不小心就會丟命的生死搏斗,都是在電光火石間發(fā)生的,臺上的觀眾還沒看清楚,便有一位就此勇士殞命。
活下來的那位勇士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來,躺在炙熱的地面上大口喘著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沾染鮮血,要不是看到胸口還有起伏,早讓人誤以為死徹底了。
“柯劉衡你果然是個廢物,這樣都能被反殺,害我賠了錢,你真是死一百次都不夠!”
“哈哈!我果然沒看錯那小子,這回發(fā)了,發(fā)大了!”
全場安靜了幾分鐘后,等觀眾們晃過神來,歡呼聲和掌聲再次爆發(fā),為這位勝利者慶祝,其中壓了賭注的人,有歡喜也有愁。
“吩咐下去,將那位勇士抬入安放區(qū)。”觀眾席的第一排,一位年歲過半的老人對身旁的侍衛(wèi)說道,沉思半久,而后又說道:“這位勇士有點潛力,可以觀察一番?!?p> “明白!元老。”侍衛(wèi)大聲回應。
隨著那位勇士被抬了下去,接下來的一場廝殺即將展開,又有不少人下了賭注,只不過這次考慮的時間暫久,觀眾席內(nèi)又充滿了議論和歡呼聲。
勇士被抬進了安放區(qū),不久后進來了幾位手提藥箱的人,幾人將傷口簡單處理之后,便直接扔入了安放區(qū)的一個房間內(nèi)。
“砰!”隨著鐵門被關閉,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勇士就這樣躺在陰暗潮濕的房間,附近只有一張破舊的草席和一本陳舊的書本。
他叫李易鵬,幾年前就被一伙人賣到了這個角斗場,滿打滿算也就十五歲父母生死不知。幾年下來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生死搏殺,好幾次都是一只腳踏入鬼門關,憑借著一股狠勁硬生生將前來索命的黑白無常嚇跑,這次廝殺也不例外,受了這么重的傷,卻是家常便飯那般。
外邊的那些貴族元老坐在舒適涼爽的觀眾席內(nèi),望著那些在烈日下搏殺的勇士放聲大笑,嘴上喊著廢物,賭注下的不比任何人慢,多嘲諷的一件事。
不知過了多久,李易鵬緩緩醒來,身子挪動了下,一股劇痛席卷全身,讓他冷氣直吸。
短暫的劇痛使他汗流不止,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雖然活了過來,但肉體上的折磨卻無時無刻存在,再加上廝殺時精神的高度集中,令現(xiàn)在精神還處在疲憊狀態(tài)。
兩者的沖擊下,李易鵬不由得呆泄了會。
“開飯了!開放了!那邊的,說的就是你,還發(fā)什么呆啊,想不想吃飯啦!”那送飯的侍衛(wèi)扯著嗓子大吼,指著李易鵬的位置。
李易鵬狀態(tài)被強行拉了回來,強忍著精神上的不適,拖著劇痛的身體緩緩爬向鐵門旁,伸出傷痕累累的手臂接過食物,又爬回之前的角落。
“呸!真是晦氣?!蹦撬惋埖氖绦l(wèi)碎了一口,直接走了。
李易鵬也沒在意,望著手中的飯食,不由得有些詫異,因為飯盆中竟多了一根雞腿,足有拳頭大小,色澤鮮艷,香氣撲鼻。
李易鵬咽了口唾沫,也不管哪來的,拿起雞腿就大口咬著,不時的來上一口夾帶著黃豆的米飯。不加咀嚼,直接就吞了下去。
一頓風卷殘云,這三人份的飯食在幾分鐘內(nèi)被一掃而光。
旁邊幾個房間的人羨慕不已,還有人失去理智,眼冒紅光,抓著鐵門不停的搖晃。
只是隔著一個鐵門,香味自然阻擋不了,對于那些幾年沒吃過肉的勇士,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誘惑。
李易鵬懶得理那些人,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身體,一瘸一拐的走向草席,隨后躺下瞇著眼睛歇息。
吃了一頓飽飯,他勉強能夠站起來,不至于狼狽的爬著。
又不知睡了多久,李易鵬再次醒來,晃晃腦袋,疼痛感減退了幾分。此刻已經(jīng)是晚上了,溫度低了不少,涼快許多,在如此舒適的環(huán)境下,勇士們都心生困意,不會兒便睡了。
“李易鵬?”鐵門外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李易鵬尋聲望去,面容冷峻的男子穿著軍衣大襖,右手拿著圓珠筆,不停的敲擊著左手的筆記本,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看樣子是軍營的人。
中年男子順著李易鵬的視線,注意到了那雙平靜,深沉,堅毅而有力的眼眸,。
“是我?!崩钜座i平靜的回應。
“今天到了你值工,跟我走吧!”中年男子說話間打開了鐵門。
李易鵬這才想起來,一個月輪一次的值工,這本該是白日進行的,因為自己有場戰(zhàn)斗,所以安排到了晚上。
主辦方也并沒有當一回事,連能否活下來都是未知數(shù),考慮多了也是浪費時間,活下來那更好,死了也沒什么損失。
李易鵬跟在中年男子身后,邁著蹣跚的步伐,有些吃力,若不緊跟著便會脫節(jié)。昏暗的過道里,全是那種惡心的酸臭味,四周都是那些被鐵門鎖起來的勇士,如同野獸般被圈養(yǎng)著?;椟S的燭光被風吹的時熄時亮,在墻上映出他的臉龐。
“那個…”
“叫我途達就行,有什么事接著說?!边€沒等李易鵬說完,中年男子就搶先道。
“途達,這里關押的勇士如此多,這么多年來,有沒有勇士逃出去過?”李易鵬好奇的問道。
這么多年都堅持下來了,自己為的不就是這個嗎?
“有!”
“真…?”
“不過全死在沙漠里了?!蓖具_平靜回應。
李易鵬翻了翻白眼,能不能等我說完?每次都插話,很煩的好嗎?
“那勇士廝殺到底是為了什么?”李易鵬接著問。
“弱者中挑選強者,弱者會被淘汰,強者則會被送入軍營,用來征戰(zhàn)蛇蝎人族,以命搏命,以此來減少它們的數(shù)量?!蓖具_在說這番話時,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更像是說著毫不關己的事。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你一個勇士不該問的別問太多,你只要明白一件事,你和我一樣,最后的使命都是光榮赴死?!?p> 李易鵬呼吸急促,不甘的握緊拳頭,低聲道:“明白!”
話已經(jīng)回答的很清楚了,不管怎么樣,橫豎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