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瓔收了一個了不起的跟班,已經(jīng)覺得今天過得很圓滿,但白瓔仙途上最要緊的事,可不是收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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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史上最快成仙的神,白瓔知道,自己這仙修得甚不牢靠。她尋思著,還是早點嫁個如意郎君,方保險些。只可惜,這天界的男仙,除了她看不上的,剩下的又恰好是看不上的她的,這事怎么想著都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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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白瓔在天界還有幾個交心的朋友,例如月宮的嫦娥就一直幫白瓔惦記著這事,說話間便張羅了一出名為吃茶、實為相親的月宮茶話會,日子便定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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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方華只是想看個熱鬧,可細(xì)想后才察覺出有些不對:嫦娥自個就是個寡婦,能張羅出什么好姻緣,加上白瓔又是個萬事不上心的,可別牽扯出什么孽緣。于是,不管白瓔說什么,他都執(zhí)意要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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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拗不過他,只好兩個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敲開了月宮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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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宮有一棵十人合抱的桂樹,枝椏晶瑩、香花簇簇,便是傳說中的姻緣樹,樹上纏著團(tuán)團(tuán)紅線,每根紅線上吊著一塊木牌,上面篆刻著一個人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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嫦娥確實是個有心思的,在這姻緣樹下擺了個石案,備好茶水點心,就相親來說,也算是占了個天時地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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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看見如此之多的優(yōu)質(zhì)男仙,白瓔歡喜極了,可是半天過后,她越來越覺得:這方華,是來找茬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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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替她把把關(guān),但方華這關(guān)委實也太難過了一點吧。水神大人一上來就是橫挑鼻子豎挑眼,從身家背景到道行深淺,沒有一處不要問問的,眾仙家被方華痛貶了一通,卻礙著方華的品階輩分,愣是不敢吱聲,一個個都成了縮著頭的鵪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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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方華說累了,干脆就往男仙身旁一站,再輕描淡寫地沖白瓔一笑。明眼人一看,哎呦,不得了,自然是高下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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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終于是忍不了了,大叫著把方華趕出去,讓他哪涼快去哪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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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覺得尷尬,施施然地走出去,臨了還遙遙地向白瓔那個方向看了一眼。片刻地功夫,白瓔已經(jīng)與人聊上了,方華端詳了一會,與白瓔對坐的男仙,雖看著有些木訥,但眉眼還算端正,想來也是個性子溫順純良的。他剛安心了些,就在轉(zhuǎn)眼之間,不期然看見白瓔笑彎的眼,他被這笑微不可察地扎了一下,只覺得胸口堵得厲害,愣愣地靠著株桂樹坐了下來,莫名出了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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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雖然生而為神,但卻不是頂聰慧的,自個懵懵懂懂地過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有個姑娘看上了,卻落得灰飛煙滅的結(jié)局,好不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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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有段時間,記性莫名的差,整日恍惚,因此才會忘了與青曼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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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一個姑娘的歡喜,藏在日日的清茶里,盼他明白,好錦衣白馬娶她回來。誰知因為他的無心之失,平白教她一段情長錯付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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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白瓔不喜歡他是對的啊,既不懂得對人好,還會平白惹人傷心,他默默想著,突然有點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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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想什么呢,走了。”白瓔站在他面前,擋住沉沉落山的日頭,正叉腰低頭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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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怔,抬頭問:“怎么,沒相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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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提了,沒你長得好,卻比你更不會說話,算了算了,回家去。”白瓔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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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方華心思一動,也不站起來,對白瓔笑道:“那你喜歡什么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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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嘴一扁,無奈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我也不知道?!?p> ?
“那你想要多高的夫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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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想了想,隨手比了個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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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還要容貌端秀、道術(shù)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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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看著方華,沒搞懂他葫蘆里賣的藥,迷茫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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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突然拉住白瓔的手,眼中笑開重重繁花,“那你想要的,不就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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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瓔騰地紅了臉,賭氣便甩開方華的手,扔了一句“我想要比你更好的!”,扭頭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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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華忙追上去,暗地里卻是悶笑不止,白瓔惡狠狠地瞪他,好叫他憋了一路,差點沒岔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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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夕陽將兩個人的背影拉得極長,高而挺拔的是方華,小而窈窕的是白瓔,看順了,也是難得的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