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見白若遠
“陛下這是嫌臣管的太多,還是單純的覺得貴妃當不起皇后?!绷智婺樕淮蠛每础?p> 這兩年葉輕箋在朝廷上反駁他的意見,明里暗里使絆子,他忍了又忍,顧念葉輕箋逐漸壯大起來的勢力,已到了他不得不忌憚的地步。
葉輕箋輕輕笑笑,漫不經(jīng)心道:“宰相既然知曉,朕就不明說了。”
“你……”
二人劍拔弩張,誰都不愿退后一步,頗有撕破臉的風向。
林擎不敢如此,只好忍氣吞聲,最后不歡而散,留的趙遷來將軍在一旁看的冷汗連連。
待林擎走后,趙遷來忍不住說:“宰相這是有意和皇上示好呢,皇上何不順著宰相臺階下,日后在朝上處事更容易些?!?p> 葉輕箋端坐于龍椅之上,一身鍍金奢靡的龍袍稱得人染多了世俗權力:“朕不稀罕與他同處,他愿意在朝中待著便呆,告老還鄉(xiāng)也好,朕都隨他?;屎笾缓纹渥鹳F,他的女兒,也配!”
趙遷來吶了吶,其實他也好奇,為何葉輕箋登帝已久,卻未立后呢。
也只是他自己想想了,萬不得問出口,他野心和心眼沒林擎那么多,只想安安心心效忠葉輕箋,小心思歪歪唧唧他懶得去想。
批閱完奏折,葉輕箋迫不及待去了偏殿。
故夢正躺在躺椅上看書,遠遠的她便聽到了腳步聲,頃刻間,葉輕箋人便來了,湊到她跟前。
“故姐,朕來了,朕好想你?!比~輕箋擠進那張半月型的躺椅里,側身將故夢擁進懷里。
故夢兩眼印來的只有葉輕箋胸前一只龍的爪子,她干脆合上書,選擇沉默。
應付那群老臣著實廢口舌又累人,葉輕箋焦躁了半天的心就在此刻漸漸歸于平靜,甚至是心安。他想,這輩子再也不會有第二個這般讓他沉醉其中的人了,便是隔遠看上兩眼便已滿足。
“在看什么書?”
“《諸子百家》”。
葉輕箋聽她聲音悶悶的,低頭親了口故夢白嫩嫩的臉。這兩月故夢被養(yǎng)的挺好,從前削瘦到只有骨頭的臉稱得上是面黃肌瘦,現(xiàn)在好歹多了二兩肉,皮膚泛著一層亮白的濕潤感,貌似胖了點,嫩如白玉,手感極佳。
“在宮里是不是覺得特別悶?”
“嗯?!焙髮m的確悶的緊,屁大點地方住著一群女人,整日這里竄一趟,那邊喊一聲,也不嫌擠的慌。
葉輕箋笑了下:“過兩日便去江南避暑吧,天氣越發(fā)炎熱,涼快點,心情約莫也會好些?!?p> 故夢求之不得。
她的咳疾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病完全已經(jīng)好了,除了武功沒了外,和正常人沒什么太大區(qū)別。
葉輕箋硬拉著故夢說了會兒話,天便黑了,二人用過晚膳,葉輕箋便命人備水,意思不言而喻。
“朕問過太醫(yī)了,太醫(yī)說你身子已經(jīng)痊愈,可以了。”葉輕箋望著故夢露出的一截白花花的脖子就心癢癢,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人抱著啃。
故夢皺眉,身子驀然一僵,是排斥。
葉輕箋自是看出了她的不愿意,他笑了笑,全然當成沒看到,一把將人抱起,進了屏風后。
夜里起了風,故夢被外面似如鬼哭狼嚎的風聲吵醒,沒了睡意。
葉輕箋環(huán)著她,故夢廢了些力氣從這人懷里掙脫,強忍著身子不適,她何衣推開門。
一輪明月皎潔,幾片烏云翻滾游動,月光銀白鋪灑大地,將世間萬物籠罩其中。
入了夏,白天午時甚是炎熱,晚上起了風,吹著帶了絲涼氣,很舒服。
故夢在院子里躊躇片刻,還是決定坐秋千。
她不愿回去和葉輕箋擱一塊兒,這人變得面目可憎,十分可怕,同他一起,呼吸都不通暢了。
這是葉輕箋平常召見大臣和批閱奏折宮羽,巡邏最為嚴謹之地,幾乎時時刻刻都能聽到高墻外頭有士兵巡邏。原先院中也有的,葉輕箋就寢更是少不了朱賴照顧,可她不喜歡,葉輕箋便命人撤掉了。
待了約莫有一柱香,故夢泛了困意,一手撐著下巴,半趴在石桌上。迷糊間,她隱約聽到了有人在叫她。
“小夢。”是一道溫和的男聲。
故夢這次肯定自己沒有聽錯,她眨了下眼睛驅(qū)散睡意,四下望去尋找聲音來源。
白若遠從涼亭下面一棵櫻花樹后站出來,一身黑衣,若不是人影晃動,故夢幾乎認不出那是個人。
“大…大師兄?”音調(diào)提高了一個度,故夢很怕是自己的錯覺,畢竟那次屠殺代價,半彌幫近乎全軍覆沒,她幾乎沒想過白若遠能活下來。
白若遠四下認真看了看,確定無人后,便從黑暗處走過來。
故夢定眼一看,還真是白若遠,眼眶瞬間就紅了:“大師兄,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p> 她撲進白若遠懷里,小聲啜泣,連帶這些日子受的委屈,仿佛終于找到一個發(fā)泄口,滿心滿腹心碎難受。
白若遠拍拍故夢后背,裂開一個笑來,安撫道:“師兄知道小夢受了委屈,小夢莫怕,師兄此來就是救你出去的?!?p> 故夢哽咽道:“葉輕箋看我看的緊,宮里戒備森嚴,如何出去。師兄,我待宮里也沒事的,你莫要因為我冒險?!?p> “莫怕,師兄有對策。”
外頭漸行漸近的腳步聲急促,白若遠不既說太多,忙道:“給師兄一些時間,師兄會來找你,帶你出宮。這段時間暫且委屈一下,安撫好葉輕箋,免得他傷到你?!?p> 葉輕箋生性多疑,自繼位后便在宮內(nèi)安插了比從前先帝在時三倍人手巡邏,為的就是以防萬一出現(xiàn)不測。白若遠潛來后宮已不知冒了多大風險,哪敢久待。
故夢紅著眼點頭,她有很多話想問白若遠,想知道半彌教其他人是否也活著,又是怎么活下來的,白若遠又是怎樣逃得了葉輕箋眼線進宮見她,何時才能將她救走。話如鯁在喉,她只能目送白若遠身影沒入黑夜,道了聲:“小心”。
清風揚起,明月皎皎。
無論怎樣活著都是好的,就算讓她死在宮里,和葉輕箋耗一輩子,能得來白若遠和師兄弟安好,她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