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除夕之夜(二)
透過冬日空氣里的一層薄薄霧氣,殿上女子穿著雍容華貴的宮服,一雙杏眸風(fēng)情萬千,眉目流轉(zhuǎn)間皆是令人無法忽視的風(fēng)情妖嬈,而那眉宇間透過風(fēng)情又顯幾分清冷,氣質(zhì)又媚又冷,兩種極端的美全都在她身上提現(xiàn)的淋漓盡致,而又不沖突。整個人看著高貴不可攀,好似一朵高嶺之花,稍稍靠近,只會讓人覺得是種對其褻瀆。
而高高在上的皇上,在那女子面前笑得毫無心計,單純的好似一個孩童。時不時側(cè)頭與之交頭接耳,見到美人輕輕笑,他便會情不自禁也跟著樂呵。
他們印象中冷峻到不茍言笑的皇帝,因為對什么事情皆在他的把握之中,行事不留情面,便都以為他太過不近人情。真的是面前這個笑容單純,賣弄乖巧的人嗎。
有那么一瞬間,大殿安靜無比,除了絲竹清脆悅耳,舞姬翩翩起舞亮起了柔媚的歌聲而,妖嬈婀娜的身段搖曳多姿,隨著伴奏鏗鏘而翩翩起舞。
然而,沒人在乎這一切。
葉星河吃了兩塊兒沾了些許辣醬的鹽白菜被辣出了眼淚,臉頰酡紅,連喝兩杯水才稍稍緩下。
他瞪著一旁的罪魁禍首,委屈道:“娘親,爹爹欺負我。”
剛剛明明說不辣他才吃的。
故夢瞪了葉輕箋一眼,無奈道:“你騙他做什么?!?p> 葉輕箋聳聳肩,忍著笑意:“孩子嘛,就是用來玩的,不逗逗他有什么意思?!?p> 故夢就很無語。
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是一國皇帝,怎的有時候幼稚起來就跟個三歲孩童似的無理取鬧。
勸不了大的,她就只好哄小的:“爹爹和你開玩笑呢,乖乖,別在意?!?p> 葉星河哼唧一聲,扭過頭去,不愿和他爹爹玩了。
低下的林擎看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場景,心里一陣不是滋味兒,酒是一杯又一杯下腹,難解他憂思想念。
昨日皇上召他進宮,告訴他可以帶樂貴妃回家中過年,他自是高興,也理解皇上其中意思,帶樂貴妃回家,此后便不用再來皇宮了。這樣也好,最起碼女兒今后可以時時陪他身邊,比在冰冷冷的后宮無依無靠強的多。誰知他去了后宮,他的女兒卻不愿跟他走,無論他如何勸,娘娘仍舊是一句話,入了宮門,除非她死,絕不出宮。他聽后老淚縱橫,又無辦法,勸不動這個性子果敢堅定的女兒,只能灰溜溜回了府中。
孫太傅和林擎緊挨相坐,端了杯酒側(cè)身靠近,笑瞇瞇的說:“來啊,宰相大人,老夫敬你一杯?!?p> 二人碰杯對飲。
孫太傅細細的眼睛盯著高臺上的一家三口,打趣道:“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小皇子呢,都長這么大了,和皇上挺像,眉眼英氣十足,一看便知是個聰慧好命的孩子?!?p> 可不是好命嗎,生下來便是太子,毫無爭議的登上萬人景仰的位子。
林擎心情不佳,便不愿說話,喝了兩壺小酒,醉意便有了些。
孫太傅適當(dāng)?shù)闹浦顾?,說:“可以了大人?!?p> 林擎揮揮手,一手拖住額頭:“我心里有份?!?p> 酒過三巡,大家吃飽喝足,兩曲兒舞也到了尾聲,舞姬和幻音閣的人接連散去,大殿頓時安靜了許多。
他們心里都有數(shù),這番騰出空來,分明是皇上有話對他們說呢。
果然,須臾,葉輕箋輕咳了聲,眾人便都看過來,聽得那位皇帝鄭重說道:“朕年后農(nóng)歷三月初三便要立后,今后故夢便是我北嶼國唯一的皇后了,各位老臣也別再為朕挑選妃子送進宮中,朕不需要。所以,還請各位老臣過了年八便開始操持立后事宜,排場一定要盛大輝煌特別,朕要十里紅妝,迎娶朕的皇后?!?p> 語罷,他彎腰端起一杯酒來,瞇著眼睛笑,對眾臣道:“朕要娶媳婦了,高興,來,喝一杯?!?p> 殿下頓時躁動,皇上親口所說所言,承諾日后不會再納妾,唯有皇后一人,北嶼幾百年來是第一回遇到。到底是伉儷情深呢,還是懼怕皇后,亦或是從開始到現(xiàn)在,皇上心里怕也只有皇后一人罷,其余妃子不過只是個擋箭牌了,畢竟那時皇上剛剛登基,什么都不穩(wěn)定。
思及此,眾人心里一時感慨萬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都默契的起身,端起酒來與皇上飲酒:“皇上皇后伉儷情深,乃我北嶼之福?!?p> 其實,說到底皇上皇后本體一心,與北嶼而言,并不是什么壞事。林擎他們不同意,無非是因為當(dāng)今皇后出身平凡,并不是宦官世家,可要掄起身份,誰人不知故夢曾是半彌教榮光,謀略才識都不在他們之下,襯得起皇后之位。更何況二人孩子都滿地打醬油了,北嶼國也有了后,嬌妻在旁,合家美滿,不過與此了。
大約也都想通了,這兩句話說的真真切切,并無恭維獻媚之意,聽著格外舒服。
故夢聽得臉頰泛紅燥熱,搞不懂這人這么高調(diào)做什么。
“娘親,老伯伯在和爹爹喝酒嗎?”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縮在故夢懷里,有些適應(yīng)不了被這么多人圍觀注視。
故夢拍拍他的手背,笑著說:“是呀,你爹爹是高興,星河吃飽了便自己玩一會兒,咱們不要打擾爹爹好嗎?”
小家伙使勁點了下頭,胖乎乎的爪子捏了一個湯勺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從滿桌佳肴略過,秀氣的眉頭蹙起,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葉輕箋今兒是真高興,平常甚少喝酒的他,今日一杯連著一杯下腹,褪去平日不茍言談的冷峻模樣,倒是愛笑了些,和那些大臣嘮了幾句家常。
在座的大臣也都看的出來,便又是一番感嘆。
酒過三巡,新來的舞姬隨著琴聲裊裊入了宴場,這些舞姬不似前一行人那般穿的規(guī)規(guī)矩矩。似是波斯那邊流行的服飾,袒胸露乳了些,流蘇裹著單薄衣料緊身,秀發(fā)高高盤起,用一朵嫣紅的牡丹花卉別在頭頂,略大的繡花便越顯得這些姑娘小臉?gòu)汕危郊t齒白。往下看去,細白的脖頸下是一對精致的鎖骨和白花花的胸脯,一朵妖艷的紋身海棠便在上面熠熠生輝,隨著舞姬舞步搖曳生姿,便越發(fā)顯得活靈活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