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反抗就是一種錯誤
“那孩子小時候也倔,不聽話呀……”
所以,小嚴辭還不知道,在絕對的權威控制下,他不聽從就是一種錯誤。
哭喊就是反抗,反抗就是犯錯,就應該受到懲罰——
來自兩個精神病人的懲處。
柳萋想這個事情好幾天,直到媽媽打電話通知快開學,她才從恍恍惚惚的狀態(tài)中走出來。
實在是,這些事情超出了她能夠想象的范圍。
也從來沒有經(jīng)歷過。
無法感同身受。
這幾天沒有看見嚴辭,卻聽院子里談天說地的老人拍手稱快,說是市里那幾伙二流子都被叫去局子里喝茶。
一窩一窩的被帶走,就快樂!
柳萋坐花壇下啃西瓜,一邊啃一邊瞥幾個大爺打太極。
路燈亮起,嚴辭才緩緩從外面走過來。
腳邊紫色鳶尾花開得繁盛。
按道理說,他的工作應該是封閉性的,嚴辭卻像是很自在。
柳萋眨眨眼,一個拋物線扔過去,瓜皮完美落在垃圾桶里,她跟上,遞給他兩串葡萄。
嚴辭腳步慢下來,偏過頭瞥她一眼。
沒有接,也不說話。
柳萋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這人心情又不怎么好。
他不是在那個非常好的公司工作嗎?而且已經(jīng)有研究成果了,就差最后一個流程。
為什么還不高興?
柳萋偶爾的機敏都用在這兒了。
她提著兩串新鮮葡萄,慢嚴辭一步,跟著他回家——男生還是沉默著,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柳萋輕聲道謝。
一點也沒有在別人家里的扭捏和不好意思。
甚至還真的開始喝水。
饒是嚴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看一眼她肩頭那個丑東西,他心情實在不好,語氣也壓著暴躁和不耐:“有事嗎?”
別說,還真沒有!
“嗯,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嗎?”她當然不能說自己既沒有熟悉的朋友又沒有什么事做,自然而流暢的轉移話題。
嚴辭懶得理她。
倒在破沙發(fā)上,修長的手指捏了捏山根,看起來疲倦極了。
或許是上年頭的暖光燈讓氣氛和緩,又或者是對方智商堪憂,實在是蠢,對他造不成任何威脅。
嚴辭睜開眼定定看著她,半晌輕聲笑了一下。
他開口,語氣變得淡漠平和:“我一直在做的項目,上面突然介入,要求轉移給來實習的富二代,你讓我高興?”
嘖。
這倒也不重要,他無所謂。
問題在于,公司的態(tài)度。
在那樣東西制成前,他至少不能離開。
研究項目移交,最后得到的成果直接決定后續(xù)安排。
柳萋有點懵懂,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
這個時候的語言只有貧乏和蒼白。
“那,你肯定是無可替代的那一個啊,你那么厲害,他憑什么取代你?”柳萋皺眉,心里到底還是不平,有郁氣。
為什么這些腌臜事情總是要他來承受?
嚴辭的存在,好像天生就是誰的對照組。
處處都是不公。
嚴辭閉上眼沒再回應。
柳萋想了一會兒,把葡萄洗一洗,放在他面前。
手指動一動,往他面前推一點。
柳萋笑彎眉眼,帶著點討好的意味,語氣又乖又溫柔:“那要不,你吃點東西?時間還早,不然我陪你轉一轉?”
嚴辭聽得有點煩躁,睜開眼看著她那張花一樣的臉又莫名的沉靜下來。
笑得像只,樹懶?
隨手捻了顆“葡萄”,他看著那翠綠的顏色,抬眸望進她眼里。
明眸善睞,可惜了。
柳萋絲毫沒覺得這有什么問題,感覺他心情似乎好了些,笑容更燦爛。
“那你打算怎么辦呀?”她托腮望著他,隨口問。
嚴辭“哦”了一聲。
那就提前吧。
他懶得繼續(xù)下去了。
可憐這個有趣的東西,不知道來了多長時間,就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