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兩日后，隨著飛機平緩降落，江靖辰領(lǐng)著秘書唐穎和助理王銘宇快步疾走地通過VIP通道。
唐穎感知到江靖辰的歸心似箭，不明情況地碎步上前，柔聲問道：“江總，我們是直接回公司，還是？”先送您回家？
江靖辰聞聲停下，急促與從容的神色并存，回過頭來叮囑兩人道：“我下午回一趟家，你和銘宇先把資料帶回公司整理好，明天開會用。”
“好的。”兩人異口同聲地應(yīng)。
不料還沒走兩步，江靖辰又被唐穎叫停了下來，“等一下，江總！”
江靖辰眉頭微蹙，回過頭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唐穎微笑道：“你的領(lǐng)帶歪了?！币贿呎f著，居然一邊嫻熟地伸手上前，作勢就要幫江靖辰重新整理好衣領(lǐng)。
面對秘書的無微不至，江靖辰明顯并不習慣，甚至刻意后退兩步躲開了唐穎快要伸到衣領(lǐng)處的手，并迅速從容地自己扯了兩下領(lǐng)帶，隨后殷殷叮囑前來接送的司機和兩人道：“已經(jīng)中午了，你們自己打車回去吧~這兩天，辛苦了?！?p> 江靖辰說完后，一眨眼的功夫就繞過車頭坐到了駕駛座上。
唐穎看著江靖辰就要啟動車子離去，輕輕應(yīng)了聲“好”，神色明顯略帶失落。
江靖辰離開機場后就一路馳騁，甚至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穿越高架橋回到了市區(qū)。
鬧市車水馬龍，江靖辰的車悠悠地從車流中駛出，更是幾經(jīng)繞轉(zhuǎn)，駛?cè)肓艘粭l寬敞小巷。
他是跟著導航過來的。
許是工作日顧客較少，花店老板娘一聽到聲音，立馬就迎了出來，對剛下車進門的江靖辰問道：“你好，請問需要點什么？”
江靖辰掃了一眼看著不大但花還算新鮮和齊全的店面，對老板娘應(yīng)道：“我想買一束花。”
老板娘看著三四十歲的年紀，殷殷追問道：“請問需要什么樣的呢？”
江靖辰道：“我對花沒有研究，你就幫我挑一束好看的吧~”江靖辰只知道林瑤審美不錯，但林瑤喜歡什么，忙于工作的他還真沒留意過。
為避免出錯，老板娘嚴謹詢問道：“是送給女朋友的嗎？”
江靖辰立即否認道：“不是，是給我太太的?！焙孟窦庇谙蛉遂乓约菏莻€有老婆的人。
“哇，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嗎？”老板娘明顯吃驚于看著不過二八的帥氣小年輕在外會勇于承認自己已婚的事實，緊接著又出于職業(yè)操守為江靖辰推薦道：“紅玫瑰怎么樣？代表堅貞不渝的愛呦~”
江靖辰看著老板娘手中嬌艷火紅的顏色，爽快應(yīng)道：“可以~”面色甚至因為老板娘的周到服務(wù)而不知何時多了幾分親和力。
除了花，江靖辰還專門去林瑤喜歡點外賣的甜品屋打包了幾份甜品。
再加上口袋里的禮物，一切準備妥當。
可是，就當他興致高昂地回家打開家門時，家里卻籠罩著一層不妙的氣氛。
“我回來了~”江靖辰捧著花手提著甜品，看著才離開兩日卻仿佛許久不見的熟悉場景，聲音在靜默空曠的別墅里響起。
不想，他的聲音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
縱然這些年他和林瑤的關(guān)系并不像其他夫妻恩愛親昵，但也算是相敬如賓。
江靖辰當即預(yù)感到了什么，微皺著眉把手中的甜品放到餐桌上，繼而捧著紅玫瑰一邊向二樓款款走去，一邊口吻不確定地對樓上喊道：“林瑤，我回來了~”
“林瑤？”
“林瑤？瑤瑤······”
沒有人回應(yīng)。
臥室里沒有，衛(wèi)生間里沒有，走廊過道里也沒有。
手里的紅玫瑰瞬間掉落在地。
江靖辰轉(zhuǎn)身又匆匆下樓，前庭后院找了幾圈，可是別墅內(nèi)外依舊空無一人。
當快速地再次回到兩人的臥房時，江靖辰毫不意外地在化妝臺上發(fā)現(xiàn)了林瑤留下的信條和離婚協(xié)議。
“離婚協(xié)議我已經(jīng)簽好字了，等你什么時候有空，咱們再去民政局辦理?！绷脂幵谛派先缡菍懙?。
江靖辰看著林瑤瀟灑的字跡，氣得是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隨后將信連同協(xié)議雙雙撕碎，一同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
林瑤接到江靖辰的電話時，正窩在公寓的沙發(fā)上看電視。
江靖辰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問道：“你去哪了？”
林瑤歡快著嗓子道：“你回來啦？協(xié)議書簽好了嗎？”卻絲毫不想回答江靖辰的問題。
江靖辰擺明態(tài)度說道：“我不會簽的?！?p> 林瑤很是不理解地問道：“為什么？”只是離婚而已，他們之間除了利益又沒有愛。
居然被問為什么？
江靖辰被氣得七竅生煙，但理智尚在，平靜又語重心長地道：“我們需要談?wù)劇！?p> 林瑤自是不知道江靖辰的心理變化，抱著桶爆米花一邊吃，一邊爽快道：“好，你說?！?p> 江靖辰這才眉頭舒展，問道：“你在哪？我去找你?！?p> 聽到江靖辰還要來找她，林瑤驟然卡頓了一下，建議道：“就電話里說吧？”
江靖辰的心再次被擊得七零八碎，忍不住質(zhì)問道：“你現(xiàn)在是連見我都不愿意了嗎？”
林瑤連忙解釋道：“別誤會。我只是覺得既然選擇分開了，還是少見比較好?！彼鋵嵅桓艺f，其實是提了離婚離開家之后，她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莫名害怕再當面見到江靖辰。
江靖辰問道：“家里都知道了嗎？”
“別別別......我還沒準備好跟家里說呢，你也先別跟家里說哈~”要真讓兩家的長輩們知道她主動提出了離婚，她還不得被長輩們失望的目光給淹死。
“憑什么？”江靖辰越聽越生氣。他從不知道林瑤鬧起別扭來，能讓他有一種如臨深淵的窒息。
林瑤被問得一頭懵，輕“啊？”了一聲。
江靖辰道：“協(xié)議書我不會簽的?！闭f完后，緊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林瑤不明白江靖辰為何會突然生氣，對著電話還連連喂喂了幾聲。
廚房里豎著耳朵一邊聽一邊找吃的程安亞待電話結(jié)束后，才悠悠走過來關(guān)切地詢問道：“江靖辰掛了？”
林瑤失落著個臉，連連點頭“嗯嗯”了幾下。
程安亞一臉好奇地問道：“他怎么說？”
林瑤哀嘆道：“他說他不簽。”說著就軟綿無力地倒在了沙發(fā)背上。
程安亞毫不意外地道：“看吧，我就說他不會輕易離婚的。”雖然對江靖辰不甚了解，但是當年林家出事后江靖辰還肯答應(yīng)聯(lián)姻，表明江靖辰看上的絕非是兩家聯(lián)姻帶來的利益那么簡單。
“可他到底為什么呀？我們倆感情又不深，以江氏現(xiàn)如今的經(jīng)濟實力，我爸那小破公司他也瞧不上啊~”
“誰知道呢？你跟他住了三年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我們外人就更別提了?！苯赋侥侨?，心思縝密得厲害。程安亞猜不透，也不想猜。
給林瑤打完電話后，江靖辰的心情依舊久久不能平靜。
所以沒過多久，他便致電唐穎幫忙找人。
“喂，江總?！?p> “唐穎，幫我查一下林瑤在哪里？”
“太太不是應(yīng)該在家里嗎？”唐穎停下翻閱手中的文件，心生疑惑，她還以為江靖辰中午匆匆回家就是為了見老婆去了。
江靖辰也不怕家丑外揚，坦白說道：“她離家出走了?！?p> “好的，我知道了。”唐穎縱然錯愕，還是畢恭畢敬地應(yīng)承了下來。
而唐穎這邊幫忙找著，江靖辰那邊也沒閑著。
約莫半個多小時后，他便驅(qū)車出現(xiàn)在了程安亞公寓的附近。
林瑤在這座城市的朋友，他只知道這么一個。
“誰呀？來了來了。”門鈴連續(xù)響了許久，正敷著面膜的程安亞終于不耐煩地沖了出來。
隨著房門被打開，江靖辰言辭冷冽地問道：“林瑤在你這嗎？”
眼神微微閃躲，程安亞緊張得頻繁用指尖輕拍著臉上的面膜，裝傻充愣道：“沒······沒有啊，我最近都沒見過她。你們怎么了么？”
江靖辰對程安亞的表現(xiàn)似乎并沒有過多的懷疑，他道：“沒什么，你如果見到她，讓她務(wù)必到公司找我。”不過離開前，眼角的余光還是下意識地往屋里掃了掃。
程安亞看著江靖辰意欲轉(zhuǎn)身離開的俊挺背影，強裝鎮(zhèn)定地應(yīng)道：“哦，好~”
江靖辰?jīng)]有過多地停留。
他十分清楚，如果林瑤真不想讓他知道她在哪兒，她是寧愿躲到角落里，也不會躲進程安亞的公寓里的。他來找程安亞，不過是想碰碰運氣。
隨著江靖辰離開不久，隔壁的房門才被悄悄打了開來。
林瑤躡手躡腳地瞄向樓梯口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問道：“他走了？”
程安亞深呼了一口氣，重力拍了拍快要被嚇掉的面膜，隨后才應(yīng)道：“嗯?！?p> 聞言，智商一向被江靖辰碾壓的林瑤瞬間高興得比了個給力的“耶”，開心地對程安亞說道：“事先把房子租在你旁邊簡直太明智了?！?p> 程安亞則沒有閑情逸致理會林瑤那嘚瑟勁，要知道她每次面對江靖辰，心可都是懸在嗓子眼上的。
爾后，又真誠忙問道：“他要真不簽?zāi)菂f(xié)議怎么辦？”
程安亞不知為何有種感覺她這老同學到最后會被江靖辰吃得連渣渣都不剩。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只要能不死氣沉沉地守在那幢別墅里當金絲雀，身心自由的林瑤已經(jīng)別提有多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