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藝回到家中,將一身黑衣服換了下來,穿上了寬松的居家服。
“呼...”文天藝重重地朝著床上一躺,長舒了一口氣。
這兩天,自己都被壓抑沉悶的氣氛包裹著,像是有塊大石頭壓在她的胸口,喘不過氣。
她盯著天花板,腦海中不受控制地再一次回想起這兩日的事情,本不想去想,但只要一閑下來,王小愚的事情便會自動浮現(xiàn)。
過往的事情不斷閃現(xiàn),這一瞬間文天藝好像捋順了很多事情。
王小愚突然地消失,突然地退學,突然地對所有人變得冷漠,原來這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
“真自私啊...”文天藝喃喃道。
是啊,文天藝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不讓她們知道,自己悄悄地離去,好讓她們不會因為他而感到難過。
這一點文天藝當然能夠明白,能夠理解,可是依目前的情況來看,王小愚的做法似乎有些適得其反。
他這個行為所造成的一系列連鎖反應,讓文天藝等人不僅僅只是難過這么簡單。
文天藝越想越煩悶,索性閉上了雙眼,準備補補瞌睡。
半小時過去,文天藝的眉頭還沒有舒緩,根本無法入眠。
而就在這時,文天藝的電話響起,她坐起身,看也沒看便接了起來。
“喂?”“什么??!”文天藝將眼睛瞪得圓圓的。
“好,我馬上下來?!蔽奶焖噿鞌嚯娫挘┥贤闲?,衣服也沒換便跑了出去。
下樓后,文天藝看到見一站在老位置等待著她,眉頭微蹙,看上去有些焦躁。
“怎么回事?。俊蔽奶焖嚺芙髥柕?。
“先去醫(yī)院吧?!币娨粩r下一輛出租車。
車上,文天藝有些郁悶,這個周末怎么天天都有噩耗接踵而至,不斷地在往醫(yī)院跑。
“沒叫唐佳媛嗎?”文天藝看著見一問道。
“你覺得他現(xiàn)在會想見唐佳媛嗎?”見一表情嚴肅的回答道。
文天藝覺得,在這種時候,江子云最想見到的人或許正是唐佳媛,如果她們到醫(yī)院后,江子云沒有看見唐佳媛的話,也許會更加的失望。
剛想要反駁,但看見見一那副不茍言笑的樣子,便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醫(yī)院里,江子云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眉頭緊皺著,表情有些痛苦。
被子將他捂得嚴嚴實實,額頭上卻不斷地冒出汗水,讓人不解他到底是熱還是冷。
病房外,醫(yī)生正在對江子凌告知他弟弟的情況。
“他被人注射了大量的海洛因,因為量大,所以現(xiàn)目前這些吸毒后的癥狀都還未消失,還好來得早,不然注射了那么大的劑量再拖下去的話,后果不堪設想?!贬t(yī)生表情嚴肅地解釋道。
正當江子凌要開口詢問時,便聽到了見一的聲音。
“所為哥!”轉角處,見一沖著他喊道。
江子凌抬起頭順著聲音看去,隨后勉強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所為哥?!蔽奶焖嚫娨慌芙笠泊蛑泻?。
“怎么樣了他?”見一有些擔憂,探著腦袋不斷查看著病房里的情況。
江子凌指了指醫(yī)生,表示自己正在詢問中,隨后看向醫(yī)生問道:“那他會有生命危險嗎?”
文天藝和見一也側目看向醫(yī)生,等待著醫(yī)生的回答。
醫(yī)生搖了搖頭,很肯定地回答說:“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過后續(xù)可能還會出現(xiàn)惡心嘔吐的情況。”
江子凌點了點頭,心里放心了許多,他側頭看向躺在床上表情痛苦的江子云,長舒了一口氣。
一旁的兩人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隨之落下。
“多久可以出院呢?”江子凌接著問道。
“這個很難保證,現(xiàn)目前還不清楚他的身體對毒品有沒有產(chǎn)生依賴性,就算目前的癥狀消失以后,也需要留院再觀察一段時間,不然到時候出現(xiàn)戒斷反應,就不敢保證他會做出怎樣的事情了。”醫(yī)生回答道。
這番話讓江子凌低頭沉默,沒想到后果會這么嚴重。
見一剛想伸手安慰江子凌,但下一秒,他便看見江子凌那雙一直溫和的雙眼突然變得怨恨起來,性情的突然轉變讓文天藝和見一著實嚇了一跳。
“李思恭,不知好歹的東西?!苯恿枰а狼旋X地說道,說完后便掏出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
文天藝和見一傻愣在病房門口,靜靜地聽著江子凌在電話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匯報給警察,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進去或是怎樣。
半晌,江子凌掛斷電話,轉過身領著兩人走了進去。
此時,江子云的神情似乎要比之前好了許多,緊皺著的眉頭也舒展了一些,只不過表情依舊透露著痛苦,頭發(fā)也近乎汗?jié)?,嘴唇依舊沒有血色,有些發(fā)白。
文天藝站在床尾,看著江子云的樣子有些揪心,在心里暗暗罵道:“這什么世道,短短兩天,好朋友接二連三的出事,這老天也太過分了。”
見一的心情又何嘗不是如此,他走近江子云,輕聲問道:“感覺好點了沒?”
江子云微微點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但依舊緊閉著雙眼,竭力地在與體內(nèi)的毒品做著斗爭。
見一張了張嘴,想要繼續(xù)關心江子云,但卻被文天藝叫住。
“你別問他了,讓他好好休息會兒?!蔽奶焖囏煿值?,隨后拉著見一走開。
江子云聽到文天藝的聲音后,微微睜開了雙眼,看見病房內(nèi)沒有唐佳媛的身影后,眼神中有些失望,隨后用著虛弱的聲音開口問道:“唐佳媛...沒來嗎?”
“我現(xiàn)在叫,現(xiàn)在叫。”文天藝轉過頭沖著江子云安慰道。
將見一推出病房后,文天藝盯著見一責怪道:“看吧,剛剛在車上我就覺得該叫上唐佳媛的。”
見一默默地接受著文天藝的訓斥,沒有說話,知道自己低估了唐佳媛在江子云心中地重要性。
就在此時,見一便看見了電梯處走出了兩位民警,他知道這應該就是負責江子云這個案子的。
果然,兩位民警最后走到了文天藝和見一的面前。
民警見這兩人站在報警人提供的病房位置門口,便問道:“你倆報的警?”
文天藝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弄得民警一陣無語。
“到底是不是?”民警再一次問道,畢竟他們的時間很寶貴。
文天藝沒有說話,轉身跑進了病房,將江子凌叫了出來。
“你好?!苯恿鑼χ窬蛑泻?。
“你好?!薄澳愫谩!眱晌幻窬来味Y貌地回應,隨后其中一位民警拿出本子和筆,看向病房內(nèi)說道:“帶我們進去看看情況?!?p> 江子凌轉身,走到了三個病床中間的這一個說道:“這是我弟弟,他昨夜被人迷暈,綁架到城郊的一個廢棄倉庫,然后....”
民警一邊聽著江子凌的解說,一邊點頭記錄著。
“知道是誰干的嗎?”民警側頭看向江子凌。江子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告知了民警李思恭的名字,并稱是自己的員工。
一位民警在聽到李思恭的名字后,便露出一副“我知道”的表情,隨后說道:“我知道他,經(jīng)常進我們局子?!?p> 拿著紙筆的民警聞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也知道這個人,隨后繼續(xù)問道:“動機你知道嗎?”
“昨天早晨,他上班遲到了,然后我發(fā)現(xiàn)他精神有些恍惚,在不斷的抽鼻子,走近一些后,我才看到他鼻孔附近還有沒擦干凈的白色顆粒,當時我就覺得他可能是吸毒了,我便把他攆出了汽修廠,并告訴他以后都不用來上班了?!苯恿杞忉尩?。
“他見過你弟弟?”民警問道。
江子凌愣了愣,搖了搖頭,隨后看向江子云。
“我弟弟說的是他?!苯恿枵f道。
兩位民警見狀同時看向病床上的江子云,臉上一同出現(xiàn)了憐憫的神情。
“真tm惡毒啊...”其中一位民警忍不住罵道。
記筆錄的民警將本子和筆收好,隨后對著江子凌鄭重地說道:“感謝你的配合,我們回去后就會立案,然后對嫌疑人實施抓捕,后續(xù)可能還會需要你或者你弟弟到警局來配合。”
江子凌側身對著民警微微鞠躬表示感謝,隨后目送著兩位民警離去。
文天藝和見一一直待在門口處偷聽著,沒有進去,將狹小的空間讓給了民警,在民警離開后,文天藝和見一才又走進病房。
聽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文天藝的心中憤怒到不行,竟然因為這點小事情就下如此毒手,本就對李思恭印象不好,此刻對他自然產(chǎn)生了厭惡的情緒。
“沒事的所為哥,善惡終有報,李思恭不會有好下場的?!蔽奶焖囅胍参堪参拷恿瑁闩牧伺乃募绨驊崙嵉卣f道。
文天藝和見一一直在病房內(nèi)待到了下午五點,江子云的癥狀已經(jīng)全然消失后才準備離去。
“趕緊出院,等你放學打球。”見一沖著江子云揮了揮手。
“快走快走,別耽誤別人休息,就你話多?!蔽奶焖嚴娨痪屯T外跑,似乎有些著急。
見一也很識趣,知道文天藝應該是擔心江子云再一次提起唐佳媛的事情,便閉上了嘴,跟著文天藝離開了。
江子云的無恙讓見一心情好了很多,出了醫(yī)院后,見一終于露出微笑,開玩笑般問道:“你不是說要叫她來嗎?怎么還騙別人呢?”
“因為我想通了,覺得不叫她來未嘗不是件好事,或許來了以后只是給江子云徒增傷悲罷了,所以,嗯,不過所幸無恙。”文天藝解釋道,言語之間透露著認真。
“終于開竅了?!币娨徽{(diào)侃道。
文天藝怒瞪見一一眼,隨后罵道:“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