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清池側(cè)。
一太監(jiān)行色匆匆而來,宮女琳瑯迎上去兩人耳語幾句,便回到主子身側(cè)。
趙幸百無聊賴的往池中撒著魚食:“怎么樣了?”
“回殿下,陛下命人將白清歌打入天牢后,白孟氏做下的后宅惡事,也被一一揭露,這兩天白侍郎都準(zhǔn)備休妻了。”琳瑯畢恭畢敬,將一切情況稟報。
趙幸手頓了頓,盯著魚兒爭食泛起波瀾的湖面,回想一切,眼神深邃。
兩日前在外游歷的安陽公主回京,卻在賞花會上被兵部侍郎的嫡女沖撞落水,磕到頭部昏迷。天子震怒,白家嫡女被打入天牢。
另一邊,太醫(yī)院竭盡全力,總算是把安陽公主救了回來,但他們未曾想到,這身體里,早就換了個芯子。
彼時趙幸也沒想到,自己熬夜看個小說,還能穿越成惡毒女配的。
她看的那本書,說的是一介庶女成為皇后的故事。其中情節(jié)又臭又長,她草草看過,記住的角色除了男女主之外,也只有那一個:
安陽公主,趙幸,跟她同名。
這位公主受盡寵愛,當(dāng)今皇帝除了她之外,對其他兒女都不怎么在意。因此脾性張揚(yáng),放肆嬌縱,手段狠厲,說白了,就是不干人事。
作為惡毒女配,她也沒有好下場,最終被男主折磨致死。
想到這里,趙幸坐不住了,起身往最豪華的宮殿走去,身后宮女立刻跟上,等到了殿前,太監(jiān)跟侍衛(wèi)跪了一大片,趙幸直接進(jìn)殿,只見奢華金殿中歌舞升平,好不熱鬧。
最上首的男子衣著華貴,摟著一女子吃著葡萄,眼看趙幸踏步而來,立馬起身。
“兒臣見過……”
她禮數(shù)未行完,便被人扶起。
“安陽吾兒,可有不適啊?”
趙幸抬頭對上明德帝擔(dān)憂的眼神,心頭一暖:“兒臣已經(jīng)痊愈,讓父皇擔(dān)心了?!?p> 聽到這話,明德帝這才松了口氣,愈發(fā)慈愛的看著她,甚至于拉著她在龍椅上一同坐下。
趙幸起初有些震驚,但看周圍人見怪不怪的模樣,對自己的受寵程度又有了新的認(rèn)知。
“父皇,兒臣這次來,是為了白清荷之事?!?p> 趙幸開門見山,明德帝聽到這話臉上帶了怒意:“這白朗怎么教的女兒,竟敢沖撞你,朕已經(jīng)決定,判處她五馬分尸!”
趙幸聞言,一陣無奈。
明德帝雖然稱號好聽,可本人出了名的昏庸暴戾,而且護(hù)短。所幸她是穿成安陽,若是成了白清荷,下場有多凄慘不用說。
可趙幸清楚,白清荷絕對不能死。
“父皇,兒臣如今無事,便不用如此苛責(zé),那白清荷雖沖撞于我,但白侍郎此人,朝政多有功績,我看著還算順眼,小小懲戒一番,就放了吧。”
她話音剛落,殿內(nèi)一片安靜。
有膽大的宮人對了個眼神,果不其然看到了同款震驚。
這可不像是安陽公主的作風(fēng)啊,據(jù)說公主此前被宮人梳掉了一根頭發(fā),便將她杖斃了。
白家嫡女犯了這么大個錯,所有人都不指望她能活下來了。
就連明德帝都有些訝異:“安陽,你這是怎么了?莫不是撞壞了頭?”
趙幸無語,可臉上笑靨如花:“兒臣好著呢,再說了,這沖撞我的,還有一人?!?p> “誰?”
趙幸慢悠悠開口:“白家那個庶女,白清歡?!?p> 她轉(zhuǎn)頭看著明德帝:“父皇,兒臣那天也是聽到她二人在池邊爭執(zhí),想去看看,才不慎被白清荷撞入池中,那白清歡,也得擔(dān)責(zé)才行。兒臣考量過了,這罪孽,由白清歡承擔(dān)即可。”
明德帝眉目凝重,片刻后點了點頭,竟沒反駁。
其余人也不敢說什么,只覺得安陽公主的心思越發(fā)難以揣測了。
趙幸見皇帝如此模樣,也沒多說,帶著宮女回了宮殿休養(yǎng)。
她失血過多,需要靜養(yǎng),也因此皇帝把她從安陽公主府,接到宮中。
這殊榮也是獨一份的。
書案前,趙幸執(zhí)筆寫下兩個名字:白清歡,慕容玨。
這就是她看的小說男女主,小說算是挺古早的,狗血與瑪麗蘇齊飛。
故事情節(jié)也很簡單:白清歡作為庶女,多被家中姐妹欺負(fù),每日忍辱負(fù)重,無意中救下了被柔然送到大越當(dāng)質(zhì)子的慕容玨,慢慢相處出了感情。
感情線走的順暢,事業(yè)線自然不遑多讓。
慕容玨在柔然,是皇子,被兄弟設(shè)計來到大越自然是滿腹怨氣,他野心勃勃,除了想報仇之外,還想成為一方霸主。
而大越作為四海內(nèi)最強(qiáng)國,是他必須攻克的難題。在這期間,他說服了白清歡與他在一起,得到了助力,同時還洗腦了很多官員,終于有一日,天下人揭竿而起,掀翻明德帝的統(tǒng)治,擁立慕容玨為皇。
說白了,從一開始,趙幸跟男主就是對立面。
想到將來國破家亡的慘狀,趙幸冷笑一聲,將那兩個名字勾畫掉。
她雖不及原主狠毒,可也不是什么好人。
摸了摸身后還算厚實的臥榻,趙幸嘴角勾起一抹笑,放心的倒了下去。
片刻后,芳華宮中傳來琳瑯驚慌失措的聲音:“來人吶,殿下暈倒了!”
隨著琳瑯的驚聲喊叫,整個宮中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明德帝得知此事,將整個太醫(yī)院全派去芳華宮。
“皇上,殿下她……”為首的院正頂著明德帝狠厲的目光,一頭冷汗,“殿下并無大礙,只是此前落水身體虛弱,需好好靜養(yǎng)才是。”
聞言,明德帝也沒有放心多少,命太醫(yī)院在芳華宮候著,直到公主醒來為止。
只是看著眼前嬌女臉色蒼白的模樣,明德帝怒從心頭起:“白家還真是養(yǎng)了兩個好女兒!來人,傳朕旨意,將白家那個庶女,一并打入天牢!”
身后宦官立刻去辦,明德帝又在芳華宮呆了片刻,這才離去。
太醫(yī)又侯了一個多時辰,床榻上的人才悠悠轉(zhuǎn)醒。
“殿下萬福金安?!?p> 太醫(yī)們立刻叩首,不敢直視這位。
趙幸勾起一抹笑意:“諸位辛苦,就此退下吧?!?p> 等人都走了,琳瑯才上前來:“殿下,您沒事吧?”
趙幸搖了搖頭,剛睡這么一覺,這溫軟床榻,跟輕薄錦被,都讓她覺得舒心。
這要是國破家亡,她可不能再過這種好日子了。
所以,慕容玨的事業(yè)線,可不能走的那么順利才行。
“琳瑯,出宮,本宮要見白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