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運者”符咒剛一離開倫納德.米切爾的手,就消失在了半空,不知去了哪里,讓他和因斯.贊格威爾所在的位置同時變得黯淡,就連膨脹開來的銀白風(fēng)暴都無法照亮。
這一刻,倫納德只覺自己體表在發(fā)麻,似乎已經(jīng)有閃電在上面跳躍,產(chǎn)生了針刺般的微痛,隨時會讓他的身體徹底碳化。
但接下來,他并沒有被無法忍受的劇痛襲擊,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不,有一件事情發(fā)生了,一道張開爪牙的閃電狠狠劈落于他的身前,擊碎了地面,焦黑了泥土。
克萊恩在倫納德.米切爾使用“竊運者”符咒的同時,主動讓自己的雷擊偏離了因斯.贊格威爾!
“??!”
凄厲的慘叫隨之響起,因斯.贊格威爾周圍濃郁的黑暗未能抵消那一道道銀白閃電交織成的風(fēng)暴,任由身體被席卷入內(nèi)。
他承接了倫納德.米切爾被“閃電風(fēng)暴”吞沒的命運!
轟?。?p> 低沉的雷鳴猛地炸響,雷霆的森林迅速消散,可前一次閃電風(fēng)暴還未徹底結(jié)束,高空又落下了一道又一道銀白的電光,掀起了新的巨浪。
轟隆!轟?。∞Z?。?p> 雷神的怒吼接二連三,剛才降低的閃電頻率又恢復(fù)了正常,而且更加沒有間隙,以至于因斯.贊格威爾所在的位置縱有一層層黑暗外涌,也無法泯滅全部的銀白。
好幾次風(fēng)暴之后,刺目的光芒終于黯淡了下來,細(xì)小的電蛇虛弱地向著四周亂竄。
因斯.贊格威爾依舊立在那里,沒有倒下。
不過,他有著漆黑眼眸、血紅光團(tuán)、神秘符號的頭部已是裂開了一道又一道縫隙,縫隙里血肉焦黑,灰白色的液體正一點點溢出。
他肋部和腰間的四條“腿”也徹底焦黑,蜷縮了起來,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掉落。
那上面,不僅白色的羽毛難見蹤影,而且連纏在表層的血管都碳化粉碎,散了一地,與身軀高度一致。
但就算是這樣,因斯.贊格威爾還是沒有死,獲得了神性的生物擁有著正常人無法想象的生命力!
他眼中血紅的光團(tuán)愈發(fā)濃郁,暴虐瘋狂的氣息再也無從減弱,心中充滿了悔恨的情緒和想要發(fā)泄的沖動。
“該死,該死!”因斯.贊格威爾發(fā)出咆哮,丟掉“0—08”這黯淡的羽毛筆,剩余的四條“腿”一撐,便要沖出復(fù)活廣場,逃離奎恩等人。
“既然他念出來了,那我也可以動手了吧?”
奎恩小聲嘟囔著,深林般幽綠的瞳中倒映出因斯·贊格威爾的身影,他向贊格威爾伸出了左手,仿佛拿捏住了他的性命。
“這么活潑,一定會是個很好的魔偶!”
他的嘴角勾起,瞳中漆黑棺槨徹底掀開,化作無窮無盡可怕的黑色煙塵,于因斯·贊格威爾身周凝聚,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
因斯·贊格威爾復(fù)數(shù)對的眼珠一掃,嚇得差點當(dāng)場失控,體表慘白的絨毛驟然增粗增長了。
包圍他的,有一條半神級的羽蛇,五個身披黑袍的半神,五座流露可怕詛咒氣息的半神級魔像!
他們沉默著,宛如一道絕望的嘆息之壁,徹底封鎖了因斯·贊格威爾的生機。
“不!不!不!?。 ?p> 看到這一幕,因斯·贊格威爾絕望地悲痛地痛苦地嚎叫起來,他想不明白,他根本想不明白,為什么奎恩·弗里這尊圣者會出現(xiàn)在這里,將他所做的一切,變?yōu)榱艘粓鲷[???
嘩啦啦!
一張張塔羅紙牌飛了過來,于奎恩身側(cè)盤旋飛舞著。
紙牌環(huán)繞的中心,一股赤紅的焰流騰起。
焰流之中,一道戴半高絲綢禮帽,穿黑色正裝,提長管左輪的身影走了出來,黑發(fā)褐瞳,輪廓較深,書卷氣很重,正是克萊恩.莫雷蒂。
奎恩斜睨了克萊恩一眼,語氣古怪地問道:
“格爾曼?”
要遭,又騙了奎恩一次,他肯定氣壞了!克萊恩心中驚慌,緊緊繃著面龐,故作深沉平靜地點了點頭,一步步向因斯·贊格威爾走去。
背后,傳來了奎恩的沉吟:
“嗯……”
“回頭再找你算賬?!?p> 他果然生氣了……克萊恩緊緊繃著的身體仿佛泄了氣般,無力地彎了下來,自覺思考起對策。
不過,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踏、踏、踏。
陰影遮蓋了自己,因斯·贊格威爾抬起頭,呆滯地看著面前戴半高絲綢禮帽的人影,猙獰扭曲的面龐一點點染上怨毒的色彩:
“你!你?。?!”
“我就知道是你!該死!當(dāng)初在廷根市,我就應(yīng)該做的更仔細(xì)!”
“你們那個隊長是那樣的討厭,你們那個隊友也是,你們也是!”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
因斯·贊格威爾說到一半,口中忽然擠進(jìn)了一個冰冷堅硬的物體。
砰?。?!
“喪鐘”敲響!
“不,你沒有來生?!?p> 克萊恩的手有些顫抖,他輕輕收回手槍,輕輕將保險拉上,輕輕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套塔羅牌,輕輕灑落,仿佛在進(jìn)行著最有意義的事情。
嘩啦啦……
塔羅牌劃破了風(fēng),嘶鳴著凄婉的歌,緩緩落在因斯·贊格威爾沒有了頭部的巨大尸體上。
一張逆位的“星星”落在他的頸上,隨后被噴涌的灰白血液所淹沒。
克萊恩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幕,神情不激動也不哀傷,專注得像是在出演一場舞臺劇。
這個時候,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彎腰拾取起了那根已是黯淡的羽毛筆。
這身影穿著簡樸的白袍,留著遮住下半張臉的淡金胡須,胸前懸掛著一根銀十字吊墜,宛若最普通的神父,正是天使之王,亞當(dāng)!
亞當(dāng)看向克萊恩,和煦笑道:
“很可惜,沒能留住那條蛇?!?p> 他看了看手中的羽毛筆,又望了眼那張塔羅牌,微笑又補了一句:
“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biāo)注好了價格,不是嗎?”
說罷,他又看向了奎恩,面容依然是那樣和煦:
“很遺憾,看到你和他一路?!?p> “不過,也已然沒有關(guān)系了。”
說完,亞當(dāng)轉(zhuǎn)過身體,一步步消失在了殘破的廣場上,留下了吟唱般的一句話:
“在‘觀眾’的見證下,克萊恩·莫雷蒂完成了華麗的戲劇,導(dǎo)演了一場神奇的謀殺,他借此消化完魔藥,并有多余的力量在這部戲劇落幕時嘗試晉升?!?p> “奎恩·弗里輕松地將因斯·贊格威爾送入輪回,完成了魔藥的消化,同時,他也能夠在落幕時嘗試晉升?!?p> “然而,他也將迎來人生中最大的挑戰(zhàn)?!?p> “不用你說!”
奎恩臉色一黑。
克萊恩沒去體驗“秘偶大師”魔藥的消化和相應(yīng)的反饋,一個火焰跳躍,來到了戴莉.西蒙妮的身前。
這位女士雙目流淚,被緩緩流淌的哀傷與喜悅所包圍。
克萊恩摘下禮帽,對她行了一禮:
“戴莉女士……”
戴莉凄婉地笑了笑,看著眼前書卷氣很濃的克萊恩道:
“原來是你……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么不主動向鄧恩表白,將他推到床上?”
她吸了口氣,苦澀笑道:
“我過去有過太多的放縱,他……他是一個保守的人,而我……我很自卑?!?p> 說著,戴莉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肩膀聳動著,忍不住將要痛哭出聲。
這個時候,她聽見克萊恩.莫雷蒂回應(yīng)道:
“隊長其實很喜歡你,但你太優(yōu)秀太年輕了,他也很自卑?!?p> 奎恩走到了克萊恩身邊,靜靜看著眼前已然泣不成聲的女士。
“唉……”戴莉釋然一笑,沖克萊恩緩緩說道:
“謝謝你,讓我知道這些事……”
她又看了看身披潔白主教袍,神色悲傷而憐憫的奎恩,眨了眨眼睛道:
“克萊恩?!?p> “嗯?”克萊恩有些疑惑答道。
“遇上對的人很難,千萬不要像我這樣,直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p> “一定一定,一定一定要,牢牢地把他抓在手里,你明白了嗎?”
戴莉俏皮地眨了眨眼。
克萊恩和奎恩二臉懵逼。
他思考了一下,發(fā)現(xiàn)根本聽不懂,嘆了口氣
一樣樣材料飛出,有金色的葡萄藤,有較為丑陋的橡皮面具,它們在靈性的引導(dǎo)下,逐漸糅合在一起,灌入了一個金屬小瓶。
克萊恩握住了那瓶魔藥,將它湊至嘴巴。
“等等!”
奎恩忽然叫住了他。
“干嘛!”
克萊恩沒好氣地答道,剛才奎恩差點嚇得他把魔藥弄撒了!
奎恩躊躇了一下,臉色莫名有些紅潤:
“那個……我先!”
他要提前喝下“荒蕪主母”的魔藥。
“你先就你先唄,咱倆一起喝不行嗎!”克萊恩白了他一眼,抬手又要喝下去。
“等等!”
奎恩慌忙伸手,將克萊恩的手臂扒拉了下來,神色鄭重地對他說道:
“這種事情,要有儀式感!”
“你先拿著!”
奎恩伸手,將“荒蕪主母”的魔藥塞進(jìn)了克萊恩手里。
“你到底要干嘛?!”克萊恩眉頭跳了跳,這家伙又發(fā)的哪門子???
“咳咳……”奎恩雙手藏在身后,輕輕頂了一下他,給克萊恩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哦……”
克萊恩沉吟了一秒,似乎明白了什么。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了夸張的姿態(tài),舉起了“荒蕪主母”魔藥,吟唱般說道:
“喝吧,這是'耕種者'的命運!”
咕咚!奎恩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眼睛緊緊盯著其中灰白的藥液,嗓音有些顫抖:
“那么……格爾曼,代價是什么呢?”
你的雞兒……克萊恩心中翻了個白眼,左手一揮,仿佛囊括了無窮寰宇道:
“這一切!”
“這……這個……”
奎恩看著“荒蕪主母”魔藥,身體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心中充滿掙扎與哀愁。
良久,他帶著哭腔開口道:
“要不下次再……”
“走你!”
克萊恩忽然拔出了手中瓶子的瓶塞,猛然上前一步,將瓶口捅進(jìn)了奎恩嘴里。
“唔!”
奎恩猛然瞪大迷茫的雙眼,只覺得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
隨著冰涼藥液緩緩流入,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兩只手無助地在空中亂揮亂抓著。
別了,我的小鳥!
“磨磨唧唧,沒完沒了的……”克萊恩罵罵咧咧地拔開裝著自己“詭法師”魔藥的瓶子,干脆的一口灌了下去。
一只忘八
接下來……寫幾章日常吧,不然主線一下就要推完了,到時候怕是沒得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