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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云抱日

第廿一慶

慶云抱日 元禾里 3139 2021-07-18 11:18:14

  一晃又過了三個月,燕京臨來了今年第一場雪,大雪紛飛的光景美得像一副畫。

  除夕夜,趙何和六百子民換上了厚實的衣物,圍坐在一起吃年夜飯。

  大家伙說熱鬧也不熱鬧,左凇一連四個月沒出現(xiàn),趙何沒有去查她的蹤跡,他不希望她現(xiàn)在就回來,至少等他忘了她笑的明眸皓齒的模樣再說。

  潭州舊民大多沒見過雪,酒足飯飽后就跑到后面打雪仗去了,趙何只是想看看,卻突然迎面飛來一只雪球,那壞女人笑的好開心,又丟了一個過來。

  趙何也不忍了,就地滾了一個去砸她,還真砸了她一臉,趙何志滿的笑了,可她又是一個大雪球砸他的頭,還叫囂著:“趙何,來抓我啊!”

  這能忍么?不能!趙何去追,剛好碰上別人堆好的雪人,直接把人雪頭拔了,興致盎然說:“等會賠你一個。”然后又去追那個穿著鵝黃袍子的壞丫頭。

  追著追著就沒影了,趙何環(huán)視四周沒見到人,又低頭看了眼雪人,眼里的光一點一點暗了下去,卻突然聽到一聲特別機靈可愛的聲音,“趙何!”

  趙何轉身去看,只看到一個白色的東西蓋面而來,有人拿著雪在搓他的臉,還時不時笑一下,趙何手一抬一把把她從假山上擼下來,掐著她的后頸拎著她,她還在笑,可愛的像只小黃鴨。

  “細桑,你欠個?!弊筅∵€沒止住笑意,也沒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就往她臉上蓋雪,白白的雪,咯吱咯吱作響,趙何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左凇的臉已經(jīng)被他蓋成了雪團子,他不禁發(fā)笑。

  趙何笑著,忽然聽到有人喊他,他低頭一看他還坐在原地,左凇并沒有出現(xiàn),那子民又說:“祝臺,外面好像來人了?!?p>  趙何猛的起身,緩了緩才慢慢走了過去,他希望是她也希望不是,還真不是,只是一只小黃鴨在啄門。也是,誰沒有家人啊,他們都要和家人一起過年。也只有這只小黃鴨了。

  趙何蹲下去,小黃鴨也沒跑,趙何拍了拍它的頭,它還不怕??赡芫褪沁@樣,神仙妹妹寧折不屈,就喜歡高貴的金絲雀,所以她死了?!昂嗡勺痢睕]有高貴出身,只有一身才華、傲骨,就像這只小黃鴨,所以自由肆意。

  “你的家人呢,我送你回去?!?p>  小黃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就一個勁的嘎嘎嘎。趙何捧起這只肥鴨,向外面去,除了閑逛好像也做不了什么了。左凇也好像從沒有存在過。

  很快又到了初七,那是左凇的生辰,也是她從巔峰摔入谷底的日子。趙何既然承認了戶籍,那去左凇“赴死”的那條湖,見見她也未嘗不可。

  他帶上了白菊和牡丹花糍,單膝跪在湖邊,把白菊放進湖里,看著湖里自己的倒影,臉色很冷,低聲說:“小凇,今年你就十九歲了,我只陪你過過四次生辰,這第五次卻物是人非,我名姓更替,以潭州百姓之名為你誅殺湘楚逆黨,為你洗凈污名。只是再也做不回當年的無知幼童,也不愿再承認那個身份,從我自稱趙何以來,我就沒想過讓他再活過來。

  “十一年了,你也投胎轉世了吧,這次離皇都遠一點,移情別戀……隨你吧,是我,經(jīng)不起誘惑,我會改?!?p>  黑衣男人在純白的雪里突出又溫柔,鋼鐵一樣的脊骨高大也兇戾無比,“我要走了,扈氏該死了。”他抓起丟在一邊的斗篷,披上肩頭,在狂風中大步向前。

  朝堂上,天子、百官正色肅穆,夷王沒出現(xiàn)。

  刑部尚書顧墨笙玩味的翻著卷宗,時不時冷笑一下,“扈尚書,都說天下最有錢的是戶部,你倒避了個嫌,但跟吏部沒少勾結啊。”他正了正色,“陛下,刑部所查其共有四大罪,一則勾結吏部,于科舉、選官二事上貪污受賄,共致駱橫、蔡文、付銘、花比槐等一百二十六位舉子文章被竊而落榜,光是二甲榜進士便有二十三名。按律株連三族。

  “二則勾結…結舊夷蘇氏,助其于珍珠湖下水蠱,致五年前京城大亂,九千京城百姓死于水蠱,武宗陛下心力交瘁而駕崩,嫡母皇太后至今昏迷不醒。按律株連九族。

  “三則于十二年前與下梁賓慈太后。四則于四個月前遣其二子潛入東陽城,泄露政局,造東陽反晉中之勢,按律誅九族。扈尚書,你可認罪?”

  跪在殿中的扈尚書臉色慘白,顧墨笙還真敢說,連自己前妻都不放過,“君上說微臣勾結吏部,在科舉、選官之重事上收受賄賂,可有證據(jù)?微臣又把他們的文章,他們的功名給了誰?”

  “扈尚書是第一天認識本君,以為本君不敢釜底抽薪?只怕名字念出來,這殿里就沒幾個人能豎著出去了?!鳖櫮闲α诵Γ贿叺拇罄硭虑鋸囊欢褧?,翻出拿出一本花名冊,然后交給內官,“陛下,此事臣查了三年有余,原以為能徹查清楚,卻發(fā)現(xiàn)這一百二十六名舉子落榜之后,活著回到家的只有六十四人,還能站出來作證的不過二十幾人。

  “當年臣害怕有賊子膽大妄為,殺人滅口,就把他們帶進了顧君府,偽裝成了下人,不辦筵席不見訪客,就是怕他們被人認出。這名冊是由那六十四人中,知曉自己被人替掉名次的舉子,親筆所寫的頂替者花名冊。若是需要人證,他們也敢現(xiàn)身說法。”

  “扈尚書,你可有話想說?”姜沉其實沒什么政治才干,只簡簡單單行仁政,只要后世給的評價中肯就好。

  扈尚書敢安心做這事,就是覺得小門小戶好拿捏,最后一次又是在三年前——小嬢嬢聽政,蕓菉長公主攝政期間,他這根草很得蕓菉長公主賞識,誰知道顧墨笙居然在那時就盯上了他。

  那怎么辦,不能否認證據(jù),就否認公平唄,“微臣有冤,在微臣第一個發(fā)現(xiàn)并指認罪女蘇遠喬在珍珠湖下水蠱的前,姑蘇君上與罪女蘇遠喬可是伉儷情深,罪女蘇遠喬逃走之后,姑蘇君上可是借酒消愁三天三夜。誰知道那些所謂的證人不是姑蘇君上故意找來誣陷微臣的?!”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這就是傳說中的狗急跳墻?居然敢提顧墨笙的前妻,顧墨笙自己說兩句就算了,又不可能真去討伐蘇遠喬,也沒有人敢冒著中蠱的風險去招惹蘇遠喬。

  顧墨笙笑了笑,惡的像只厲鬼,“扈尚書以下犯上這一樁,先給本君記上。上證人?!?p>  走上來的不是浩浩蕩蕩二十幾人,只是兩個五花大綁的人,就是潛入東陽的扈氏二子。他們大概是被顧墨笙騙了,不僅不否認自己去東陽的事,還哭喊求姜沉派兵去打東陽。

  好,煽動東陽造反之事查明屬實了。

  顧墨笙乘勝追擊,“現(xiàn)在就說說蘇氏的事,當年是你第一個站出來指認蘇遠喬,那本君來說,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不對的。

  “五年前,舊夷蘇氏第一次來到燕京城,也是左重輪化成水鬼在珍珠湖作亂的消息,傳的最火熱的一年。巧合之下你認識了蘇氏之人,你膽大妄為誘使他們在珍珠湖下水蠱,并舉家連夜離開燕京。

  “四年前,蠱亂在蘇遠喬的控制下結束,所有人都只把她當英雄,慶功宴上,你卻認出了她是蘇氏的人。本君可有說錯一個字?”

  扈尚書有點怕的往后退了退,這些年顧墨笙作為刑部尚書,下令處斬的人還少嗎?但這種事關重大的事,不能太慫,“微臣為什么要害怕左重輪一個丫頭片子?微臣行的端做的正,有什么好怕的?”

  “這就關另兩樁罪了,請陛下把名冊外邊這層紅封皮拆下,”顧墨笙等姜沉拆了紅封皮,翻開黏在上面的白宣紙,高聲說,“這是前帝師收集的扈氏貪污受賄的證據(jù),臣不敢議論當年的事,但臣敢肯定扈氏指認左氏謀逆,絕非大義凜然,而是為了掩蓋扈氏貪墨的事實?!?p>  大臣們大概猜的到顧墨笙是怎么把這玩意搞來的,當年左幺娘在云夢遇險,不就是因為他花花腸子,說要帶左幺娘去看花魁舞劍嘛?

  “說句大不敬的話,左氏在時,湘楚安分守己,有事也能第一時間處理好,而左氏滅族后,扈氏崛起,暴亂,洪災,連著云夢都不得清靜?!?p>  扈尚書:“這證據(jù)若是齊全,左洵早該處置于微臣了,一定是你胡編亂造?!?p>  此時大理寺卿已經(jīng)把白宣紙拿下來了,顧墨笙接過,“你是當十一年前的人都死絕了么?這朝堂之上不僅有前帝師之同僚,更有潭州人在,讓他們看看字跡就知道了?!?p>  虞太傅走過來,他從顧墨笙手中接過宣紙,仔細看了看,“的確是前帝師親筆所書?!?p>  雖然前帝師左洵與帝師虞書涯,是一起長大的好友,當年虞書涯的外甥何照還差點和左洵的獨女左凇定親了,但虞太傅有多么剛正,他們心里都有數(shù)。

  “下蠱之事,微臣倒是能做證,這盒子上的印記各位都還記得吧,”趙何從袖子里取出一只小盒子,舉高,“這是三年前,微臣出遠門偶然遇見蘇遠喬后,她向微臣換消息時交易的信物,而交換的消息就是扈尚書誘騙她下水蠱?!?p>  敢明說這種事的也只有趙何了。

  

元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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