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狐緩緩行至溪邊,想要飲水,卻無力倒地抽搐,不久便沒有了生息。
古靈玉躍下巨石,用佩劍翻了翻狐身,果然倒斃,暗暗思量:“這狐貍莫非是從祖龍兒手下逃脫,卻是便宜了我?!庇钟秒S身繩索捆了白狐,負(fù)在身后,急忙向馬匹離去的方向奔去。
停停歇歇,奔走了數(shù)里。
靈玉終于尋得一匹馬,正是失散坐騎。
不久,金鐘鐘聲回響不息。
靈玉也顧不得祖龍兒的馬匹,便急忙趕回了營地。
回到營地時,靈玉見已有數(shù)人趕回,祖龍兒赫然在列。靈玉上前見禮,問道:“祖兄,沒了馬匹你如何回來的?”
祖龍兒笑道:“我去密林不久,便遇上了這幾位兄長。他們見我一人,便邀我一同狩獵。我便隨他們回來了,也算有些收獲。倒是古兄,竟能獵殺白狐,看來武首已有了定數(shù)?!蹦菐兹顺`玉看來,靈玉又躬身見禮,道:“不敢不敢,不知哪里來的白狐,順手拿下而已?!?p> 四時至,十四人皆已到齊。
禮官宣:“諸位才俊依次交付獵物記名。”眾人依言行事,不久便有了結(jié)果。
白帝命人拿來三甲文書,親宣:“武首古靈玉,狩白狐,狐皮值百金。次席祖龍兒,狩白蛇,蛇膽蛇毒值五十金。末席卞辛,狩靈鹿,鹿角值二十金?!?p> 讀罷,白帝走到三人面前,笑道:“三位皆我白州勇士,古靈玉封為禁軍都查,祖龍兒封為禁軍副將,卞辛封為禁軍營正?;囟己笳依艄黉浢?,領(lǐng)軍械甲胄。他日建功,便可遷職。”三人拜謝稱喏。
第二日,帝駕回都。
禁軍都查,管轄禁軍,受武官節(jié)制。靈玉任禁軍都查,便有了監(jiān)督禁軍操練、器械、糧草、用度、去向等職責(zé)。
而武官李虛常駐白都,對禁軍事宜尤為關(guān)注,是以禁軍都查是半個虛職,只需每月點(diǎn)卯四次,不時盤點(diǎn)軍士倉庫即可。想是白帝特意安排,正合了靈玉心意。
歷七六二年九月,古靈玉在庭院中舞劍。
劍是莫師所借,莫非離別時對靈玉言道此劍名為青鋒,堅(jiān)硬無比,與掌門所佩青平劍同出一脈,本來早已遺失,后莫師從一處深谷尋回,這才重見天日。
靈玉劍招停了下來,緩緩摩挲劍身,心中空明。每日刻苦勤練內(nèi)家正本,真元好似也壯大了幾分。
良久,李伯前來,躬身道:“武官大人召少主入武司所一會?!?p> 靈玉揮劍返鞘,笑道:“想來半年閑散,武官大人要問話了?!?p> 匆匆到了武司所,已近午時。
李虛見靈玉進(jìn)來,扶椅起身笑道:“隨我用飯?!?p> 李虛是武人,善于長刀,青年時隨父鎮(zhèn)守西沙城,后先帝委以重用,拜西沙將軍。蘭州每逢深秋,必有流寇肆虐,時常沖擊白州及陳地邊境,百姓苦不堪言。李虛設(shè)立十三路兵馬,輪流巡查,誅殺賊寇,西沙始安。及在將軍位三十余年,李虛壽高六十,因傷病請辭。白帝因其軍功累累,遷武官,拜樂伯,另調(diào)白耿駐防西沙,至今已有五年多。
李虛五年來最重養(yǎng)生,請文官吳珠執(zhí)筆,為其自帝宮藏書閣抄錄醫(yī)經(jīng)養(yǎng)生道冊,手不釋卷,漸有心得。
靈玉知李虛有食不言忌諱,兩人對桌只是默默吃食。
飯畢,李虛坐了一會,又起身向門外走去。
不多時,李虛歸來,令人清理桌案殘余,沏茶,隨后兩人坐定。
李虛喝了口清茶,對靈玉言道:“古都查,可知老夫?yàn)楹握埬闱皝?”
靈玉起身見禮,回道:“小子這半年來有負(fù)禁軍都查之職?!?p> 武官李虛看了眼靈玉,笑道:“你小子也是清楚,這半年來,你只是點(diǎn)卯,連倉庫兵營估計(jì)都未曾去過,卻是苦了我,勞心勞力。”
靈玉回稟道:“也曾去過,只是不勤。又未穿官服,估計(jì)管事的都不知情?!?p> 李虛并不深究,話題一轉(zhuǎn):“你可知蘭州現(xiàn)已降雪?”
靈玉道:“蘭州雖偏北方,此時降雪也是早了,不知大人有何疑慮?”
李虛嘆了口氣,道:“蘭州多是草原荒漠,難以建城,稻谷難生,多是以部落放牧為生。往年天順時,也有流寇作亂,如今降雪提前,我恐蘭州生變,禍及西沙?!?p> 靈玉起身,驚疑道:“難道蘭州敢犯我城池?”
李虛瞇了瞇眼,嘆道:“不得不防。白帝昨日召我,我言談此事,認(rèn)為西沙關(guān)當(dāng)及早增兵,免得措手不及。如此,禁軍出兵,你當(dāng)領(lǐng)將旗?!?p> 靈玉大驚,連忙推手道:“我不曾領(lǐng)過軍士,有名無實(shí),恐誤大事?!?p> 李虛顯然已經(jīng)與白帝商定,嚴(yán)肅道:“你要去,老夫也得去。軍命即將下達(dá),如今九司早已籌措運(yùn)作,預(yù)計(jì)半月后便可出發(fā),你莫要辜負(fù)了帝恩。這些天需多來武司兵營,早做準(zhǔn)備。待上命一到,挑兵選將,克日行軍?!?p> 將軍分官制將軍與軍制將軍。官制將軍多居于后方,管兵器甲胄生產(chǎn),軍士增補(bǔ)訓(xùn)練,傷兵軍屬安置等諸多事宜,皆歸武官掌控。軍制將軍,防衛(wèi)邊境,持將軍令,領(lǐng)軍隊(duì)數(shù)量不等,和時管控軍士,戰(zhàn)時由上官調(diào)遣,征戰(zhàn)沙場。
靈玉心中憂慮,回了古府。
李伯看見靈玉歸來,躬身稟告:“有兩位客人已在府中多時了?!?p> 靈玉進(jìn)廳堂一見,竟是郭天世與楊武。
兩人與靈玉見禮,郭天世見靈玉愁顏,問道:“古兄一向清閑,有什么能讓你憂愁的事情?”
靈玉讓李伯再沏新茶,與郭楊二人細(xì)細(xì)分說。
郭氏恍然:“怪不得前些日子我聽聞那陳臣學(xué)業(yè)未成,便急急下山去了。如此想來,陳臣身份必不一般?!?p> 楊武道:“九州不安穩(wěn),離去者多,我二人不也趁機(jī)提前下山了嗎?”
郭氏言道:“我?guī)煾秆缘捞煜录磳⒓妬y,提前下山也是為了早做打算。我二人本是聽聞陳地有賢君蔡氏,想去拜會。至白都,聽聞古兄受封伯爵,官拜都查。我與楊兄便合計(jì),與其去那陳地,不如來古兄這里混口飯吃。若古兄不棄,此番出征便將我二人帶上,我等可為古兄牽馬執(zhí)鞭?!?p> 靈玉笑道:“不敢不敢,我這府邸房多人少,就缺郭兄與楊兄這樣的大才。盡管擇院住下,缺少什么物件告訴我便好。我這幾日便為兩位謀個差事?!?p> 二人躬身道:“多謝古兄?!?p> 前一月,青平山。
“楊兄,天下時局將變。我等不如及早下山?!惫焓罏闂钗淦悴?。
楊武應(yīng)道:“青州大將軍亂政,與世家爭權(quán)。我等青平弟子回青州,不免被世家猜忌,難有出路。”
“青州亂局,暫不明晰。我雖為世家子弟,也不愿陷入泥潭。近聞古兄高遷,不如相投,再做打算?!惫焓赖坏?。
楊武疑慮道:“莫非是靈玉兄?他怎有背景依靠?”
“楊兄,豈不聞白都古氏之名?初識我便知曉,此人非泛泛之輩?!惫焓里嫴璧馈?p> “原來如此,愿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