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
一只送葬隊伍緩緩前行。
大量的紙錢隨著微風(fēng)卷動,漫天飛舞。
在這荒蕪的山頂,除了一眼望去的黃土與飛沙之外,再無其他綠色植被。
曹正淳坐在山頂?shù)囊惶幐吲_,面帶笑容。
“督主,主持自己對頭的葬禮有什么感想?是高興?還是感慨?”洛菊生一只手緊緊按著素心,不讓她從座椅上逃脫,一邊朝著曹正淳問道。
聽著他的問話,曹正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復(fù)雜起來。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呀,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這么多年,算來算去,也只有神侯才算得上是我真正的對手,當(dāng)他把短劍刺進(jìn)胸口的那一剎那,我真有一種失落之感?!?p> “為什么呢?”洛菊生不解道。
“我一直有一種和他打一架的沖動,以至于晚上做夢都在和他交手,我?guī)资昃毦偷奶祛冈獨猓懿荒芴锰谜拇驍∷?,在我?nèi)心一直是個疑問。”
曹正淳望著前方裝著朱無視尸骨的棺材,手指數(shù)次抬起又放下。
“現(xiàn)在,這一問永遠(yuǎn)沒有答案了?!?p> 坐在曹正淳身側(cè)的素心,看著眼前為了將朱無視下葬而已經(jīng)到來的送葬隊伍,不禁感到傷心欲絕,淚水已經(jīng)順著臉頰緩緩落下。
“曹公公?!?p> “說?!?p> “我求你將我和無視合葬。”
“你以為我會答應(yīng)你嗎?”
“我求你了,當(dāng)我求你了。”
“呵呵呵~”曹正淳轉(zhuǎn)過頭看向素心,站起身背著雙手來到這一處高臺的邊緣,望著眼前的送葬隊伍。
“你是他最心愛的女人,只有讓你受盡無窮無盡的折磨,你才會讓他死不瞑目?!?p> “你放心,我們東廠的人對女人不敢興趣。”
“可是替我們做事的江湖人士并不乏好色之徒啊,他們一定會好好的陪你幾天的。”
素心怒道:“你一定會有報應(yīng)的!”
曹正淳聞言反而大笑起來,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
“我本來就是一個斷子絕孫的人,還怕什么報應(yīng)啊……”
曹正淳面色一冷:“把鐵膽神侯埋了,把這女人交給采花蜂?!?p> 送葬隊伍停下后,四名抬棺人抬著裝著朱無視的棺材,放入了已經(jīng)在地面挖好的墓穴中,正要退后開始埋土,填棺。
這時,上官海棠忽然殺出。
她早已恢復(fù)了女兒身,不在以男人身示人,一身粉色衣裳的她手持長劍,直奔高臺正中的曹正淳而來,劍尖直指曹正淳的咽喉。
曹正淳遇敵也不慌忙,原地不動,僅僅是雙指便輕輕松松夾住了這鋒利的劍刃,彈開了上官海棠的攻擊。
“曹狗!還我義父命來!”
“四大密探只來你一個,其他三個是貪生怕死之徒嗎?”
話音方落,曹正淳猛地抬頭看向高臺用擺設(shè)篷布遮擋起來的上方。
成是非不知何時,從天而降,一掌拍來。
曹正淳急忙調(diào)轉(zhuǎn)天罡童子功,使出全身功力與成是非對了一掌,短暫的抗衡過后,成是非便果斷撤退,和上官海棠和聚在了一起。
面對東廠廠衛(wèi)的包圍,成是非沒有絲毫的畏懼之意。
“曹老狗,我背著黃字第一號的招牌?!?p> “我有錢貪錢,有力省力,但貪生怕死就沒有我的份!”
“來兩個?有點意思?!辈苷拘α艘宦?,說道,“郡馬爺,你是劫天牢的欽犯,我現(xiàn)在一掌打死你太后都不能怪我!”
成是非笑道:“賭一把?我賭你比我死的早!不信就賭一百萬兩!”
曹正淳說道:“好!那你就輸定了!”
下一秒。
曹正淳瞬間暴起,身影閃現(xiàn)。
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沖到了成是非和上官海棠二人的身前,還不待他們反應(yīng)過來,便一只手抓住一人的咽喉,推著兩個人飛快退去。
幾乎是在同時。
段天涯從高臺下早已挖好的密道中沖出,趁著眾人都沒有防備,一把抓住素心的肩膀,遠(yuǎn)遠(yuǎn)的逃離開來,躲到了一個較為安全的地點。
曹正淳甩開手里的兩個人,急忙回防,卻還是晚了一步。
段天涯帶著安然無恙的素心,和成是非以及上官海棠來到了一起,與曹正淳遠(yuǎn)遠(yuǎn)相對。
“說變不一定要變的,醒一醒了,老狗!”成是非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赤裸裸地曹正淳嘲諷道。
“用得著我親自動手嗎?周圍布滿了黑衣箭隊,你們跑得了嗎?”
曹正淳輕抬蘭花指,毫不在意素心逃脫,以及成是非剛才對他的辱罵。
話音剛落,大量的黑衣箭隊忽然冒了出來。
他們占據(jù)著周圍的高地,從箭筒中取出弓箭紛紛搭上弓弦,瞄準(zhǔn)了處于中心的成是非幾人。
段天涯看了眼左側(cè)的海棠,隨后又看向右側(cè)的素心。
“你沒事吧?”
素心恨恨道“你們一定要給義父報仇?。 ?p> 段天涯安慰道:“你放心,我們不會讓曹賊得逞的?!?p> 曹正淳見自己手下潛伏的黑衣箭隊按照原本計劃出現(xiàn),將成是非幾人牢牢包圍,他們幾人是插翅難逃后,開心得發(fā)出了一陣笑聲。
“好好好!三個人分先后而來,分散我的精力,無非是為了就這女人,費這么多的功夫,最后也是逃不了萬箭穿心的下場?!?p> 砰!
遠(yuǎn)處某處山崖傳來一聲巨響,煙霧四起。
曹正淳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到,立刻抬起頭朝著異動傳來的方向看去。
只見殘影從遠(yuǎn)處飄逸而來,幾個呼吸的功夫就已經(jīng)來到了眾人的面前。
曹正淳看著眼前被湘西四鬼用肩膀扛起,滿臉都是自信笑容的男人,神情不復(fù)以往的風(fēng)輕云淡,語氣不知不覺間也嚴(yán)肅了許多。
“萬三千!”
“我手下一千三百人不眠不睡,已經(jīng)在這里挖局了多條地道,我的人要走的話,恐怕你的弓箭要懂得鉆洞才成?!比f三千笑道。
曹正淳心里忽然閃過一絲慌亂,他抬頭望向四周。
萬三千見此,更顯得意之色,緩緩道:“而且我的地道,以已經(jīng)通道上面了?!?p> 轟隆!
黑衣箭隊站立的地面轟然倒塌。
他們紛紛從地面跌落到被人挖出的地道中,不是被早就設(shè)置好的陷阱殺死,便是被隱藏在暗處中的殺手刺死,慌亂不過片刻,黑衣箭隊的人就已經(jīng)死了大半。
曹正淳氣急道:“萬三千,你真的要和本督主過不去?!”
萬三千說道:“萬三千一生只是錢多,朋友就很少,剛巧海棠跟神侯是我最重視的兩個?!?p> 曹正淳說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敗我了嗎?”
萬三千轉(zhuǎn)過身,依舊是自信無比。
“財可通神,除了忠義跟情三個字買不到之外,沒什么做不到的?!?p> 曹正淳見萬三千破壞了他精心準(zhǔn)備的計劃,還敢在這里大言不慚,已經(jīng)徹底對萬三千動了殺心。
他指著萬三千,陰狠道:“今天你有多少錢,我都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