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疏影斜逸（二）
趙宗喝茶。茶館的喧鬧聲、眾人講話閑聊聲中，背對著斜邊幾桌的一個聲音引起了趙宗的注意。
一個穿著錦袍的女人在那兒和兩個男人氣揚地說：“那個道師啊，昨天我誤打誤撞到了他的住處邊，本來之前還想找他給我看看運程，結(jié)果沒想到在那個偏角窮僻處還遇到他了。老娘看他平時和達(dá)官顯貴來往甚多，結(jié)果到了他的住地，我樓都不上就走了，還以為他住的多好呢！”她斜揚著下巴，眉飛色舞，姿勢嬌妖，一身錦袍，卻依然透出滿滿的俗氣。
兩個男人和她講了兩句，那嬌高的聲音又傳來：“切！也是個窮東西?！?p> 由于離得還是比較遠(yuǎn)，又有雜聲吵鬧，趙宗又背對著那桌，只聽得：那個道師啊，……誤打誤撞到了他的住處邊……達(dá)官顯貴來往甚多……也是個窮東西！以為是一位窮且志堅，有才華幫人家解困惑的道師，而后由于住的不好，被人家嫌棄。
幾分鐘后那桌出來到柜臺結(jié)賬，那個女人嬌高的聲音卻依然那么容易被識別，“你們這兒生意挺好??！價格實惠些唄！”她對店家說。
店家喜顏悅色地笑著忙道：“唉喲喲，就這幾天客人多點兒，小本買賣，已經(jīng)是很實惠了，很實惠了?！?p> “嗨，你這個店家啊！”她付了錢，嘆了一聲，走了。
趙宗碰到了有關(guān)消息，又找人心急，就也忙著跑出去了。
追上那三人，叫住他們道：“三位等等！”
那三人回頭。
趙宗跑上前，對他們作禮說：“在下有事想請問，適才在茶店聽到一點兒道師的消息，想去拜訪，還請問三位這位道師的所在?！?p> 這三人看了看趙宗，那女人上下打量著他，“喲！這位公子，你去找那個窮家伙干什么呀？還拜訪！”
“在下有重要的事想請教他，看能否得以解決?！壁w宗答道。
那女人打量完畢，對另外兩人說到：“那人哪，就是有點兒小本事，才攀上那些當(dāng)官貴人，你看，這位公子都要去請教！但就是太窮了！”
隨即轉(zhuǎn)向趙宗說：“公子啊，那人可是窮人，你找他撈不著好處的！”
趙宗道：“窮沒關(guān)系，在下也很窮，不妨礙請教?！?p> 女人一聽他也窮，臉色有些一變，都有點不想說了，念轉(zhuǎn)一會兒，還是說：“也罷，告訴你呀，他在四街外的一個偏僻處，你要這么走……”
這女人把那人的居所告訴了趙宗。
趙宗聽后朝她道謝。三人轉(zhuǎn)身又走了。
趙宗記著這地址，朝那道師的住處走去，一直走到樓下。
這是低矮的兩層樓房，泛黃的外墻上在斜陽斜照中顯得更加老舊。房子地處風(fēng)隆宗偏僻的位置，一條不寬的道路過來有一排排連立的房屋，都是這種構(gòu)造與老舊的形式，住的大約都是風(fēng)隆宗最貧窮的那些人。一排排二樓上顯出的盆、掃把等，都顯得破舊，有些還有陳垢。通向二樓的走道又矮又窄，還沒多少光線。
趙宗現(xiàn)在所在的那“道師”的樓下也不例外。暗窄的樓梯還有點水流下來。
他住在二樓的一間房里。
趙宗一看也不知道這位“道師”為何窮困潦倒到這個地步。
趙宗站在樓下，不一會兒一個黑色短上衣，深草綠色長褲，穿著一雙拖鞋的中年男人從一旁走來站在趙宗面前，大概有四十多歲了，抬頭向他問道：“你找誰？”
這個男人比趙宗矮一點，矮半個頭左右。
“你好，我來找住在這里的一位道師。”
“我就是。”這個男人沒什么語氣地說。
趙宗有那么一點不太敢相信，畢竟這個人和他的裝束……而且不是說他是穿八卦服的嗎？
但是人不可貌相，既然他說是，趙宗禮道：“道師好！在下想請教……”
“有什么事樓上說吧?！蹦腥瞬坏融w宗講清楚，就撂下這句上去了。
趙宗剛開始說，就被哽了一下。他往上察看了一下樓梯，在這個男人上樓開門、在陽臺窗戶邊后，趙宗也上去了。
一上去，室內(nèi)卻是干凈整齊，桌椅小柜等擺放井然有序。而且墻上還掛著八卦圖和六十四卦圖，和在外面的感覺相當(dāng)不同。
“你坐。”男人招呼趙宗，開始弄他的茶幾上的物事。
趙宗在離窗邊不遠(yuǎn)坐下。這男人倒了點水放在趙宗面前的桌子上，“來，喝點水?！?p> 此時窗外斜照，下午夕陽的黃光透過因生長而掛在窗外、現(xiàn)已半枯的植物投映進(jìn)來，疏影斜落。
趙宗謝過后，并不喝水，對男人說到：“道師，請問你能否解一些奇異的法咒？是非常困難又高級的那種?！?p> 男人聽這話后打量著他，望了趙宗一會兒。隨后既不答能解，也不答不能解。
卻問：“給誰解？”
趙宗不清楚對方的底細(xì)，但事關(guān)之后可能真的要請他解，實話實說：“實不相瞞，給我解?！?p> 男人看他說得誠懇，不再望他，開始走動、把眼光轉(zhuǎn)到了別處，隨后說：“那要看這法咒的強(qiáng)度。”
“法咒很強(qiáng)，曾遇到的高人也不能解決，其中的手法怪異，還不是我們國家的文字，構(gòu)成奇特，復(fù)雜多變，讓人看不懂。不知道……”
“你先跟著我一段時間，之后再給你想辦法解?！边@男人聽到一半又不聽了，打岔道。
“??？你說什么？”趙宗正說話沒聽清楚，問了一遍。
“我說你先跟著我修行一段時間，再給你解！”黑上衣男人這樣重復(fù)道。
這么說……他能解了？！趙宗念及這里，有些欣喜。但隨即總覺得哪里怪怪的。
“好，你若能解，我可以在你這里一段時間。并且解咒之恩，之后必當(dāng)回報?！壁w宗稍微思考了一會兒這樣道。
隨后黑衣男人問了他不少問題，是關(guān)于他是不是官員人家，家人是否在朝為官，家境如何等等。
趙宗的父親雖是當(dāng)官的，但他已離開風(fēng)陽部，并且與之鬧翻，也不愿再與他的那些官家有多少瓜葛。所以他都道不是，沒有，等，這類否定的話。
黑短衣男人聽得這些都沒有，也不再多語，不露聲色。
之后，短衣男人說：“你明天來書墨閣，正式來隨我工作?！?p> 趙宗詫異了一會兒，但聽得書墨閣這名字倒是還行，就問道：“幾點？詳細(xì)在什么位置?！?p> “早上，不超過九點就行。書墨閣在城中心地帶，你隨便問問，都知道的?！?p> 趙宗禮別告辭。
出來后，他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從開始的高興、相信變?yōu)橐苫?、提防?p> 趙宗回去找了家住宿。第二天，趙宗找到書墨閣，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