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總是比想象要來的殘酷。
秦重原本準備今晚畫出三張原畫的,結果畫了半天只搞定了第一章漫畫版。
實在是晚上的油燈亮度太低了,對色彩要求很高的工作搞起來難度太高。
收拾好東西,只能夠明天出攤了之后再接著畫了。
···
蒙蒙濃濃的,是霧。
一片青翠的,是山。
秦重站在山道上,望著前方。
濃霧的深處好像有什么在向自己走來。
近了。
那是一道人影。
長發(fā)及腰的,穿著好看裙裝的,目光溫柔的美麗女子。
雙手交疊放在身前,雍容華貴的氣質。
近了,
臉上的神情纖毫必現的展現在眼前。
她就站在眼前,溫柔的望著自己,溫和的笑。
秦重看得迷了。
不自覺的便抬起腳,向前走去。
伸出手,想要撫摸眼前的人。
真開眼,又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秦重的手還停留在半空。
反身起床,收拾洗漱。
腦子里卻不斷地想著那個夢。
她是誰?
她為什么會出現在我的夢里?
為什么連著兩天都能夢見她?
我見過她嗎?
···
無數的問題閃過腦海,卻得不到絲毫的答案。
唯有在偶爾走神時,腦子里閃過那到身影。
越發(fā)的清晰。
好像不會忘記。
···
和瘦猴一起帶著昨天買好的紙筆。
還有一套昨晚改好的折疊桌椅。
兩人一大早的便趕到了槐樹街。
早起的人總是會有些許的優(yōu)待。
位置最好的大槐樹下現在還沒有被人占據。
剛準備擺攤便瞧見昨天自己問過價格的那名書生也到了。
那書生明明到的很早,卻并不占據槐樹下這處好地方。
還是在昨天的街角處擺放著自己的東西。
將宣紙,筆墨等物都收拾好了之后,那書生向秦重這邊笑了笑,帶著善意。
秦重猶豫了下。
向那書生道歉道:“昨天對不住了。”
“沒事?!?p> 書生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要做生意,總是要先搞清楚價格的。”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筆便準備繼續(xù)未完成的畫。
一邊對秦重說著:“小兄弟,你們第一次來這邊擺攤,我提醒你們一句,不要擺在太好的位置?!?p> “哦?”
秦重笑了笑:“還有這規(guī)矩,這地方有主的不成?”
“那倒是沒有。”
那書生搖了搖頭:“只不過,有人占著罷了。”
“我看你們年紀小,應該不懂這些,提醒你一句。”
“多謝提醒了?!?p> 秦重沖那書生拱手道謝。
原來以為自己占了個好地方,現在看來是要讓出去了。
左右看了看,按照這樣說,別的地方,應該也差不多,畢竟自己現在只是個半大的孩子,才十三四歲的模樣,誰也打不過。
“瘦猴,我們搬到那位大哥旁邊去吧?!?p> 左右看了一圈,秦重覺得,也只有那種街角的地方會沒人跟自己搶了。
瘦猴看了看那書生待的地方。
搖了搖頭。
“秦大哥,那個地方太偏了,會沒有生意的,到時候你拿什么生活呀?!?p> 秦重雙手一攤:“沒辦法,誰讓咱兩誰也打不過呢?”
“這。”
說道打架,瘦猴確實沒什么用處。
“那,那我去叫大壯他們過來?!?p> 秦重想起來了。
瘦猴昨天說過,自己還是這一片的孩子王呢。
“他們能行嗎?”
秦重有些懷疑,雖然是孩子王,但也只是孩子王而已,靠一群小孩能搶得過其他人?
“總不能就這樣把地方讓出去吧?!?p> 說起大壯,瘦猴突然有了不少的底氣。
或許是源于對同伴的信任吧。
“那你去吧?!?p> 秦重笑了笑。
看著瘦猴期待的眼神,總不能攔著瘦猴,叫他失望,大不了一會等他走了自己一個人搬位置就行了。
“那可得多叫點人,不然我們都是孩子,可搶不過人家?!?p> “嗯,我知道。”
瘦猴答應著,轉身向東城的方向跑了回去。
別看瘦猴瘦瘦小小的,跑起來倒是很靈活,轉眼間就消失在街口。
想起前面對瘦猴開玩笑說他要是長得壯實了就叫他大壯,沒想到自己認識的人里還真有叫大壯的。
秦重搖了搖頭,將笑容收起。
搬著桌椅坐到了書生不遠處。
“大哥打擾了?!?p> 秦重打著招呼。
那書生看見秦重搬到了自己身邊,無奈的搖了搖頭。
“早知道就不提醒你了,居然搬到我旁邊來?!?p> “本來我這地方就偏僻,生意不太好,現在你一過來,還要再分走我一部分生意?!?p> 秦重笑了笑:“也許別人見這里挨著兩,更愿意過來畫呢?!?p> “隨你吧?!?p> 書生說著便又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中。
秦重看了眼,正在畫一幅仕女圖。
頭的部分已經完成,但其余的部分現在才剛剛開始動筆。
見秦重看自己的畫,書生解釋了句。
“別人時間不夠,在過來的時候我便先根據她要的畫,定好位置,現場畫臉,臉畫完后主顧便可以離開,過兩天再來,其他的部分也畫好了?!?p> “多謝?!?p> 這便是在傳授秦重實用技巧了。
這名書生是個溫和的君子。
秦重準備好之后,便開始自己的畫。
提起筆,便又想到了夢里的那名女子。
于是下意識的,便開始在紙上描摹。
認真作畫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等秦重回過神來,周圍早已經擺滿了攤位。
秦重轉頭看向那顆大槐樹下,果然已經被其他人占了。
那樹下擺攤的是幾個賣菜的人,都是男子,長得不算壯。
但與這條街上其他人對比起來,還是很有優(yōu)勢的。
比如畫畫寫字的這些人,都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說的就是書生,尤其是窮書生,在與人產生爭斗時,更是弱勢中的弱勢。
比如賣糖葫蘆的,是個老人。
還有旁邊的包子鋪,哦,對不起,人家是有鋪面的。
關鍵是,那幾個賣菜的人很明顯是認識的,抱團取暖,他們人多,占了好位置,別人也搶不過。
秦重收回目光。
看著自己忙活了好久才畫出來的畫。
微微皺著眉頭。
在夢里,那道身影很是清晰,直到現在,只要閉上眼睛,就能夠浮現在腦海中,纖毫必現。
可是落到紙上時,卻總有一種無力感,好像從哪里下筆都不對。
于是眼前的畫,便是朦朧的一片。
遠方的山水是霧氣朦朧的,近處的人也好像處在了霧中,便是臉上也是一片模糊。
秦重好幾次試圖下筆,補上臉上的內容,但總是無法畫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