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故意傷人啊。
打架斗毆致人傷殘。
沒想到。
沒想到，我小小年紀，就走上了違法亂紀的道路。
我的下半生，恐怕就要在牢里待著了吧。
司命星君！
這個就是你寫的劇本嗎？
一時間，我萬念俱灰。
如果不是，我吃飽了撐的，想出去散散步，就不會看到這家該死的德信行。沒有看到這家該死的德信行，我就不會鬼使神差地踢個桌子。如果不是鬼使神差地踢爛了個桌子，我就不會簽個莫名其妙的合同。沒有簽這個莫名其妙的合同，我就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好吧，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了。
我站起身來，對著開膛手朗聲道：“是我的錯。要殺要剮，隨便你?！?p> 開膛手痛得冷汗直流，卻咬著牙道：“不能怪你，是我輕敵了。誰能想到，你有這般本事?！?p> 我低著頭，嘟囔道：“話不能這樣說。既然是我把你搞成這樣，我自然要負責(zé)。醫(yī)藥費，算我的?！?p> 一旁的蔣英豪嘆了口氣：“不用你出醫(yī)藥費。今天我們賺的錢，足夠他的醫(yī)藥費了?！?p> 我還是不甘心：“那，那你報警抓我吧?！?p> “報警？”蔣英豪差點跳起來咬我：“你是想讓警察抓我吧？你們上臺前，都簽了合同，生死自負。既然是打擂臺，有些損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有什么想不開的？”
“我就是想不開！”我不服氣地嚷嚷起來：“就是我，害得他這樣了。我，我要贖罪?！?p> 蔣英豪無可奈何地瞪著我：“那你要怎么贖罪啊？”
“這個……”我一呆，不知道怎么回答。
蔣英豪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我了。
.
.
很快，救護車來了。
幸虧，只是骨裂。
腓骨輕度骨裂。
開膛手就住在歐陽立的樓下。
這樣正好，我樓上樓下地跑來跑去，忙得不亦樂乎。
我蹲守在開膛手的病床邊，一夜未眠。
端水，遞茶，忙前忙后，比照顧歐陽立還上心。
開膛手本名叫做韓偉，二十來歲，一個人在這個城市里。
他望了望我，幽幽地說：“沒想到，你還挺漂亮的?！?p> 我有些不好意思：“把你弄殘廢了。你不會記恨我吧？”
韓偉吃了止痛藥，打了石膏，已經(jīng)好多了。他微微一笑：“不記恨。既然打擂臺，我早就料到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我是折在一個小姑娘手里?！?p> 我更不好意思了：“萬一你留下后遺癥怎么辦??？”
韓偉笑了笑，打趣道：“要不以后你養(yǎng)著我？”
我一滯，覺得我連自己都養(yǎng)不活。
見我不說話，韓偉安慰道：“我開玩笑的。哪有讓女人養(yǎng)的道理?！?p> 我義正言辭：“韓大哥，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我害你成了這樣，你的誤工費，醫(yī)藥費，都由我來給你支付?！?p> 韓偉溫言道：“我是個IT男，其實有臺電腦就能上班。這點小傷，應(yīng)該不會耽誤我的工作?！?p> 我奇道：“韓大哥，你有工作，怎么還去玩命呢？”
韓偉笑了：“我去蔣老板那里，純屬個人愛好。我白天上班，晚上偶爾去打個擂臺，消遣而已?！?p> “消遣？”我有點發(fā)呆。
只聽韓偉繼續(xù)道：“我的三腳貓功夫，難登大雅之堂。遇到你這種練家子，就歇菜了?！?p> “練家子？”我苦笑了一下：“我不是?！?p> 韓偉很感興趣：“你這些功夫，是在哪里學(xué)的？”
在哪里學(xué)的？
我能說是我天生神力嗎？
估計他也不會信。
于是，我支吾道：“祖?zhèn)鞯?，祖?zhèn)鞯摹！?p> 韓偉還想追問，突然病房門，被一腳踢開。
當(dāng)然，一腳踢開，還是有點夸張。
門，被重重甩開。門口，站著個怒氣沖沖的人。
這個怒氣沖沖的人，是個愣頭青。
這個愣頭青，我認識。
歐陽立。
他面目陰沉地站在門口，盯著我和韓偉。
我和韓偉有些吃驚，也盯著他。
歐陽立冷冰冰地問道：“他是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
呵呵。
我這么高冷的人，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這歐陽立也管得太寬了吧。
這廝，從小便愛管閑事。
我喜歡吃酸菜，常常偷偷在家里的泡菜壇子里，撈個蘿卜，或者白菜豇豆什么的來吃。
被歐陽立看到，他就會哇哇亂叫：“我姐又偷酸菜啦。你會得腸癌的?！?p> 我喜歡吃巧克力，他每次都不遺余力地打擊我：“我早跟你說過，吃這個會長肚子?？茨隳嵌亲樱罔F里面都有人給你讓座了?！?p> 確實，自我感覺長年食不果腹的我，怎么還能長出個小肚腩呢？
搞到有愛心的人士，會給假孕婦讓座。
但是，我聽說，長肚腩，是學(xué)霸的標(biāo)配。
因為學(xué)霸，吃了飯就會坐到課桌前面，奮筆疾書。久而久之，就長出個肚腩來。
雖然我不是學(xué)霸，但我有個學(xué)霸的標(biāo)配，還是很具有迷惑性的。
讓人點點頭，嗯，這個學(xué)生，肯定是個勤奮的人。
我分析了一下。我之所以會長個小肚子，主要是因為，我懶。
吃了飯，或者偷吃零食之后，我就會舒舒服服地坐下來，發(fā)呆。
雖然我有這些惡習(xí)，但是，也輪不到歐陽立這廝來教育我呀。
早跟我說過，是他的口頭禪。
仿佛，他是個了不得的先知，含辛茹苦的教育家。
可惜，每次，我都不會給這個教育家面子。
我會橫眉怒懟他：“長舌婦！”
果然，面對歐陽立的質(zhì)問，我冷靜地道：“不是。就算是，關(guān)你何事？”
歐陽立毫不畏懼，一身正氣地道：“你不能早戀！”
我。
我氣得鼻子一歪。
我站起來，走到歐陽立面前，端著長輩的氣勢：“我跟男生說句話，就是早戀啦？你認認真真住你的院。你一天到晚，打聽個東家長，西家短的干嘛？長舌婦！”
歐陽立不為所動，依舊正氣凜然：“不是你的男朋友，你為啥不睡覺在醫(yī)院陪他？”
我咽了咽口水，語氣溫和了些：“那是因為，大家在江湖漂，都不容易。朋友偶爾有個頭痛腦熱的，互相照顧一下，很應(yīng)該嘛?！?p> 歐陽立盯著我，還是不相信：“他的腿是怎么斷的？是不是你打的？”
“當(dāng)然不是！”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我是文靜的大家閨秀。怎么可能去打架呢？”
我拍拍歐陽立的肩膀：“你快回去睡覺吧。等你病好了，我請你吃烤鴨腸?！?p> 烤鴨腸，是歐陽立的最愛。
在街邊，擺個半人高的小炭爐，就可以創(chuàng)造，世界上，最好的美食了。
什么東西都可以烤。
烤魚，最好吃。
把魚從湖里撈起來，打理干凈，對半剖開，曬得半干，再涂上干辣椒和鹽。腌制一段時間后，再在炭火上烤出香味，撒上孜然。哇哦，我們就可以感謝大自然的饋贈了。
烤河蚌，也是超有意思的。
手掌大小的河蚌，對半剖開，用蚌殼做碗，撒上蒜泥，再放點小米辣椒，來點蔥花，用炭火烤熟。端著蚌殼，用筷子吃。哇哦，人間值得！
薄薄的烤豆腐干，撒上厚厚一層辣椒?？鞓分?。
為什么吃辣椒，會讓人快樂呢？
主要是吃辣椒的過程讓人痛苦。
痛苦完了以后，就會憶苦思甜，看什么都是開心的。
烤鴨腸，是將肥肥的鴨腸穿在竹簽上烤熟，外焦里嫩。一口下去，滿口膽固醇，卻香得做夢都忘不了。
好吧。
我又跑題了。
說到請歐陽立吃烤鴨腸，歐陽立這廝，終于心滿意足了。
他狐疑地盯著我，警告了一句：“不許早戀！”
我深以為是地重重一點頭。
歐陽立這才一轉(zhuǎn)身，回他的病房去了。
我松了口氣。
我回到韓偉的病床邊坐下來。
韓偉饒有興趣地道：“你弟？”
“你怎么知道？”我垂頭喪氣地。
“長得很像。”
“哦。”
“你很怕你弟？”
“切。我怕他？他怕我差不多?！?p> “那你為什么瞞著你弟去打擂臺的事情？”
“這個……”
“寧可讓你弟誤會你早戀，你都不肯說實話。”
“這個……主要是我弟最討厭我打架?！?p> “換我我也討厭?！?p> 我翻了個白眼：“我也討厭?！?p> 韓偉不理解：“那你為什么去打擂臺？”
我眼眶一紅：“北風(fēng)那個吹……”
韓偉臉一沉：“算了，算了，猜你也不會講實話?！?p>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