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這般模樣可是不歡迎我這個嫂嫂?”許君柔長眉一挑,笑看向一側(cè)的江懷瑾。
江懷瑾冷著一張臉將頭偏向一側(cè),依舊選擇一言不發(fā)。
“懷瑾!”江夫人拉了丈夫一把,語氣帶著不滿,“你今日怎么回事,先是皎皎再是君柔嫂嫂,我們是有哪里做得不好,惹你心生不滿你大可以說出來,如今這樣——”
“芷寧?!苯瓚谚行o奈。
他這個夫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過單純,總將人往好處想殊不知人心隔肚皮。
“好啦?!痹S君柔適時打圓場,見夫婦二人情緒不對忙又岔開話題,“懷瑾這個性子就是這樣,無礙的,我這次來主要也是為了皎皎?!?p> 許君柔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江夫人身后的江妍身上。
“皎皎?”江夫人回眸看向躲在她身后的江妍,腦海中一番思索后斟酌道,“可是皎皎惹了什么麻煩事?”
“麻煩事?”許君柔噗嗤一笑,“怎會,皎皎懂事還來不及,怎么會惹麻煩?!?p> 說著話鋒一轉(zhuǎn),“哎,我也不賣關(guān)子了,這不是晚上陛下設(shè)了慶功宴嘛,苒苒那個丫頭非要央我?guī)еㄒ坏廊プ鰝€伴,你也知道這些年他們情分一直不錯......”
江夫人松了一口氣,將身后的江妍拉到近前,柔聲道:“那皎皎就交由嫂嫂了?!?p> “阿母。”江妍不敢抬眸,面前那道灼熱的視線讓她唯恐避之不及,小時候的夢魘直到今日依然歷歷在目。
江夫人絲毫沒有察覺到江妍的情緒,還當(dāng)她是顧忌她這個親生母親,于是大方將江妍推到許君柔懷里鼓勵道:“皎皎不用顧忌阿母,只管和你大伯母一道去就是了,阿母這邊有你阿父和阿兄陪著無礙的。”
江妍抬眸看向了一側(cè)的江父,希望他能為自己說些什么,但是他只看了江妍一眼便將眸光落在了江夫人身上。
是她奢望了。
眼眶有些酸澀,江妍垂下眸子努力的將洶涌而出的眼淚憋回去。
“那我這便帶皎皎回去了。”許君柔簡單的和江父江母作別,便帶著江妍腳步生風(fēng)的出了院子。
直到走出西院,江妍依舊有些魂不守舍。
啪——
江妍捂著臉龐,腳步一個鏗鏘。
她臉上火辣辣的疼,來不及反應(yīng)許君柔就已經(jīng)抬起了江妍的下顎。
許君柔眼神輕蔑:“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不過讓你將與太子的婚約讓與你長姐,這點小事你都不愿意?”
許君柔說這話時顯得有些痛心疾首,她手捂著胸口:“你自問你這些年,你長姐可有虧待于你,她有的必是想盡辦法的讓你也有……”
“如今你阿父阿母這才剛回來,你便這般快忘了當(dāng)年他們是怎樣拋棄你,如何狠心棄年幼的你于不顧的,若不是我以及我背后的定國公府庇佑你,你焉有命活到今日?”
江妍一言不發(fā),冷漠的將臉撇向了一側(cè)。
只一個瞬間她的頭又被許君柔用力的掰扯了回去,許君柔側(cè)耳在江妍耳畔,語氣溫柔道:“江皎皎有沒有人說過你和你那個自以為是的爹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自私自利簡直可恨!”
江妍咬牙,依舊一聲不吭。
“你別忘了你這條命是誰救回來的?!痹S君柔見江妍還是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樣子,手上的力道慢慢加緊,“現(xiàn)在要你做這點事就不樂意了?”
許君柔手上的力道半分沒松,“江皎皎,你也別這樣看著我,大伯母這也是為了你好,比較如今我們整個江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苒苒好我們大家才能好......“
許君柔點到為止,她知道江妍明白。她手上的力道慢慢放松,江妍如一紙斷了線的風(fēng)箏跌倒在馬車的一角。
“今日宮宴,你記得多找機(jī)會讓苒苒和太子說話。”
江妍的院子和江婉的院子相隔不遠(yuǎn),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jīng)在快到了。
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小院,早有一旁等候的仆人上前攙扶許君柔。
許君柔理了理裙角的褶皺,回眸卻見身后半晌空無一人,輕瞥一眼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江妍,神色不耐:“還不快進(jìn)去,如何還要我親自在上來請你?!?p> 江妍再不想下去,也早有仆人上前拖拽她過去。
“帶她去大小姐房中?!?p> 話落許君柔不再停留,徑自朝前院而去。
江妍在原地望著許君柔遠(yuǎn)去的背影,藏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攥緊。
“女公子,請吧?!?p> 那仆從也是個看人下菜的,見大夫人對江妍的態(tài)度他們也有樣學(xué)樣。
在對待江妍時的態(tài)度上也是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譬如此刻說完這句話他們也不管江妍跟沒跟上直接就先江妍一步進(jìn)了府內(nèi)。
對此這些江妍早已經(jīng)習(xí)慣,但習(xí)慣不代表她就能允許他們這般對待她。
江妍整整衣衫,跨過門口高高的門檻朝著東院江婉的院中而去。
若說這許君柔的作風(fēng)江妍實在談不上喜歡,但她所出的這個堂姐江婉,江妍卻是不得不上心的。
江家這些人里估計真心關(guān)心她的就只有這個堂姐江婉了。
說起來江妍和江婉關(guān)系一直不錯,有句話許君柔說的確實不錯。
江婉對她好的確實沒話說。
十五年的時間江婉對她頗多照顧。很多時候許君柔給江妍教訓(xùn),也是江婉在身旁攔著不然江妍指不定得多遭多少罪了。
她這個堂姐對她不可謂不盡心。
所謂投我以木桃,報我以瓊瑤。對自己好的人,自己定然也要回報同樣的善意。
跨過門檻,繞過堂屋,徑自穿過回廊便步入東院了。
那帶路的仆人早已經(jīng)不見。不過江妍也不是不知道怎么走,畢竟在這定國公府內(nèi)除了祠堂,也就她這個堂姐江婉的這個院子她最是熟悉了,閉著眼睛都不會走錯。
“皎皎?!?p> 江妍剛進(jìn)入小院,耳邊便傳來了那人熟悉的嗓音。
小院香樟樹下,有微風(fēng)拂過,江婉白裙被風(fēng)揚起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
江婉人如其名,貞靜婉約,典型的大家閨秀。
“長姐。”江妍快步上前。
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再見到江婉的那刻全部土崩瓦解,她撲在江婉的懷里紅了眼眶,哽咽道:“我好想你?!?p> “可是母親又為難于你了。”江婉蹙眉。
她阿母的許多做法她并不認(rèn)同,但母親的話有時候又不得不不聽。這些都令江婉很苦惱,尤其是她阿母在對待皎皎的事情上面總是格外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