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wèi)在客棧左右查看了兩遍,并無發(fā)現(xiàn),楊胤初囑咐他們一定要多加留意。
“三妹,這下你可安心?”
莫世青眼珠滴溜溜的轉(zhuǎn)著,之前她沒有觀察仔細,現(xiàn)在楊胤初站在她面前,她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真是高啊,比梅七言還多出個半頭。
莫世青端著茶,道,“大哥,你是真不知還是在跟我裝傻?那蕭如殷……二哥為何來找我,你就沒想過原因?”
楊胤初思索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我隱約猜到了一些,蕭家坐鎮(zhèn)南方,而你的出現(xiàn),讓蕭何償?shù)臋?quán)力外放,蕭如殷自然視你為眼中釘?!?p> “只是如此?”
“僅此而已?!?p> “那大哥為何至今尚未娶親?”
楊胤初一怔。
哪怕是個傻子都能看出這兩個人之間有那么一點不尋常,更何況當(dāng)初讀這本書時,莫世青就懷疑這兩個人恐怕不是單純的兄弟之情,果然讓她猜中了!
“三妹,你許是多想了,蕭如殷知道我與你只是兄妹之情?!?p> 這楊胤初在感情上可真是個呆瓜。
莫世青恨不得她去把這層窗戶紙捅開,“蕭如殷知道?你跟他坦白了嗎?你跟他說你鐘意的是他了嗎?你什么都沒說卻妄想他什么都會懂?”
“這……我沒法開口?!?p> 楊胤初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起過他的感情之事,他的身份注定了蕭如殷這幾個字只能被他埋藏在心底深處,見不得光。而他深知蕭如殷是怎么樣的人,蕭如殷有他自己的抱負,有他自己的驕傲,和這些比起來,他楊胤初根本不值一提。
莫世青還想勸說,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主子,溫?;貋砹?。”
“進來吧。”
楊胤初很顯然不愿再提起蕭如殷,莫世青也識趣的閉了嘴,她看到門外走進兩個侍衛(wèi),手里拿著好些飯菜,這香味已經(jīng)讓莫世青流出了口水。
他倆的感情就讓他倆自己解決,只要別牽扯到自己就好,莫世青咕嚕一聲滾下了塌,從侍衛(wèi)手里接過飯菜,用手扒拉著吃了起來。
她也顧不得形象,嘴里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溫海,不錯啊,買的都是我愛吃的?!?p> “將軍。”站位靠后一些的侍衛(wèi)說道,“屬下才是溫海,你旁邊的是溫奐?!?p> “我知道我知道,你倆是我大哥的伴讀?!?p> 溫海和溫奐是楊胤初乳母的兒子,雖然做著跑腿的活兒,但是地位卻要比其他侍衛(wèi)高一等。
“對了,你們不要再叫我將軍了,怪羞恥的,我現(xiàn)在哪里還有將軍的樣子?!?p> 溫奐覺得有些不妥,他看向楊胤初,楊胤初不語,他只好用商量著的語氣說道,“那屬下稱呼您墨姑娘吧?!?p> 溫奐沖溫海使了個眼色,溫海連忙行禮,“屬下溫海見過墨姑娘。”
“不用這么客氣?!蹦狼噙€未受過這么大的禮,她也趕忙低頭哈腰的,迎著笑臉。
莫世青吃到一半才注意到這一屋子的人都只盯著她,于是她把手里剛拿起的豬蹄遞了出去,“大哥,你也吃。”
楊胤初寵溺的看著莫世青,道,“大哥不餓,三妹你吃?!?p> 如此,莫世青也沒再客氣,楊胤初出身皇家,什么山珍海味沒嘗過,可能這些都吃膩了。
“這是什么肉,味很鮮??!”莫世青稱贊道。
“是了?!睖睾R娙顺缘母吲d,摸了一下臉,說道,“屬下排著的時候特地記了菜名,姑娘正吃的那道菜是平螃蟹羹,其他分別是鮮蝦素燴湯、長生白雪、水晶仙人球、碎金鱸魚……”
“好的好的不用報了?!蹦狼嗵蘖唆~刺,夾了一口雪白的魚肉放進嘴里,入口即化。
這菜名是詩情畫意,但是沒幾個能聽得懂啊,這不是為難她一個現(xiàn)代人么。不過這春玉齋確實名不虛傳,菜做的可口,這裝菜的容器也精美。
“盤子倒是十分的好看?!?p> 莫世青自言自語著,可這話卻被屋里的人聽了去,溫奐和溫海忍住沒笑,楊胤初卻看出了什么似的,說道,“三妹若是喜歡,回宮我命人給你打一副出來?!?p> “回宮?”莫世青放下了筷子,“大哥,難道剛才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我不回玥國。”
“大哥是為你好,你不回玥國你難道還留在這?你一個人怎么在這生存?要是梅七言有心害你呢?”
“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廢人一個,害我于他有什么好處?”
“你若是想只做個平民,不再穿甲戴盔,那大哥更可以護你安穩(wěn)一生。蕭如殷那邊也可以放心做他的南將將領(lǐng)。”
“哎呦我的哥哥呀!你以為蕭如殷要殺我只是怕我和他搶什么將軍當(dāng)嗎?算了,我不跟你說了,說來說去又繞回原點,總之,我不跟你走,我一個人能活的好好的?!蹦狼嘤逕o淚。
“三妹,你不想回玥國,你想重新開始生活,這我都懂,可是,你真的不掛念你已故的父親嗎?”
楊胤初的眼神透露著悲憤之情,他曾幾度哽咽道,“墨太師是國之忠臣,是教授我詩書禮儀,我最尊敬之人。岐峪城大敗,你沒了下落,人人都傳你已被大火燒死,說你叛國通敵,死有余辜?!?p> 楊胤初眼睛濕潤了,他深深地感到痛惜,“參你的折子一本接一本,父皇信了那些小人的話,將你們?nèi)娜肆鞣诺綏柚?,你知道,那里是玥國極北苦寒之地,全年都被冰雪覆蓋,你父親,墨太師只穿了一件囚衣就被戴上了鐐銬。
你們?nèi)姼矝],尸橫遍地,岐峪城的百姓也死傷過半,無家可歸。朝堂那些人說是你里通外敵給那湳國的梅七言開的城門,不然那湳國是攻不進來的,這話我是完全不信,可是卻毫無辦法。可憐墨太師,年逾古稀,白發(fā)蒼蒼,要承受萬人唾罵,還要承受喪子之痛,我去送行之時,墨太師眼里渾濁不堪,他什么也沒說。
我只能就這么看著他,枷鎖沒能壓彎他挺直的脊梁。再后來想必你也聽說了,墨太師在流放途中病死,我?guī)伺芰藘扇赵谝蛔侥_下找到了墨太師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