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鳶換了一身清爽簡單的短袍,脫去了繁雜的及地紗裙,大搖大擺的走在惠城的石子路上。
夜色彌漫,皎潔的月光將溫柔灑向這似水人間。
楊文鳶放眼望去,萬盞燈火映入眼簾,她興奮地拉起秋云就往前跑,“快點(diǎn),秋云,我好像聽到前方沸沸揚(yáng)揚(yáng),想必那就是惠城最熱鬧的集市!”
秋云小跑起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叫到,“公主!”
“噓!囑咐你幾遍了在外要叫小姐?!?p> “是,小姐,咱這都來惠城兩天了,不是去逛集市,就是去戲樓聽曲兒,這么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急什么,本公主……呸!本小姐心里有數(shù)?!?p> “可是,咱們壓根就不知道墨將軍在哪,這人怎么找?。∵€是趕緊回去吧,不然等上面發(fā)現(xiàn)小姐不見了,那可如何是好?。 ?p> 秋云收了腳想把楊文鳶往回拉,卻被楊文鳶拽了個踉蹌。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見不到墨姐姐是不會回去的!”楊文鳶想到宮里就頭疼,“讓那幫老頭子著急去吧!你也別一天沮喪個臉,這集市看起來比我們東榮的還繁華,難得出來一趟,還不好好樂呵樂呵!”
“小姐咱回客棧吧,這大晚上的人又這么多,奴婢實在是擔(dān)心您的安危啊!”
“怕什么!”楊文鳶摸了摸腰間的刀,自信的說道,“我有這把刀足矣。”
楊文鳶在一個賣糖人的小攤面前停下,她拿了個糖人,秋云正掏出銀子準(zhǔn)備付賬,兩個人就聽得前方響起一片拍手稱好的叫喊聲。
“走,去看看!”
楊文鳶被這聲音吸引了過去,她和秋云兩個人站在人群之外,看不到里面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黑壓壓的人群,一眼望不到頭,成群的人把街道擠得水泄不通。
這場景讓楊文鳶好奇不已,她轉(zhuǎn)頭對秋云說道,“你跟緊我?!比缓蟊闵钗艘豢跉?,彎身下腰像一條魚似的游進(jìn)了人海之中。
“小姐,等等我!”秋云也學(xué)著楊文鳶的姿勢低頭就往人里鉆。
楊文鳶雙手護(hù)住頭,在人們的腰間拱來拱去,不知道磕碰幾次之后,終于見到了光亮,她來到了最前面,踮起腳望去,原來是兩個說書的在臺前吵得面紅耳赤。
哎,她還以為是什么新奇好玩的事呢,這么多人圍著只是看個吵架。楊文鳶有些失望的擦了下臉上的汗水,想著再按原路擠出去,余光卻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墨姐姐!”楊文鳶十分激動,雖然眼前這個在臺上擠眉弄眼的女人行為舉止有些怪異,但是這相貌,這身段,分明就是消失了三年的墨歸鄉(xiāng)!
她欣喜若狂,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臺上,緊緊擁抱住她心心念念的墨姐姐,開口便已泣不成聲,“我終于見到你了,墨姐姐!”
莫世青正和那說書先生吵得不可開交,絲毫沒注意到有人朝她走來,她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被人擁在懷里,以為是有人上來要揍她,抬腳就踹了過去。
楊文鳶也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她迅速撤步,伸手擋下了這一腳,不明所以。
“姐姐,是我?。 ?p> 周圍人聲太吵,莫世青沒有聽清,她有些被氣昏了頭。
“官爺,就是這個女人鬧事,砸了我的攤子!”說書的忽然瞧見一排衙役沖了進(jìn)來,趕忙指著莫世青對衙役喊道。
今晚在街上巡邏的正是衙役頭子方麻子。他和幾個衙役正在街上看雜??吹谋M興,沒想到有人來報官,說是東頭那邊有人聚眾鬧事,已經(jīng)打起來了。方麻子一聽這還得了,雜耍也不看了,帶著人就趕了過去。
這說書的人在集市擺攤有五六年了,方麻子認(rèn)識,而說書人指認(rèn)的女人,正是前幾天被他抓進(jìn)牢房的莫世青。
“姑娘,你這剛從牢里出來就鬧事,不長記性啊。”
“不是我??!是那個老頭子!”莫世青爭辯道,她的嗓子已經(jīng)喊啞了,聲音弱了下來。
方麻子摸了摸下巴,臉上露出鄙薄的神情,“得嘞,別想溜了,乖乖的吧!”
圍觀的人很多,莫世青絞盡腦汁想著怎么逃出去,她瞄準(zhǔn)了空出來的一條過道,準(zhǔn)備拔腿就跑,卻被方麻子看出來了,方麻子命令衙役一手抓住莫世青的胳膊,一手按住莫世青的后背。
“哎?你們這幫狗官,憑什么抓人?”莫世青還沒說話,楊文鳶倒是站了出來,她唰的一下掏出“夜鹿”,想要打退衙役,帶莫世青一起逃。
“這又是哪鉆出來的?就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敢拿刀?”方麻子一個箭步上前,用刀柄狠狠地砸向楊文鳶的手腕。
楊文鳶整條手臂都被震得發(fā)麻,她吃痛的叫出了聲。刀還未出鞘,就掉落到地上。
素桃混在人群不遠(yuǎn)處,見這位不認(rèn)識的女子被一招制服,惋惜的搖了搖頭,再看墨將軍已經(jīng)被摁在墻上,他想出手,但是二爺有吩咐,讓他暗中保護(hù)墨將軍,這可是難住了他,猶豫間墨將軍和那名不認(rèn)識的女子,已經(jīng)被方麻子帶人押走了。
“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我是誰么!我可是公主!”楊文鳶使出全身力氣掙扎著,可是還是被綁了起來。
“呵,你要是公主,我就是王爺!”方麻子不屑的說道。
“我真的是公主!”楊文鳶很是憤怒,“墨姐姐,你倒是說話??!”
莫世青此時已經(jīng)認(rèn)命的放棄了掙扎,她并不搭理這個嘴里一直說自己是公主的瘋女人,只是想著又要把銀子給那黑心的蘇妙竹送過去了,心疼不已。
說書的見人被帶走,便腳底抹油的跑掉了,周圍的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各自去忙了。
人群皆散去,素桃從地上撿起雕刻精美的彎刀,走到墻角遞給一個啼哭的女子,“這刀是你家小姐的吧?!?p> 剛才衙役抓人的時候,素桃見這名女子在人堆里慌張的喊著小姐。
秋云看著這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小姐都被抓走了,還要這刀有什么用!”
素桃見人哭的更兇了,不知所措起來,他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沒怎么接觸過女孩子,并不太會安慰人,“你,你別哭了,有我們二爺在,人肯定沒事的!”
秋云聞言抬頭看了一眼素桃,問道,“你是誰?。俊?p> “這……反正我不是壞人。”素桃撓了撓頭,他的身份不能暴露,“你跟我去衙門口等著吧,過不了多久人就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