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莫世青傻笑道,“……在你面前我哪敢藏什么……”
“沒藏,那你躲什么?!泵菲哐院鋈幌蚯皟A身,就在臉快要貼到莫世青臉上的時候,迅速地把她的胳膊擰到前面來。
莫世青咬著牙,把手藏在衣袖里,死命的攥著袖口,可她的力氣哪比得上梅七言,雙方對峙了一會,還是被梅七言扯開了衣袖。
“……怎么弄得?”
那刺眼的白讓梅七言胸口一緊,他說著便要解開那系的錯亂的蝴蝶結(jié),卻發(fā)現(xiàn)覆在手掌之下的手臂微微顫抖。
“別看,我沒事,已經(jīng)上過藥了。”
莫世青執(zhí)拗的別過頭,那是一個叫做自卑的傷口,她只想獨(dú)自舔舐。
梅七言沒有再解,但他卻向下握住了莫世青纖細(xì)的手,語氣里充滿著無奈,說:“好像我不在的時候你總會把自己弄傷。”
“我是不是很沒用?!蹦狼鄦?。
“你受傷,是我無用?!泵菲哐源?。
莫世青抬起頭,看著梅七言漆黑的眼眸,略微遲疑道,“我受傷怎么會是你無用?!?p> 梅七言想到那天柳少陽裝醉之后對他說的話,“金銀首飾都是死物,為什么不直接表明心意?”
梅七言沒有反駁,他自然有他的考量,可是如今看來,萬般禮法,實(shí)屬情意難測,他不敢再等下去了。
他拉近了莫世青,湊在她耳邊,壓低聲音說:“我若是再等下去,你怕是成了別人的囊中之物。”
“什么?”莫世青不解。
“我若是這樣,你便能懂了。”梅七言不想多說,他在官場上善于周旋,攻于籌謀,可是對待感情上他改變了以往的行事作風(fēng),他在這一刻贊同了柳少陽的說法,直接了當(dāng)。
梅七言握著莫世青受傷的手突然發(fā)力,一把將人撈入懷里。
莫世青的耳根唰的一下就紅了,雙手下意識的推搡著面前的人,不安的掙扎著,無論是現(xiàn)代還是古代,她從未與人有如此親密的身體接觸。
“你若是厭惡我,就推開我?!泵菲哐灾皇怯檬汁h(huán)著莫世青,并未抱緊,只要莫世青不愿意,他絕不勉強(qiáng)。
音落,莫世青感到身后的手松開了,她現(xiàn)在不需用力便可離開梅七言的懷里,心里的聲音告訴她,只要輕輕一推,便可與此人再無瓜葛,她和梅七言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想要離開時毫無牽掛,只當(dāng)是瀟灑走一遭,那么劃清界限,就在此刻。
但是,這個懷抱太溫暖了,她高估了自己的控制力,不消片刻,便沉溺在梅七言的衣香軟語里了。
莫世青任由耳根紅起,透了小半張臉,此刻只想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她未開口,卻從開始的推搡,到現(xiàn)在的緊緊攥住梅七言的前襟,腦子里已混亂一片,于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梅七言的肩頭忽然一沉,便知道他和莫世青已是心意相通,他嘴角上揚(yáng)起笑意,輕輕撫摸著莫世青的烏發(fā),說道:“從前我忙的忽略了你,以后不會了,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視線,不會再讓你受傷?!?p> 莫世青輕輕的嗯了一聲,她現(xiàn)在心跳劇烈,已經(jīng)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好了。
梅七言知道她是在害羞,接著說,“我與你還沒有一起出游過,明日是個好天氣,我?guī)闳ソ纪庾咦?。?p> 莫世青小雞啄米似的點(diǎn)著頭。
“晚會我讓柳少陽來看看你受傷的手。”
梅七言走后,莫世青恍惚了半天才回過味,她剛才怎么就輕易的答應(yīng)了呢!這就算是被豬油蒙了心,可她是還要回到現(xiàn)代的人啊,難道要拋棄原先的生活在這里長住下去嗎?不,她不想。
莫世青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她沒想到欣喜過后居然是無盡的煩惱。
冷風(fēng)過境,憂愁擾心。
“大老遠(yuǎn)就聽見房中美人輕嘆,想是那不解風(fēng)情之人的過錯,我這就把人押過來好生訓(xùn)斥一番?!绷訇栆恢荒_剛跨入門檻,便要轉(zhuǎn)身。
“你回來!”莫世青將頭發(fā)攏在耳后,往后坐直了身,說道,“不是給我看傷口的么?”
柳少陽掂了掂手里的藥箱,說:“是了,看梅二那手舞足蹈的樣子,分明是成了呀!那你在這嘆什么氣。”
柳少陽坐下來打開藥箱,莫世青把手伸出來,詫異道,“他?手舞足蹈?你敢說我也未必敢信?!?p> “哎,急什么,真是不一樣了,這么快就會護(hù)著人了?!绷訇柕皖^看著傷口,微蹙起眉頭。
“你知道些什么?”莫世青聽出些端倪。
今天這一場,莫不是就是柳少陽安排的?
莫世青忽然瞪大了眼,質(zhì)問道,“你是不是全都知道,從我受傷那時起?!?p> 柳少陽按住莫世青的手,不讓她亂動,小心的往上撒著藥粉,老實(shí)說道,“那孩子還小,臉上藏不住?!?p> 得嘞,是從梅長冀那暴露的,只是柳少陽一直裝不知道,偏要等梅七言回來旁敲側(cè)擊,好讓梅七言心生危機(jī)感,從而失了沉穩(wěn),趕忙來找自己確定心意。
這人真是在旁邊看了一出好戲。
莫世青向前一拜,嘴里帶點(diǎn)嘲笑的說,“在下真是佩服。只是有一點(diǎn)我不解,你不是不想讓我和梅七言在一起嗎?那時你還找我談話,說……”
“停,那都是陳年舊事,提它作甚,說的我好像是那專門拆散人姻緣的斷緣鬼一樣?!绷訇柲筮^手,不再嬉笑,“不要亂動,你想讓這手廢掉嗎?”
“嘶……”莫世青疼的直齜牙,一動不動。
柳少陽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就是要讓她感覺到痛,才會乖乖聽話。
莫世青疼怕了,老實(shí)了一陣,心想,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大夫,她算是領(lǐng)教了。
柳少陽將傷口處理好,又恢復(fù)那個不正經(jīng)的樣,調(diào)侃道,“你該不會是想尋死吧。”
“這話怎么說,我怎么可能尋死?”莫世青收回手,覺得不可思議,可她轉(zhuǎn)念一想,沒有人知道她手腕上的印記,產(chǎn)生了誤會也是有可能的。
“你想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到了。”莫世青說。
柳少陽沒有揭穿她,那個傷口分明是有人從內(nèi)側(cè)握住匕首所割,前深后淺,皮肉外翻,最后一分失了勁。至于緣由,莫世青不說,他也不好問。
“你這里沒事了,我就回去了?!绷訇栒f。
“等等!”莫世青開口,面露難色,她猶豫半晌,最后還是問出了口,“你與我說說墨歸鄉(xiāng)吧?!?p> 柳少陽站起身時,余光瞟到墻上高掛的青玉劍,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