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省心
因外面的閑言碎語,孟周氏將孟晚尋留在家中,哪里都不許她去。
“尋兒,你可長點心吧,大臣都開始上書要求廢除你的王妃之位了。”
作為孟家主母,她必須保住孟家的名譽(yù),作為一個母親,她又希望孟晚尋平安順?biāo)臁?p> 孟晚尋見孟周氏一直惶惶難安,便也跟著焦慮起來。
“母親,若我的王妃之位被廢,會有什么后果?”
她一直只想著按照原著,幫助柳清清上位。
可如今回頭看去,她的到來,改變了太多事。
蝴蝶已經(jīng)扇動翅膀,其中變數(shù)真的是她以一人之力就可扭轉(zhuǎn)的嗎?
孟周氏看起來甚是疲累,她緩緩坐下,搖頭嘆氣。
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光彩照人的容顏,不知不覺中平添了幾道皺紋。
“孟家顏面掃地,淪為笑話,這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與景王府從此再無關(guān)聯(lián),古來功高蓋主的,幾個有好下場?!?p> 原著中,因為當(dāng)今皇上的猜忌,孟家確實落了個不好的下場。
難道王妃之位不被廢除,就能改變結(jié)果?
孟晚尋覺得這個想法太單純,君王之心,冷硬如磐石。
一個瘋妃,留下性命,已是最大的仁慈。
“母親,權(quán)勢與安定相比,哪個更重要?”
孟周氏意味深長道:“自然是安定,你父親放不下的,不是權(quán)勢,是山河萬里啊。”
聽了孟周氏的話,孟晚尋下定決心要保住孟家。
她來到這里后,頭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溫暖。
這種不需要付出就能得到的溫暖與愛意,讓人沉溺其中,舍不得松手。
孟家在,她就安心。
采薇從花廳外進(jìn)來,通報道:“夫人,王妃,景王殿下來了?!?p> “知道了?!泵现苁蠎?yīng)了一聲,看向孟晚尋,“你要回避嗎?”
“我在旁邊聽聽他來做什么?!?p> 孟晚尋坐到吳嬤嬤身側(cè),撥拉起紅色的炭火。
她穿越過來后,變得和孟周氏一樣怕冷。
趙舒岸走進(jìn)花廳,帶著一身冷風(fēng)。
“舒岸拜見夫人?!?p> 孟周氏頷首微笑,“殿下請坐?!?p> 采薇奉上熱茶,接過趙舒岸手中的斗篷。
趙舒岸看向自顧自玩著炭火的孟晚尋,問道:“王妃還是如此?”
孟周氏想到趙舒岸的目的就是下藥毒瘋孟晚尋,此刻卻假惺惺地詢問,不禁心中不悅,臉色冷了幾分。
“如此便不錯了,安安靜靜的,殿下放心,我不會讓她跑出去給你丟人?!?p> “夫人誤會了,我今日前來,是為夫人送來前方捷報?!?p> 趙舒岸干笑道,取出一封信,遞給孟周氏。
“鎮(zhèn)北侯與武安大將軍勢如破竹,已經(jīng)順利會合,收復(fù)漠城指日可待?!?p> 漠城?!
孟晚尋暗呼不妙,漠城乃極寒之地,父兄會因為援兵與物資遲遲不到,遭到慘敗。
孟周氏看完捷報,不喜反憂。
“漠城那么冷,待來年春暖之時再進(jìn)攻不行嗎?”
“夫人之憂,本王能理解?!?p> 趙舒岸站起身,踱到門邊,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
神情凝重,雙眸倒映著天色,隨之黯淡。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且不說將士們能不能熬到春天,就算熬到了,那時冰雪消融,青草茂盛,我軍恐怕難敵北莽的騎兵?!?p> 孟晚尋旋轉(zhuǎn)著手中的鐵鉗,父兄這次若戰(zhàn)敗,朝中敵對大臣就會將之視為把柄,參奏他們作戰(zhàn)不力。
趙舒岸的話,孟周氏何嘗不知道,只是心憂夫君與兒子。
孟周氏輕嘆了口氣,“多謝殿下告知?!?p> 孟晚尋看著母親的樣子,心疼不已。
夫君與兒子一心鎮(zhèn)守北疆,到頭來卻要落得個滿門流放的結(jié)果。
她既知未來,就一定要想辦法改變。
這時,外面?zhèn)鱽淼穆曇舸蚱屏嘶◤d里壓抑的氣氛,孟晚尋聽出來人是誰,只覺得更加煩躁。
“王妃,嫂子,我給你們送野雞子來了。”
三房孟姜氏笑著走進(jìn)花廳,身后跟了她的女兒孟若芳。
孟晚尋瞥了一眼精心打扮過的孟若芳,母女倆來送野雞子的目的,可謂司馬昭之心,一看便知。趙舒岸
孟姜氏一看到趙舒岸,立刻拉著孟若芳行禮。
“殿下恕罪,民婦不知殿下在此,多有冒犯?!?p> “無妨?!壁w舒岸淡淡回道。
他轉(zhuǎn)身看向孟周氏,拱手道:“夫人若無吩咐,本王就先告辭了?!?p> 孟周氏還未出聲,孟姜氏就搶先開口。
“殿下留下用飯吧,我們家得了新鮮的野雞子,殿下就當(dāng)陪陪侯夫人和王妃?!?p> 說著,她還抹起了淚水。
“鎮(zhèn)北侯與大將軍都不在家,可憐了她們娘倆,因為王妃瘋癲一事,沒少受白眼?!?p> 孟若芳上前一步,靠近趙舒岸,委屈地附和道:
“是啊,殿下公務(wù)繁忙,不常來府中走動,那些人就嚼舌根,說殿下厭惡孟家?!?p> 孟周氏見她們母女如此恬不知恥,都不知該說什么。
若被趙舒岸看出她們的目的,孟家的體面與孟晚尋的臉面都要蕩然無存。
哐當(dāng)!
沉默不語的孟晚尋將鐵鉗往地上一扔,拉住孟周氏的手。
“母親,我要吃野雞子?!?p> 與其讓她們糾纏不休,不如讓她們死了這條心。
柳清清整日在趙舒岸身邊晃悠,他都從未生過任何非分之想。
孟若芳不管是樣貌還是身材,都遠(yuǎn)不及柳清清。
趙舒岸從進(jìn)門到現(xiàn)在,看都沒看她一眼。
孟若芳如果認(rèn)為與趙舒岸吃頓飯就有進(jìn)王府的機(jī)會,那簡直是自取其辱。
孟周氏明白孟晚尋的心思,她冷冷一笑,看向趙舒岸。
“殿下,若你無空,不必勉強(qiáng)。”
趙舒岸不知內(nèi)情,只當(dāng)三房母女想為侯府出頭。
他微微一笑,欣然接受:“既然是孟夫人相留,舒岸沒有拒絕的道理?!?p> 孟姜氏往孟若芳往趙舒岸面前一推,欣喜地笑道:
“我家若芳廚藝最為了得,今日晚膳就讓她準(zhǔn)備吧?!?p> 趙舒岸徑直轉(zhuǎn)身坐下,對孟周氏道:“聽?wèi){孟夫人安排。”
孟周氏扯起嘴角,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那就有勞若芳了。”
孟家三房一家的德行,實在令人不齒。
若非趙舒岸在場,她恨不得指著孟姜氏的鼻子,將她們大罵一頓。
孟晚尋瘋癲一事,說不定就是他們讓她舉薦孟若芳遭到拒絕后,故意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