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陸行到了艾曉辦公室,艾曉正在瀏覽網(wǎng)站。陸行打了個報告說:“艾老師找我有什么事嗎?”艾曉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道:“哎,是有麻煩事,你知道最近學校那些傳聞嗎,幾乎是一夜之間炒的沸沸揚揚,這就是網(wǎng)絡的力量嗎,為此我們還大清早就緊急開了會議,一直盯著屏幕看我眼睛都疼了?!?p> “老師,您找我不會就是讓我當當聆聽者吧?”
“啊,有那么一點,這里才是正事,”艾老師把筆記本側了個方向,陸行看到的是一份挑戰(zhàn)書模板,有花紋邊路設計,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名字,中間則是內容,反正就是委婉地且堅定地表達了一個意思——我們不服,憑什么,干一架。
“我可沒有簽,您覺得我是對這事感興趣的人嗎?”
“陸行,其實我一大早就是在找你的名字,可是沒找到,還是有點小失望。”
“嗯——您的發(fā)言我跟不上了,我就想普普通通地讀三年高中,那些比賽啊、獎勵啊、榮譽啊無所謂的,我沒什么創(chuàng)新能力,把好的機會留給更需要它的人就是我的貢獻了,為建設祖國添磚加瓦,輸送新鮮血液義不容辭?!?p> “我就想把你當血液輸送給國家,你看我這個想法怎么樣?”
“言多必失,名不虛傳?!?p> 艾曉笑了笑說:“好了,我其實挺想讓你參加的?!标懶袚蠐项^道:“可是我并不想爭強好勝,雖然龍騰中學的資源多,但我本來的準備付諸東流,就不想去了。”
艾曉拿出一份單子道:“這里有相關內容,獨一份,我給你,你一個晚上能有成效嗎?”
“獨一份......嬴老師給的?”
“你怎么知道?”
“哦哦哦,我猜的,那天我看見他帶著一個文件夾走上來。”
“陸行啊,說實話,能遇見天才學生,我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培養(yǎng)他,可能是我的職業(yè)病吧,教書育人,為祖國帶來新的有生力量,我認為那簡直無比光榮,即使我沒有成就,他卻能為共和國長足發(fā)展做出貢獻,我也知足了。”
“我不太明白。”
“你,還有周芳,以及李云鶴和童生等等,你們每個人的優(yōu)缺點,我都在觀察,只是還不太全面,比如說小周,她老實勤快,對待事情認真負責,就是太容易妥協(xié),沒有說‘不’的勇氣,再拿你舉例子吧,你就是記憶力好,學習能力強,喜歡說話但又不做不到主動去交流,沒什么野心......”
“老師,沒野心也算缺點嗎,哦不是,我想問的不是您多了解我們......”
“這只是鋪墊而已,我就想說,當我專心培養(yǎng)的學生受到莫須有的非正常待遇時,我也會有那種沖動的情緒,只不過我能控制自己,但難免會有一種憋屈的感覺。”
“所以您想......出口惡氣?”
“理解能力不錯嘛?!?p> 陸行在猶豫,他在糾結的是,答應了吧有違原則,不答應吧,艾老師多少還是會有點心寒,人家平時待自己也不薄。
嘶——難受啊,咋辦呢?對了!
陸行拿起單子說:“我是可以答應,但您要答應我一件事?”
“能辦到,不違法,我盡量。”
“請我吃一頓飯不介意吧,實在不行也沒關系,這是我份內的事。”陸行說出來就開始后悔,感覺自己臉皮越來越厚了,都是那個李云鶴教的,所以他才話鋒一轉。
“好好,沒問題的,就當是我的委托吧,你還挺有意思的,哈哈。”艾曉笑著說,她也是第一次遇見陸行這樣的奇葩,把她逗笑了。艾曉笑起來特別可愛,和認真上課的她完全不一樣,陸行被弄得不好意思了。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完,陸行就逃似地跑回了教室。
李云鶴好奇地問:“哎哎哎,陸行,艾老師給你說了什么?”
“請我吃飯?!标懶邢乱庾R地把最不想的話答了出來。
“哈?”李云鶴對頂角疑惑,側著頭,臉上全是問號的樣子。
“不是不是,就叫我去參加那個比賽,”陸行轉移話題道,“這里有一份資料,獨家放送,要不要看?”
“你從艾老師那兒拿的?”
“嗯,我想還是爭口氣吧,畢竟老師對咱們期待蠻高的?!?p> “哎喲,你居然提起興趣了。”李云鶴驚喜道。
“贊同?!蓖粗鴷f。
“你是無情的贊同機器嗎?”李云鶴道。
“emmm,同意行嗎,我覺得沒什么感情色彩?!?p> “還是贊同好?!?p> 回到無名生態(tài)公寓,陸行坐到書桌前肝資料一直到十一點。講真,文史類這方面比起理科他要相對弱一點,主要在于課外書記閱讀量少了。關于歷史啊,政治啊,地理啊他只是七零八落的了解,大致知道個時間,還有什么基本內容,往深處分析他就只能瞎編。
他敲擊著電腦查找資料,玲兒敲門了。
“門沒鎖,進?!?p> 雖然陸行覺得門對于他們來說沒什么意義,完全阻擋不了,但他還是強調了要敲門再進來。
玲兒端著水果走進來,小汐接機一路小跑地沖到陸行房間,“耶,我第一?!标懶忻念^道:“小汐乖啊,哥哥現(xiàn)在要準備東西,現(xiàn)在沒法配你玩。”小汐趴到他懷里道:“小汐在這里乖乖的,絕不打擾大哥哥?!标懶泻軣o奈,也只有如此了。
玲兒把一盤削好的蘋果放在他桌邊道:“挺晚了,你還是休息吧。”
“我還能肝,你先回去睡吧?!?p> “行?!彼D身上了陸行的床,嫻熟的展開被子躺在上面。
“你這……”
“有什么不對嗎?”
“沒事,你睡吧。”
時間一直到了兩點半,每晚都有的鬼聲陸行都聽習慣了,里面有這喜怒哀樂各色情緒,每一聲都是一個故事,偶爾敲敲窗,時不時的刮陰風。起初陸行還挺怕,后來他把這當成一種寧靜,那種隔世的清靜,讓他覺得寵辱不驚。他熄了臺燈,把稿子齊了齊,輕輕抱起小汐。小汐早早的睡著了,陸行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看著一旁睡著的玲兒,搖搖頭,看來只有睡沙發(fā)了。
他把被子給她們蓋好,剛要轉身去沙發(fā),一團幽藍的狐火攔住了他的去路。
陸行回頭小聲道:“你還沒睡著嗎?”
玲兒下床道:“相公可否愿意聽聽我的心里話?”
陸行很想睡覺,不過這要是拒絕也太無情了,他說:“到客廳吧?!?p> 玲兒抱腿坐在窗臺上,微風拂動她的鈴鐺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月光撒在她白皙的皮膚上,長長的睫毛仿佛掛著明月,讓她在明月下楚楚動人。她還是就穿了一件寬大的衛(wèi)衣,面露愁緒的她,就像一個盼歸的少女,看得出滿滿的情意。
“相公,那天那個長角蜥人說得沒錯,我確實是九陰山之主——九尾妖狐?!绷醿嚎戳搜坳懶械姆磻懶猩袂闆]有變化,沒有害怕和驚訝,更多的是認真。他在好好的聽。
玲兒微微一笑說:“怎么,你不害怕嗎,九陰山之主可是人類傳聞中,穿人皮囊,吸人魂魄的恐怖大妖?”
“這故事我都沒聽說過,《聊齋志異》里面的嗎?”
“不是,”玲兒搖搖頭道,“其實我什么也沒干,只是被人那么傳聞而已,我只和妖界的爭地盤,不會襲擊人類,只是偶爾有人看見我被我妖力嚇著了而已,我可以讓你看看我真面目。”
玲兒的手從臉上拂過,一整藍色的霧氣飄過,她的臉拉長,瞳孔收縮,耳朵也發(fā)生了變化,儼然一張狐貍的臉。
“害怕嗎?”
“動漫里見多了,不過現(xiàn)實里見還挺震驚。”
“那這樣呢?”
玲兒手一揮,她釋放出了妖氣,在玲兒身后一只原型九尾狐露出頭,藍紫色的狐火環(huán)繞整個客廳。陸行被籠罩在陰霾中,但他不為所動,所謂心中有信仰,就不會被妖魔鬼怪動搖。再怎么說,陸行也是不忘初心,牢記使命的好青年,有時候還是能穩(wěn)得住腳的。
“你居然一點都不怕?!?p> “怕和躲避如果解決不了問題,那我就只有勇敢面對了?!标懶凶谏嘲l(fā)上,挺直身板,氣勢上沒輸幾分,但他雙手緊緊捏著褲子,可以看出他其實還挺慌。
“真是的,你和他簡直一模一樣,難怪那天點燈我會走火入魔。”玲兒變回原貌,“你一定是他的轉世吧,點燈者不可近故者,我會動搖絕對是因為你的到來?!?p> “這題……超綱了?!鄙垒喕兀懶姓媸且稽c都不明白,這根本不是學習能解決的事。
“相公,你一定是的,你們那么像……”玲兒走到他身邊,扶著陸行的臉仔細地瞧,“我進入了那場走火入魔的境界,就是你引起的,所以,我才想要靠近你,感受不曾感受的溫暖。”
陸行自動遠離玲兒一點,青春期剛開始的他,還是要學會克制自己。他問道:“你們是怎么分開的?”
“事情是這樣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陸行了解到了玲兒的身世,還有從她和他相識到相離中的故事。陸行不由得感嘆,原來影視作品里的那種人與妖的戀情真的存在啊,一邊是百妖之主放棄自身的地位和權力追隨他的癡情妖怪,一邊是投筆從戎救過百妖之主,守土衛(wèi)國的人類大將軍。
從書生做到大將軍,我的前世這么厲害啊。
雖然是不是真的,陸行也不能確定,不過這個故事還是悲劇結尾,大將軍寡不敵眾,沖進數(shù)倍于己的敵陣戰(zhàn)死沙場。而百妖之主則是遵守諾言守了空屋百余載,卻等不來歸人。為了找到他,百妖之主放棄了一切,和閻羅王定下約定,做一名小鬼差。閻羅王看她可憐,所以沒有奪走她的妖力,他知道失去執(zhí)念的人或者妖,除了對方,他們根本不在乎力量了。
他的猜想也是對的,玲兒最近使用妖力只是在走火入魔和剛才。陸行問了她,咖啡店那次為毛不直接秒天秒地秒空氣,玲兒給出的回答是,真的會秒天秒地秒空氣,她很久沒用力量了,怕控制不好傷到陸行他們,所以小技能突圍找援軍。就連剛剛用妖力,玲兒也練了很久。
陸行打了個哈欠,他說道:“哈~要問我是不是他,我不知道,但以后還是好好相處吧,我呢,無所謂,但現(xiàn)在真的很晚了,我建議先睡覺?!辩姳硪呀?jīng)顯示三點半了,再不睡覺,陸行明天只能爬著上“戰(zhàn)場”了。
玲兒坐到沙發(fā)上,“能睡在這兒嗎?”她指著自己的腿道。陸行一驚,“這怎么好意思呢,你去睡床上吧,我睡沙發(fā)?!绷醿河行┦洌f:“相公,就一晚……”
“……”
陸行小心翼翼地躺下去,哇,睡在九尾妖狐的膝枕上,這可是百妖之主啊,我的媽耶,原來膝枕這么舒服。玲兒在他耳邊說了一個名字,她再吹出帶紫霧的氣道:“呼~那是我的真名,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晚安,相公?!?p> 這一聲晚安帶著千年的情感,陸行能夠感受到情感的真摯,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模模糊糊,只是覺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仿佛在很久之前就有過。帶著這份疑惑,陸行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