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個人怎么還沒來?”白顏輝臉色郁郁的,拿著酒壺的手左右搖擺,想喝卻又不敢。上次醉酒將人給撞了,到現(xiàn)在他還記憶猶新呢。
也不知道那位小兄弟怎么樣了?
“快了快了……”陳秀榮此時也有些心急了,他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這人怎么還未來?
“要我說,這個人這么不守規(guī)矩,你還是放棄吧。”白顏輝悠悠道,“況且,皇后娘娘才仙逝多久?你就……”
“我知道,這樣不孝?!标愋銟s打斷他,“但這種感覺真的很強烈,過一陣他就要離開燕北了,我不想失去母親后,再失去他!”
“……”白顏輝蹙眉,撇了撇嘴。
他與她相處十五年載,從尚在襁褓便相識……這么多年的感情居然比不過一個只見過一天的家伙……
“小姐,在下來遲了?!碧瘴≡谛《膸ьI(lǐng)下,來至雅間。
“陶巍!”陳秀榮雙眼放光,“騰”的一下站起身。她笑嘻嘻道,“坐,快坐?!?p> 陶巍微微一笑,款款落座。
“你怎么才來???我都等你半天了~”陳秀榮嗔道。
“路上有些事,耽誤了?!碧瘴≈皇切?。
“哦……”陳秀榮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你還真忙啊……”
“這位是?”白顏輝注意到與陶巍一同入座的帷帽少女。
“白少爺~你不認識我了嗎?”少女盈盈一笑,“前幾日我們還見過呢~”
前幾日?白顏輝一頓。
“咦?”陳秀榮愣了愣,隨即道,“我想起來了,我們也見過。”她拍了拍白顏輝,“你那日醉酒騎馬,把人撞了的那日。我在后門見過這位姑娘?!辈皇撬洃浟?,而是這帶帷帽的人太扎眼了。
“啊……”白顏輝想起來了,他連忙問道,“你弟弟還好吧?”
“還好還好~反正還活著~”司冉拄著下巴,聲音愉悅,自從有了那筆錢,她們倆的小日子過的是相當(dāng)舒坦。雖然相比較大富大貴還差些,但肯定是要比身僅有幾分錢來要強。
這打尖的錢也是一次性還清,吃飯的時候還能給小野孩兒加個雞腿~
“那就好……”白顏輝長舒一口氣,若是真因自己失誤,害得那孩子殘疾,他可真是死都想不開了。
“你與陶巍是……”陳秀榮比較在意這件事。她剛剛滿心歡喜,眼里只有陶巍,現(xiàn)在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陶巍身邊怎么還有個女人?這女人是誰?。坎粫恰?p> “朋友。”司冉唇角含笑,“我與他在城外相識,一路走來,已成為友人?!?p> “哦……”朋友?陳秀榮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她低著頭,用箸扒拉著盤中的竹筍,“姑娘為何一直帶著帷帽?不悶嗎?”
“還好?!彼救叫π?,“只是在下相貌丑陋,怕驚擾各位?!?p> 相貌丑陋?那就是說……陳秀榮抬首偷偷看了一眼陶巍,見他表情如常。這家伙肯定不會喜歡上吧?真是,她可是一國公主,為什么要在意這么多事?即使貌美如仙,她也能搶過來!
“聽聞貴國國師這幾日要挑選八字貼合之人?”陶巍詢問道,“嗯……難道傳說這獻祭,真的能召出神界入口?”
聽聞此話,陳秀榮臉色一變。她貴為公主,其實知道的東西也很有限,但對于國師……她面上表情很不自然,“誰知道……肯定是假的!”對于一個奪走母親生命的人,她是完全提不起好感。
“噓……”白顏輝連忙去堵她的嘴,“謹言慎行。”
“你都怕國師?”陳秀榮皺眉,“那妖道,就只會亂說,我才不信他手這么長,宮外的事都能知道!”
話音一落,一道古怪的風(fēng)忽然吹來。
這風(fēng)來得詭異,司冉抬首看向窗外。
烏鴉“嘎嘎”直叫,落于窗柩。它的一雙烏黑眼睛好似黑曜石般閃耀,它扭著頭,死死盯著陳秀榮,好似要將她記住。
一股寒意突然涌入陳秀榮心口,她忍不住顫栗,渾身好似被冰凍住了般,“額……”她捂著胸口,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怎么了?”白顏輝見狀,立馬急了,“秀榮?!”
“上……不……氣……”陳秀榮說話都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來人!”陶巍站起身,剛要喊大夫,衣袖便被人扯了一下。
一把利箭忽然從他袖下穿過,狠狠的刺入了烏鴉身體。
“嘎!”烏鴉口吐黑血,轉(zhuǎn)瞬化作一團灰燼。
這……陶巍一愣,有些詫異看向身旁這姑娘。
“呵~”司冉笑了笑,“不過是一只成精的妖,不必驚慌。”這小妖沒甚修為,靈智尚且未開,低階到只能欺負普通人。相比主動欺負人,她到時覺得,有人在暗箱操控。
“呼……呼……”陳秀榮大口喘著粗氣,剛剛那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要死了。
“秀榮,怎么樣?”白顏輝滿眼的擔(dān)憂,一雙扶著陳秀榮的手顫巍巍的。
“沒……”陳秀榮心中的驚慌還未消退,她呆呆的看向窗外。窗外是燕北大好的驚色,她挑選的這個地方,一低頭正好能看見鴻樓內(nèi)的綠柳假山溪水。
風(fēng)輕輕從窗外涌入,將她額前的碎發(fā)吹散。
“邪門……”好半天,陳秀榮才說出這完整的詞。她將手緩緩握成了拳頭,神色略顯復(fù)雜。
“確實啊~”司冉舉表示舉雙手雙腳贊同,“暗中操控之人還真厲害~也不知道這城里遍布了多少……烏鴉?這人又是……”
這句話一出,陳秀榮愣了好半晌。對啊,她剛剛就是因為說國師壞話才被妖物攻擊的,那只烏鴉……她好像也在皇宮看到過……
當(dāng)下,眾人紛紛都明白幕后之人是誰了。
“妖……唔……”本想再罵一嘴,不想嘴巴已經(jīng)被捂住。
“別說了?!卑最佪x難得這般強硬捂住了她的嘴。
陳秀榮安靜下來,輕輕將白顏輝的手拍了下去。她面色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此時正看著陶巍,“坐下吧,就當(dāng)剛剛什么都沒發(fā)生?!?p> “嗯?!碧瘴∶嫔想m然笑著,心中卻有些國師提高了警惕。
“這是我們燕北的特色?!标愋銟s笑著招呼著,她看了一眼陶巍身邊的女孩,雖然覺得礙眼,但好歹人家剛剛也是救了自己這條小命。她親自夾起一塊肉,送到司冉碗中。
“多謝?!彼救叫χc點頭,她舉箸,吃了一口。這肉段上面覆了一層咸香醬汁,肉吃起來一點也不拆,醬汁與肉之間的面粉更是令肉多了一層酥脆。
味道不錯。
偶爾吃點人間美味,好像還不錯。
見司冉吃的坦然,陶巍自然不會靦腆,他舉箸夾了幾個菜,各有各的特色,“好吃?!?p> “感覺怎么樣?與你們越枝比?”陳秀榮眼睛亮晶晶的,看向陶巍的目光滿是期待。
“嗯……不錯?!碧瘴↑c點頭,“要比我們越枝稍咸些,但味道不錯?!?p> “習(xí)慣就好……”
司冉挑眉。
“咳……”陶巍似乎聽出其中深意,不由自主道,“我過幾日便要會越枝復(fù)命了?!?p> “這么快?”陳秀榮瞪大了眼睛,她還沒將感情穩(wěn)定牢固呢!本想感情穩(wěn)定后,尋父親給自己說這門親事,怎么……人就要走了?
“嗯。”陶巍點點頭,“承蒙公主厚愛,可是本國國君也在催了?!?p> “催便催,你留在這,我們燕北會解釋的?!标愋銟s站起身,腰板挺得筆直。一副公主派頭,略有些囂張。
司冉坐在一旁,如看戲般拄起了胳膊。
此時的場景——陳秀榮與陶巍對視,陶巍目光躲閃,兩人之外的白顏輝一臉神傷。
這該死的……三角戀啊~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還是店小二送酒打破了平靜。
這邊是上好的女兒紅?司冉看著桌上的酒罐,舔了舔唇,鴻樓宣傳,這女兒紅比天上的仙酒都美味。
也不知道真假?司冉抬首,便給自己倒上了一杯,她聞了聞,這味道……還有點上頭?確實香……
那三人還在那你看著我,我看著他,他看著菜。
“莫姑娘,這酒怎么樣?”陶巍似乎是受不了煎熬了,轉(zhuǎn)頭看司冉。
“還不錯?!彼救椒畔戮票?,這戰(zhàn)火怎么還把自己給牽扯上了?
“鴻樓的女兒紅確實好?!卑最佪x伸手抱起酒罐,大口喝了起來。頓時,辛辣無比,辣的他直想哭。
“你注意點?!标愋銟s蹙眉,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不要命了!”
白顏輝喝的非常急,看上去竟有些嚇人。
“在下不擅飲酒,便不與三位喝了。”陶巍站起身,拱了拱手,準(zhǔn)備撤退。
“哎……”陳秀榮見狀立馬起身,她看了看身旁的白顏輝,又看了看陶巍。眉毛都擰在一起了。
“我留下好白公子對飲好了?!彼救叫πΓ罢梦乙仓腊坠蛹以诤翁?。”
“多謝!”陳秀榮笑了,她看向陶巍,“那……你送我回去吧!”說得倒像是命令。
“嗯……”陶巍看了一眼司冉,無奈的與陳秀榮并肩離去。
嘖嘖~司冉覺得自己真是月老的大功臣,特意為這兩人創(chuàng)造機會!再看面前這個酒鬼,“好了~別喝了~”
“她走了?。俊卑最佪x面色紅潤,顯然是喝酒喝的。他垂首,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后郁悶的夾起花生往嘴里塞。
還挺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