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罰

　　“那么，您愿意答應嗎？”阮夷看著袁澄天。

　　“如果靈魂儲物是真的，那么我之前短缺的那些東西都可以得到了吧?！痹翁焖妓髦?。

　　“唯一需要的是魂木，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掌握了貨源。”阮夷說。

　　“靠譜?！痹翁煺f，“那我就答應你?！?p>　　“您比我想像中的好說話?！比钜恼f。

　　“但是我答應你也沒什么用?！痹翁旌俸僖恍Γ八{皇手下可不止我一個亡靈法師?！?p>　　“還有？”阮夷吃驚，“藍皇從哪找來這么多亡靈法師的？”

　　“我看他搜羅的時間不短了?！痹翁煺f，“藍皇這邊的亡靈術知識儲備非常豐富，不比我自己積累的少，否則我也沒那么容易這么快出成果。你要知道這種禁術沒有一個固定的師承，都是在暗地里偷偷傳承，非常容易斷代，想搜集可是非常困難的?！?p>　　“亡靈術……”阮夷若有所思。

　　“少說廢話，快先把技術交出來。”袁澄天不耐煩了。

　　“好?！比钜囊哺纱?，直接走到試驗臺前坐下，“我跟您一起再研究研究?！?p>　　“你不急？”袁澄天有點意外。

　　“不急?！比钜奈⑿?，“我也想趁這個機會向您討教討教?！?p>　　“不知道你心里什么算盤?！痹翁爨止局?，不過也沒在意。他的目標始終如一，無論是藍皇還是阮夷，有什么想法他都無所謂，誰能給他想要的他就幫誰。

　　藍海地牢，白尤景關押于水牢。兩腿泡在水中，雙手被釘?shù)绞旨苌稀?p>　　藍皇的影像浮現(xiàn)在水面，他在通過放置于水牢四角的水晶球欣賞白尤景的姿態(tài)，由抓住他們的親衛(wèi)對他進行拷問，鞭笞。畫面外的鞭子不斷落在白尤景身上。

　　“白統(tǒng)領，別來無恙啊，上次我們見面是什么時候來著？”藍皇吃著葡萄。

　　“水神大考，當時我們聊過城防的問題?，F(xiàn)在想想你那時起就有計劃了吧?！卑子染耙呀?jīng)虛弱的不好說話，但還是要擺出一個蔑視的儀態(tài)。

　　藍皇對白尤景的桀驁不以為意，“沒辦法，赤帝向我證明了一個可能性。他用魔力管道的失守證明了白家并不是無孔不入的，這很難不讓我升起希望。”

　　“那件事果然是赫圖干的嗎……”白尤景喃喃。

　　“雖然我很痛恨白家人，但你是有能力的，這點我要承認。幫助我，助我殺掉城外的白家軍隊，如何？”藍皇說。

　　白尤景用一種看弱智的表情看著藍皇：“你以為誰都會當你的狗嗎？而且你可看錯我了，我的能力也就那樣，是我的屬下讓藍海城監(jiān)察院擁有頂尖的武力和智謀，他們都被你殺了。”

　　“你的下屬確實都是猛士?！彼{皇點頭表示贊同，“我看了報告，都是戰(zhàn)斗到力竭才停下的戰(zhàn)士?！?p>　　“閉嘴，你不配談他們！”白尤景突然生出一股力氣，暴怒道。

　　“那么你現(xiàn)在是想活著懷念你的同伴，還是死去和你的同伴團聚呢？”藍皇歪頭。

　　“要殺要剮隨你便，別跟我整這一套?！卑子染鞍芽谒剿娴乃{皇臉上，濺起一陣漣漪。

　　“瞧瞧你?！彼{皇露出憐憫的表情，“曾經(jīng)的你言行多么得體，儼如是貴胄的樣子，如今像個瘋狗?！?p>　　“你現(xiàn)在倒是從容?！卑子染袄湫Γ霸?jīng)的你可是謹小慎微，如履薄冰呢。你這輩子能擺脫掉這個陰影嗎？”

　　藍皇身體僵了一下，隨后沉默片刻。

　　“我得承認我被你刺到了?！彼{皇緩緩道，“我很憤怒，很難過，這憂愁的情緒要排解掉才行啊。人是不能生悶氣的，如果有氣郁結(jié)于胸，對身體可不好?！?p>　　“來啊?！卑子染昂敛晃窇帧?p>　　藍皇對白尤景搖著食指，“白統(tǒng)領，你是個硬漢，我相信你不會屈從于這些刑罰。作為白家人，還是監(jiān)察院總長，精神力的刑罰對你想必也沒什么效果。”

　　“但強韌的精神也有其弱點，憤怒讓你可以無視任何痛疼，但你的弱點也來源于此?！彼{皇笑著打開另一面水鏡展示在白尤景面前，“白統(tǒng)領，來看看這是什么?！?p>　　白尤景身體巨震，他直勾勾地看著水鏡的畫面，身體開始劇烈顫抖。鞭子已經(jīng)停下，但白尤景的身體戰(zhàn)栗的比其他時候都要強烈。

　　“小千……”白尤景的聲音很微弱，像是怕打碎了夢境。

　　但微弱的聲音已經(jīng)足以喚醒水鏡另一頭的人。水鏡的另一面也是一個牢房，不過只是普通的地牢，里面關押著一個消瘦的女人。女人聽到白尤景的聲音，連忙抬起頭，但眼中確盡是迷茫，“大人？”

　　這迷茫卻讓白尤景更加確信了她的身份，這個近視沒有眼鏡什么都看不到。白尤景淚突然就流了下來。

　　“你的手下有些是力竭身亡，還有些是力竭被俘哦。”藍皇欣賞著白尤景的表情，“一同被俘的還有幾個，不過她是唯一的女人，也是經(jīng)常隨你出入的下屬，我想你們關系應該會更好些？我沒展示錯吧？不行我還可以幫你多換幾個。”

　　藍皇又鋪開幾個水鏡，整片地面都是水，足夠鋪開好幾個水鏡讓白尤景看的清楚，其他牢房里同樣關押著他的一些兄弟。

　　“梁山飛、李固、龍冬……”白尤景念著那些兄弟的名字。

　　“我這個人呢，也不是多么殘忍濫殺的人?！彼{皇插話，“如你所見，我可沒有太為難他們，我只對白家人有仇。但是嘛，你讓我生氣了呢?！?p>　　白尤景意識到什么，對藍皇狂吼：“小人，有本事沖我來！”

　　藍皇關掉其他人的水鏡，只留下小千的水鏡，放大觀察著。

　　藍皇摸著下巴點頭：“沒了眼鏡，仔細看也是個美人啊。白統(tǒng)領，你是監(jiān)察院總長，想必也很熟悉各種刑罰。你覺得接下來的三天，這個姑娘身上會發(fā)生什么呢？”

　　“懦夫！有本事沖我來??！”白尤景說。

　　“唉，我是個只能活在白家陰影中的人啊，沒什么本事。”藍皇笑笑，“放心白統(tǒng)領，這姑娘不會死的?！?p>　　藍皇站起身，將臉湊近水鏡，整個水面都是藍皇的臉：“再告訴你一件事吧白統(tǒng)領，我在研究亡靈術，可以把人變成只會殺戮吞食的活尸哦。這姑娘，到時候會交給你的，讓作為活尸的你，親手殺掉、撕碎、吞掉。祈禱吧，祈禱到時候袁老還沒研究出讓你保持自我的方法，那樣至少你還不會親眼看著那姑娘死在自己手里?！?p>　　說完水鏡關閉了，迎接白尤景的是突然的寂靜，以及巨大的絕望。

　　白尤景突然想起來什么，仰天長嘯：“阮夷！你個混蛋啊啊啊！”

　　正在跟袁澄天討論靈魂學的阮夷像是感應到什么，身體一震。

　　“怎么了？”袁澄天對阮夷突然停下不滿。

　　阮夷撓撓頭，“沒事?！?p>　　阮夷把指甲里的東西彈走，繼續(xù)跟袁澄天討論靈魂學。當初他還跟著袁澄天學習時資歷尚淺，如今再次跟袁澄天對話，立刻又得到了不少廣博的經(jīng)驗學識。

　　藍皇滿意地切斷了水鏡，吩咐監(jiān)管的人：“看好他?！?p>　　左相那邊的水鏡是常開著的，此時左相詢問藍皇：“陛下，要安排什么樣的刑罰？白尤景的手下實力都不弱，如果您需要臨幸那女人，我提前幫您處理好。一定會像捶打牛肉一樣，讓您不費半點力氣。”

　　藍皇嘆息一聲，“左相啊，你知道，歷屆藍皇有多少人的結(jié)局是自殺嗎？”

　　左相不知道藍皇為什么要說這個，“臣不知?！?p>　　“三人，而半數(shù)的藍海皇帝都嘗試過自殺，剩下的則會有自殘行為，這其中就包括我?！彼{皇指著自己的腦袋說，“肉體的磨難不算什么，精神的折磨才是最可怕的。被人在陰影中長久地默默注視帶來的痛苦比肉體的刑罰要可怕的多。不像肉體刑罰的有限，那是一種深遠而持久的痛苦?！?p>　　“所以精神上的折磨才最重要?！彼{皇總結(jié)，“關閉水鏡，留下一句狠話讓白尤景獨自猜忌，被自己心中的想像折磨而又得不到真相和結(jié)果，對我來說才是最愉快的懲罰。而對于那女人或者其他的監(jiān)察院殘黨，我可沒時間搭理他們?！?p>　　你卻有時間審問白家人。左相瘋狂腹誹，嘴上說的卻是：“臣可以派拷問官代勞?！?p>　　“你要明白，無論是白尤景，還是他的下屬都一樣。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瘋狂，最終他們都會冷靜下來，高貴會重新爬上他們的內(nèi)心。強硬的逼迫只會加速這個過程?！彼{皇說，“你可以用各種刑罰強烈的刺激他們，但一旦逾越了某個界限，他們將不會再將其視之為痛苦。到時候他們的反應，他們的表情，絕對不會讓你感到愉悅。你可以理解成，精神上的窮寇莫追。”

　　“我的家族和白家斗了千年，了解了他們千年，而左家只有兩代的輝煌?！彼{皇搖頭：“但你好歹是左相，不該為這種事操心?！?p>　　“臣明白?！弊笙啻瓜骂^，水鏡照不到的手卻已經(jīng)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