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用點精血而已
秦娘子捂著痛得發(fā)麻的臉,看著謝昭昭嫻熟的搗著藥草,問道:“這是什么?就是在馬棚邊生的野草,平日里割了喂牛牛都不喜歡吃?!?p> 謝昭昭道:“這個你就不懂啦,這種草學(xué)名叫小薊,俗名一大堆,什么青青菜,萋萋菜,刺兒菜,野紅花,小刺蓋等等,各地的叫法不一樣,但功效都一樣的,這種草藥有涼血止血,祛瘀消腫的作用。對衄血,吐血,便血,尿血,崩漏下血,外傷出血,癰腫瘡毒療效很好的。內(nèi)服還有降脂,強心,升壓的作用呢!”
秦娘子腫著臉卻是笑意滿滿,像足了一個為自己的孩子而驕傲的母親,夸贊道:“十姑娘真厲害,這么小卻什么都懂?!?p> 謝昭昭搗好藥泥,捧了一捧藥泥就要往秦娘子臉上呼去。
秦娘子忙躲開,道:“奴婢先為十姑娘敷藥?!?p> 娘倆正嘻嘻哈哈的互相往臉上呼著藥草泥。劉陰陽一路小跑著,氣喘吁吁的來到二人近前,先是拄著膝蓋喘了一會兒粗氣。
劉陰陽還沒說話,謝昭昭一臉嫌棄地道:“我說師父,您老人家也沒多大歲數(shù),這啥體格呀?就跑這么兩步路,喘成這樣,那些達官貴人妻妾成群的把身體榨了個外強中干倒也罷了,你說你大半輩子了,連個媳婦都沒娶到,身板兒怎么還弄這么虛呢?”
劉陰陽氣得一口唾沫嗆回嗓子眼,狂咳起來,指著謝昭昭半天沒說出一句囫圇話出來。
秦娘子實在是沒忍住,卟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完才知道笑得不對,太打先生的臉了。
她想說句什么話遮掩一下尷尬,卻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不由得在心中唉了口氣,這十姑娘說話不管不顧的。
不過,好像,那個,十姑娘說的還蠻在理的。
秦娘子忍不住偷偷的去打量劉陰陽,也就四十出頭的年紀(jì),身子真的已經(jīng)這般虛弱了么?
劉陰陽漲紅了一張老臉,總算是喘勻了氣息,這才對謝昭昭喝斥道:“沒大沒小的。再說混話,老夫要動用師門家法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這個不知尊卑的丫頭?!?p> 謝昭昭吐了吐小舌頭,沖劉陰陽扮了個鬼臉。明顯對劉陰陽的恐嚇完全不當(dāng)一回事兒。
劉陰陽道:“行了,別胡鬧了。趙棠棣那小子恐怕是不行了,高燒不退,一直不停的說胡話,說些什么也沒人聽得懂。太后娘娘怕是這回是真的要遷怒于你了。咱們現(xiàn)在是逃逃不得,躲躲不得,你還有心情在這開玩笑?”
謝昭昭聞聽,腦子里轟的一聲有如驚雷炸響,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雖然沒有想過要害趙棠棣,但事情發(fā)展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的確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劉陰陽一把拉住謝昭昭,道:“你還發(fā)什么呆?快走,咱們什么也不要了,靈龜之鼓和照魂鏡都不要了,逃命要緊。剛好你們倆個挨罰被扔到了馬棚里,太后娘娘和靖王爺?shù)娜耸直话矅雷託⒘舜蟀?,這里無人把守,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活下來是個死,拼得一死或許能逃出去也說不定。走,快走!”
謝昭昭卻甩開了劉陰陽的手,抹了一把眼淚,咬牙道:“都是我害了他。我不能就這么一走了之。我要去看看他。師父不是說過,我的原身是一株不老仙草么?不是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壽的功效么?就用我這條命換他的命吧!是我欠他的?!?p> 說著,謝昭昭頂著一張腫得如小豬頭的臉向趙棠棣所住的小院子沖了過去。
秦娘子和劉陰陽兩人一邊追一邊喊:“丫頭,十姑娘,快停下!快回來!”
剛沖到趙棠棣所住院子的大門外,謝昭昭便被一只大手給抓了個正著。
謝昭昭猶如一只小雞崽兒,被一個粗壯的婆子提在手里,兩只小腿猶自在不停的交替著,做著奔跑的動作。
那婆子一臉兇相,道:“太后娘娘剛遣了兩個婢子去抓你過來,你便自己撞過來了。你也不用掙扎,掙扎也沒用,就你這副小身板兒,還沒一只雞重,小丫頭還是省省氣力吧,想想一會兒怎么回太后娘娘的話?!?p> 劉陰陽和秦娘子倆個被侍衛(wèi)給攔在大門外干著急沒辦法。
此時,院中走出一人,劉陰陽一瞧,正是父親那個記名的弟子司天監(jiān)的劉監(jiān)正,趕忙上前問道:“師兄可見著我那徒兒?太后娘娘要怎么處置她?她會不會有性命之憂?”
劉監(jiān)正伸出雙手按住劉陰陽的肩膀,安撫道:“師弟稍安勿躁,有太醫(yī)院的王院正在,靖王爺?shù)牟∫欢〞衅鹕模竿鯛敍]事,你那小徒兒便沒有性命之憂。再說啦,難道師弟還不知道你那小徒對太后娘娘的重要性么?”
此話一出,劉陰陽便是一怔,怔愣地反問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劉監(jiān)正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雖說我只是你父親的記名弟子,可知道的并不比你少。師弟先跟我來,你在這里毫無用處。
哎呀,放心吧,我剛出來之前,王院正已經(jīng)給我交了實底,只需要你那小徒的一點點精血為藥引而已,就能治好靖王爺?shù)牟 ?p> 她頂多是虛弱上個十天半日的就能恢復(fù)如初了。你別在這里攪和,反而容易出岔子。走,咱們師兄弟多年來不敢相認(rèn),現(xiàn)下也沒了許多顧忌,必須要好好喝幾杯才是。
我留了人在院子里,一旦有了消息,立刻就會來報與我知曉的。師弟的消息多半沒有我靈通,相信師兄,走吧!”
劉陰陽半信半疑,被劉監(jiān)正半拉半推的弄走了。
留下秦娘子一個人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劉陰陽一回頭的功夫,瞧見了不知所措的秦娘子,忙向她喊道:“你隨我來!”
劉監(jiān)正看了一眼溫婉又端正的秦娘子,打趣道:“師弟,你不是發(fā)誓說此生不近女色么?這位娘子又是哪一個?看樣子你們倒是挺般配的!”
劉陰陽老臉一紅,道:“師兄莫開玩笑,這位是我那徒兒的乳娘。沒有她的精心照料,我如何能撫育得了一個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