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拒邀
老寨主越想越不對勁,歐陽烈向來閑云野鶴,四處游學(xué)。
怎會這么湊巧出現(xiàn)在此地?
經(jīng)驗豐富的老寨主抓了一同出寨的一名小弟劉豐,是劉神仙的兒子。
劉豐道:“歐陽公子說他是經(jīng)商路經(jīng)此地?!?p> 老寨主是什么人,任誰都能糊弄的?
歐陽烈肯定他在為某些人辦事,這么多的糧食,又運往北戎,難不成是軍中的糧草?
想當(dāng)年,他也是一城都尉,因圣上聽信讒言,久不來糧草,他們幾番七零八湊后,糧草有了,但是半路被人劫走了。
那次戰(zhàn)敗后他就落草為寇,專門打壓那些貪官,但是軍糧他從來不碰。
雖說這軍糧是運往北戎的,北戎雖氣候惡劣,物產(chǎn)不足,但勝在君民一心,有強兵衛(wèi)國打勝戰(zhàn)不是沒有道理的?
再看看這個衰敗的蜀國,二十萬虛兵瘦馬對戰(zhàn)人家十萬精兵強馬,落敗受降是必然的。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若是蜀國能換個像北戎一樣的統(tǒng)治者那該多好!
從此強將手下無弱兵,還怕其他國家欺負(fù)不成?
老寨主深深嘆了口氣。
從外頭進(jìn)來的楚楚就見到自家老爹哀聲嘆氣,“爹,您怎么了?”
“閨女,咱們把人放了,把東西還回去吧?”
“為何?我不要。寨子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要吃飯,沒了糧食喝西北風(fēng)啊?”
白楚楚才不舍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肉再少總比沒有的強。
這是她年前好不容易逮到的肥羊怎么能說放就放呢?
“你大概不知那歐陽烈對北戎國子民來說是何等重要。”
白楚楚小麥色的俏臉一揚,“有多重要?”
“歐陽烈年少成名,家里九代單傳,是歐陽家唯一的獨苗苗。
北戎歐陽一家產(chǎn)業(yè)頗多,雖不是富可敵國,但只要手里有閑余定會救濟(jì)窮苦百姓。
這救的是天下百姓,對他們歐陽家來說,百姓是不分國家地域的,他們也一心只為百姓做善事。
天底下的百姓大大小小都受過他們家的恩惠,他們家在各國的聲望極高。
是天下不可多得的大善之家。
而歐陽烈這人也是個眾人趨之若鶩的對象,品節(jié)高尚,會算術(shù),書畫一絕,相貌不凡,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天底下的姑娘擠破了頭都想進(jìn)歐陽家的門?!?p> 老寨主越說激越,仿佛他就是那個要嫁之人。
白楚楚不太相信,“天底下有這么好的人家不早訂親了?”
老寨主搖搖頭,“人家尚未成親,也未曾訂親?!?p> 白楚楚又道:“他真的有你說得那么好?”
老寨主瞇著眼點點頭。
白楚楚哼了一聲,“我才不信?!?p> “我要試探他,若他真經(jīng)得住我的考驗,我就放了他。”
“好?!?p> 其實他也想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真像傳聞所言,并非浪得虛名。
……
北戎
距離放年假還有五天,越往后的日子天氣越發(fā)寒冷。
這日,程淼淼穿著厚厚的棉衣,外頭再加了件大貂絨還是冷。
捧著湯婆子在屋里來回踱步,暖暖見了趕緊道:“公子您的腿還沒好利索,不要走太多路,這天冷,小心染了寒氣。”
“沒事,昨日讓你退回去的請柬退了么?”
暖暖搖搖頭,“還沒呢?!?p> 程淼淼了然,又從身后的桌上上抽出幾份邀請函一并給她。
“今日這些都一并退回去吧!一共十六份?!?p> 程淼淼沒有說真正的原因是因為光退斐慎一份的不好,這才挑挑揀揀找了幾份出來一并退回去。
若是讓那人知道只退了他那一份……
想想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吧,那我以公子身子骨不好,不宜劇烈運動回絕了?”
“嗯,咳咳,對了……那個人的以后都不要收了?!?p> “……”
暖暖接過那幾份邀請函,發(fā)現(xiàn)斐公子的名字果然在內(nèi),一邊轉(zhuǎn)身朝門口走去一邊噘著嘴小聲嘟囔,“知道了。公子這段時間對斐公子這么冷淡,現(xiàn)在又退回去請柬,讓人不想猜到原因都難?!?p> “……”
她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么?
忽而,一陣?yán)湟庖u來,暖暖拿著那幾份邀請函蹦蹦跳跳跑遠(yuǎn)了。
有個康健的身體真是讓人羨慕啊……
程淼淼感慨完又拿起桌上的湯藥一飲而盡,要想身體好還得多喝藥。
暖暖將附近的幾份邀請函退回去后才回的鴻芷苑。
見到了陳一連忙跑到他跟前攔住他,“陳一,我家公子說她身子骨不好,滑冰這樣的活動不適合她,這是邀請函,替我們家公子跟斐公子說一聲吧?!?p> 自暖暖來到鴻芷苑,陳一沒少去找她,不是送一點小東西就是捉弄她。
這些日子兩人已經(jīng)和好如初了,小打小鬧的,像之前那樣以禮相待的模樣是看不到了。
陳一還是覺得現(xiàn)在的小丫頭更加有煙火氣,之前那個跟個假人似的,怪別扭的。
“知道了?!标愐粵]有多想,收下了邀請函。
然而將邀請函送回到斐慎面前時,他承載了莫大的壓力與怒火。
他真是笨死了!
天底下誰敢拒絕殿下的邀請,他這個沒眼里見的東西竟然真把東西收下了。
陳一哀嚎一聲,想死的心都有了。
陳一低著頭,微微躬身,“主子,程世子是這么說的?!?p> 書案前斐慎一張臉黑得嚇?biāo)廊?,手中的請柬都被他握的皺皺巴巴的?p> 斐慎松開握著請柬的右手,提筆寫下另外一封邀請函。
身子不好不能劇烈運動是吧?
沒事,有其他活動呢!
刷刷幾筆落下,將重新寫好的邀請函交由陳一并用那惡狠狠的眼神警告著:再退回來你就死定了!
“再送去?!膘成髂樝ё秩缃?。
“是?!标愐活I(lǐng)了命還有些煩悶,明明就住在隔壁的屋里,還要他跑來跑去送信。
直接說不行么?
陳一來到暖暖的屋外朝屋里頭咳嗽一聲,見暖暖出來了,嘿嘿一笑,像個毛頭小子。
“陳一你怎么又來了?”
暖暖疑惑,這才過去多久?
“那個,我來送信,我家主子給你家公子的邀請函,你代為轉(zhuǎn)交一下吧?!?p> 暖暖搖搖頭,“我不能幫你收下?!?p> “為什么?”陳一有些急了,要是邀請函送不出去,他不好跟主子交差。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主子以后還怎么委以重任給他?
“好暖暖,你就幫忙再送一次吧,求你?!?p> 暖暖搖搖頭。
“你幫我這一次吧,萬一被主子我沒辦成事兒要吃鞭子的?!?p> 暖暖想到暗室里那條沾了血的粗黑鞭子有些猶豫了。
陳一見她猶豫了,再接再厲,“你有所不知,我們這些做屬下的要是辦不成事兒,輕則三十鞭子,重則就是死。
若是讓我家主子知道我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少不了得打三十鞭子。”
暖暖驚呼,她沒想到斐公子看著性情溫和,對待屬下居然這么嚴(yán)格。
公子可從來沒有打罵過她哩!
“這么嚴(yán)重?。俊?p> 暖暖有些后怕了,她也不想陳一受傷,那鞭子看起來打人就挺疼的。
猶豫片刻,暖暖才輕輕點頭,“這是最后一次,要是我家公子不收那我也沒辦法了?!?p> 陳一見信終于送出去了松了口氣,這次死活都不接退回來的信了。
這幾日住在鴻芷苑,斐公子對她家公子的照顧她都看在眼里,雖然斐公子知道公子是女子,但每日抱她上學(xué)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從來沒有逾越。
要不是兩人的身份擺在那,若換成平常人家,她早就把斐公子當(dāng)姑爺了。
還用得著送封信都瞻前顧后,推三阻四的?
每日下學(xué)回到鴻芷苑,公子都會在屋里溫習(xí)功課,看書。
這回也不例外,暖暖端來一碗蓮子湯放在程淼淼手邊。
“公子喝蓮子湯啦?!?p> 程淼淼覺得有些餓了,隧放下書本隨手端起來舀了一勺子,“嗯,好喝”。
暖暖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程淼淼美眸一抬,將空碗放下,“怎么了?”
“公子,暖暖做錯了事,請公子責(zé)罰?!?p> 說完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去。
程淼淼最受不了這小丫頭動不動就下跪的性子。
敢情她這段日子給她灌輸民主平等的觀念都白費了?
程淼淼面色一沉,“起來說話?!?p> 暖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將邀請函從袖口摸出遞給她,“是,是斐公子的邀請函?!?p> “你不是退回去了么?”
程淼淼黑亮的眸子一瞇。
“斐公子重寫了一封?!?p> “……”
程淼淼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人家小丫頭收了信函怕她生氣,先主動認(rèn)錯了。
再聯(lián)想小丫頭為什么會收?
肯定是陳一那廝軟磨硬泡,使了苦肉計,小丫頭一時心軟,著了那主仆二人的道了。
唉,她真不知該說什么才好!
只能悠悠然道:“信函是你收的,那你就去吧,我不去?!?p> 不給小丫頭一點教訓(xùn)她不長記性,胳膊肘老是往外拐。
小丫頭一聽癟著嘴嗚嗚嗚哭了起來。
“……”
程淼淼頭更大了……
這小丫頭不去拿小金人影后真是可惜了,說哭就哭,毫無征兆。
程淼淼心一狠,“要哭出去哭!”
小丫頭還真老老實實的站起來,朝門外走去,小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哭。
跟哭喪似的……
她還沒死呢……
許是二人動靜太大,暖暖的哭聲又跟幽靈似的,隔壁間的男人重重摔開門。
走到她們身邊沒頭沒尾說了一句,“不想去就別去,跟個丫鬟置什么氣?”說完就大步朝外頭走去。
“……”
她們剛才說的事斐慎不會都聽到了吧?
不可能吧!
程淼淼只當(dāng)他是莫名其妙抽風(fēng)了。
陳一跟在斐慎后面,看到跪在地上哭泣的暖暖,心疼極了,不該為難她的。
剛才在屋里聽見她們主仆二人的談話,主子知道了程世子不想去,故意退回信函的事了,現(xiàn)在又看到哭喪的丫鬟,臉色更加難看了。
似是渾身的怒火無處發(fā)泄。
陳一本想繼續(xù)跟著,被斐慎一個眼神制止了。
斐慎一個人騎了匹快馬,抬手一揮鞭,大宛馬跑遠(yuǎn)了。
陳一見自己被主子討厭了,只能默默退站在一旁。
對臺階上的程淼淼說道:“程世子,我家主子沒有惡意,您用不著避我家主子如蛇蝎。暖暖是我求她幫忙的,您要打要罰沖著我來?!?p> 程淼淼“……”
暖暖“……”
他們是不是誤會什么了?
公子沒罰她也沒罵她,是她自己要跪著哭的。
程淼淼閉了閉眼,深深嘆了口氣,“暖暖,去收拾東西搬回緗芷苑。”
暖暖“……”
陳一“……”
他剛剛把人趕走了,趁主子不在家,將程淼世子趕走了??!
嗚嗚……天要亡他……
暖暖下一秒哭聲戛然而止,默默起身回屋去收拾東西,安安靜靜的乖的不得了。
哪還有剛才哭哭啼啼,唯唯諾諾的樣子?
小丫頭就愛自己嚇自己,她都還沒說什么呢,她自個兒先哭上了,找了點事兒給她做,又跟沒事人一樣了。
程淼淼搖頭嘆息。
見程淼淼果真要走,陳一急了,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撲上去抱住程淼淼一條腿哭著喊著,“程世子不要走。是我說錯話了,您千萬不要走啊。您走了屬下怎么跟主子交代?。俊?p> 程淼淼傻眼了,收拾好東西出來的暖暖也愣住了,這是怎么回事啊?
程淼淼不理他,十六七歲的少年像狗皮膏藥一樣黏在她腿上,怎么拽都拽不開。
沒辦法,程淼淼只能一邊走一邊拖行著。
待在這里越久,麻煩事越多,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在暗處的暗衛(wèi)看見了,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哪還有堂堂第二暗衛(wèi)的威武?
在程淼淼一邊拖行和暖暖的幫助下,狗皮膏藥陳一被拖著來到緗芷苑門口。
幾人動靜不小,緗芷苑里另外幾人雖然覺得吵鬧但不敢多管閑事。
斐慎單挑全院學(xué)子的事給他們打擊不小。
風(fēng)一假扮的程枕見狼狽不堪的陳一眉頭緊皺,這又是鬧得哪出?
見陳一想跟著程淼淼進(jìn)入里屋被他快步上前一個用力扣住肩膀,“還沒鬧夠?”
陳一見來人是風(fēng)一,仿佛見到了親人般感動,“我完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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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籬已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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