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青二人疾馳大約半個時辰,突然一陣箭雨從山崗上向兩人射來。
嗖嗖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兩人駕馬極速奔馳,瘋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兵刃。
饒是如此,面對鋪天蓋地的的箭雨,還是有幾只利箭擦肉而過,帶起一縷飄起的血跡。
“蔣青!你怎么樣?”一縷血跡從沈天離眼前飄過,聲音慌亂。
驚恐地側(cè)首去看蔣青。
他以為蔣青中箭!
“我沒事,皮外傷上而已?!边@里才是歐陽彥洪為他們二人準備的大手筆。
前有箭雨,后有追兵。
闖過這片箭雨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好在小棗子與大黑馬沒有被交織密集的箭雨驚嚇到,四蹄翻騰,不要命一般往前路奔去。
蔣青與沈天離并駕齊驅(qū),至于他們相鄰的這一側(cè)是安全的。
那些催魂奪命的利箭天女散花一般向他們飛來,兩人手中的劍挽起劍花朵朵,舞得密不透風(fēng),形成一道屏障。
眼看就要沖出利箭伏擊的區(qū)域,大黑馬的一只腿中箭了。
大黑馬哀嚎一聲,奔跑的速度咋然就慢了下來。
一根長箭向蔣青直奔而去,蔣青根本來不及顧及背后飛來的這只長箭。
沈天離從馬背上縱身而起,向蔣青撲過去,噗嗤一聲,長箭射進了他的身體。
“沈天離!”蔣青焦急喊道。
大黑馬哀嚎時,蔣青心中一顫,知曉它肯定是中箭了。
“你只管往前沖,后面交給我?!鄙蛱祀x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異樣。
這個時候就算蔣青想查看沈天離是否中箭,也是做不到的。
若不然他們兩人一馬,立馬就會被射成篩子。
沈天離飛身而去后,大黑馬忍著劇痛,繼續(xù)向前奔馳,期望自己能追上小棗子,離小棗子更近一些。
然而沒有沈天離坐在它背上驅(qū)走利箭,它身上中的利箭越來越多,它與小棗子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它力竭了,劇烈的疼痛已讓它寸步難行,嘭咚,大黑馬轟然倒地。
大黑馬全身的力氣都用在腦袋上,腦袋緩慢地挪動了一下方向,這樣它才能看到小棗子奔騰而去的身影。
大黑馬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小棗子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最后一點影子消失不見。
大黑馬一直睜得大大的眼睛失去了最后一絲光澤,眼皮緩緩合上,兩行淚水從眼角流出。
小棗子不管不顧地馱著蔣青二人奮力向前奔馳,只要它奔跑速度足夠快就能夠穿過箭雨,將青青帶到安全的地方。
跟它并駕齊驅(qū)的大黑馬不知在何時就已經(jīng)落后于它。
那個討厭的人也坐在了它的背上,好像還中了箭。
所有的這些,小棗子都來不及顧及,它只知道釋放自己所有的力量,往前奔跑。
才不會落到與上一世同樣的下場。
這一世,它要和青青長長久久的廝守在一起。
沖出伏擊的地段,小棗子奔馳的速度一點也沒有慢下來,載著蔣青二人繼續(xù)向前飛奔。
日薄西山,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忽然一道閃電劃破蒼穹,陪之而來的是轟鳴的雷聲。
滾滾的雷聲從天際一直傳至頭頂,豆大的雨滴打在兩人一馬身上,霎那間就全身濕透。
雨勢太大,小棗子已看不清前路,只得減緩奔馳的速度,變成了漫步行走。
此時,蔣青才發(fā)現(xiàn)沈天離腦袋歪著放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上身都靠在他身上,沉甸甸的。
“你...”咳咳,蔣青一張口雨水就灌進了他的口中。
突如其來的一場暴雨,讓他們寸步難行,好在不遠處有一個山洞,荒郊野外找到了一處避雨之地。
此時天色已經(jīng)全黑,沈天離從懷中拿出那顆一直隨身攜帶的夜明珠,照亮了山洞。
沈天離背部中了一箭,左腿中了一箭,好在都沒射在致命的部位上。
蔣青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沈天離坐在山洞里的一塊大石頭上。
山洞了不但有干草,還有干柴,由此看來這個山洞,經(jīng)常有人出入。
也許是打獵的人,也許是像他們一樣趕路的人。
蔣青架起幾根干柴,拿出火折子點燃一撮干草,放在柴堆下,不一會兒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蔣青脫掉濕漉漉的外袍,擰干水,架在火堆旁邊烤。
之后轉(zhuǎn)身走向一直默默看著他忙碌的沈天離,將他攙扶到火堆邊坐下。
“先替你將箭拔出來?!眱擅独纬鰜?,才能將身上濕淋淋的衣裳脫下來烤。
受了傷還穿著一身濕衣裳沒準就會風(fēng)寒入體,發(fā)高燒。
“嗯,都聽你的?!鄙蛱祀x微笑著贊同。
“忍著點,會很痛的?!笔Y青點了沈天離幾處穴道。
“嗯,你只管拔,不用擔心,這點痛我受得住?!鄙蛱祀x輕描淡寫說道。
“那時你就不應(yīng)該跑過來,替我擋上這一箭,如今受痛了吧?!笔Y青嘴里慢悠悠地與沈天離說著話。
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快、狠、準。
只見他右手握住箭桿,左手按在傷口上,雙手同時用力,頃刻間那枚刺進背部的箭矢就拔了出來。
如果不是提前點了抑制血流的穴道,箭矢一出,傷口處這會兒恐怕已是血流奔騰不已。
在傷口處灑上止血消炎的藥粉,蔣青又忙著去拔腿上的箭。
整個過程,沈天離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問他,痛嗎?
答案肯定是痛的,而且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痛。
可是再痛,此時他也不能在蔣青面前表現(xiàn)出來。
一是,怕蔣青會心生愧疚。他是極不愿意蔣青對他生出愧疚的心思。
二是,要在蔣青面前保持他非常強悍,不懼傷痛的高大形象。
蔣青自己本身各方面就已經(jīng)足夠優(yōu)秀,身為女兒身,卻不輸任何男子。
他要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加深自己在蔣青心里的存在感。
讓蔣青不由自主的傾慕他,想要依靠他。
“這一箭不是你挨上,就是我挨上,咱兩本就不分彼此,哪有什么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再說我皮粗肉厚,受點傷不要緊,這點痛還真不算什么。”
沈天離目光溫柔,看著忙著幫他脫衣衫的蔣青說道。
聞言,蔣青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后繼續(xù)若無其事地替沈天離寬衣解帶。